耳畔传来人语。
顾阡微微皱眉，撑开沉重的眼皮。奈何昨晚的失眠让她双眼有些刺痛，眼皮又重重地合上了。
就这样重复几次，她才勉勉强强地睁开双眼，忍住铺天盖地而来的疲惫，看清眼前场景。
映入眼帘，是一双明亮的眼睛。
她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一会儿，又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又睁眼，再次对上那双眼。
灵台渐渐清明，她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是被子潮湿的味道。
身边的许秋明推了推她：“起床了……”
她将目光从对面上铺的那双眼睛上移开，从床上坐起来。
老旧的双层床嘎吱嘎吱地响着，仿若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她顺了顺满头乱发，清晨山间的寒气刺激她裸露在被子外的皮肤，她猛地一颤。
光脚踩着冰凉的梯子下了床，抬头再去寻那双眼，果然目光又对上。
顾阡微微一笑，上面的人用手撑起下巴，也冲她甜甜地笑了。
“我叫顾阡。”
“我叫李词。”
·
李词是个矮个子女孩，一头短发，一双大眼睛很透亮，嗓音清脆。
她很爱笑，笑起来眉眼弯弯。
军训第二天，她叫顾阡的名字似乎叫上了瘾。一整天，她都在顾阡耳边“顾阡顾阡”地叫。偏偏教官排队伍时一个走眼，将顾阡和矮了她半个头的李词排在了一起，李词便更是叫得不厌其烦。
然而，这是这萦绕耳畔的一声声“顾阡”，以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撑着顾阡走完了第一天的正式军训。
可能是因为昨夜失眠，又可能是因为那天是来例假第一天，还可能是因为教官想给他们这群叽叽喳喳讲个没完没了的高中生下个马威，总之，顾阡这一天特别特别累。
下午三四点，山间下起了小雨。正当他们欢呼雀跃，准备回宿舍倒头就睡时，教官没有感情的声音从麦里传来，响彻整个基地：“所有同学，马上穿好雨衣，没雨衣的撑伞，五分钟后立马到操场集中。”
“唉……”顿时，叹息声，抱怨声，咒骂声充斥着基地。
学生们只得慢悠悠地穿过走廊，向宿舍晃过去，乖乖地回宿舍拿伞。
顾阡和李词因为基地的饭菜实在难吃，午饭都没吃多少，现在已经饿了，就逆着人流，去小卖部买吃的。
“教官也真是的，折磨我们很好玩啊……”李词嘟囔着嘴，忧郁地说。
突然，一直在抱怨连天的李词顿住了声音，不说话了。顾阡觉得有些奇怪，就扭头看李词。
只见李词目光炯炯，正盯着回男生宿舍的走廊。
她顺着李词的目光追寻，看到人群中有三个出众的男生并肩走在一起，在纷乱的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其中一个看着颇为眼熟，似乎在来时的车上见过，一个是魏展诚，另一个就是她的邻居——张启。
三个男生都很高，他们笑着，看起来攀谈甚欢，竟让顾阡看得有些移不开眼。
“怎么了？”顾阡拉了拉李词，两人一起加快脚步。
“看中间那个男生，是萧长空诶！”李词眼里迸发出八卦的光芒。
顾阡又回头看过去，中间那个男生正微微勾着嘴角笑着，抿着唇，似乎在听身边二人讲话。
但他的眼里除了浅浅的笑意，似乎还隐匿着别的东西，不像魏展诚的眼睛，一眼就能望到底。
“哦，年级第一的那个？”顾阡看了一眼李词几乎望眼欲穿的的眼睛和不住上扬的嘴角，觉得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用手肘顶了顶李词的腰，一脸鄙视，“激动什么，那么花痴，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好吗。”
于是，顾阡成功得到了李词的一个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