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渐渐暖和,处处都萌发着春意,马车缓缓的驶着。马车内,大公子拉着我的手,说:“灯儿,天气已变得暖和,正适合到处游玩赏景,灯儿可有想去的地方?我陪着你去,如何?”我将头倚在大公子肩上,说:“从前,灯儿想着、念着、盼着能进到城中,觉得城中热闹非凡,定是个好住处。如今才知道那热闹或许并不适合灯儿,灯儿终究还是入不了那繁华。如今,灯儿已经想明白,灯儿只愿寻得一处清静之地,与大公子朝夕不分。”“好,既然灯儿你不喜欢热闹,那我们就远离喧闹,到清静之处,与那些花啊、草啊为伴,自然也是逍遥。我们回新州城与阿娘说明一切后,我们就去做我们所想之事,如何?”“大公子对灯儿真好。”“那是因为灯儿是这世上最好之人。”“大公子可会有一日不这样认为?可会觉得灯儿不再是最好之人,那时你可会离开灯儿?”“灯儿即便今日问、明日问、日日问,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依然是不弃、不离,不分开。”正说话时,赶车的马夫说道:“大人,前面便是山路了,马车会有些颠簸,请大人与娘子坐稳了。”大公子应道:“谢师傅提醒,有劳了师傅您了。”话刚说完,我听见嗖的一声,那赶车的师傅闷哼一声,似已坠下马车。大公子也觉出不对,正欲掀开帘子查看,那马儿似受了惊吓一般,加快速度朝前飞快的跑去,我与大公子被马车颠得根本无法坐稳。这时,耳边的嗖嗖声不断,似有几十发箭朝我们射来。马车的速度太快,此时的我们根本不可能跳下马车,又无法看清马车外的情形,我担心那些胡乱射来的箭伤着大公子,正欲起身用身体挡在大公子身前护住大公子,可大公子似乎明白我的心意,抢先将我揽入怀中,说:“灯儿莫要乱动,想必是那些恶人又寻来,此次我来护着你,绝不会再让你挡于我身前,再让你受伤。”我听后用力想挣脱,可大公子将我抱得更紧,我见他如此坚决,急得眼泪禁不住的掉下来,喊道:“大公子快放开灯儿,大公子这样会受伤的,会死的。快放开灯儿......”大公子却执意护着我,说:“灯儿,有些话我从未跟你说起过。灯儿你可知我何时便喜欢上了你?灯儿也许不信,我在武府第一次见到你,便喜欢上了你,那时你站在慧能的身后,一袭绿衣,宛若仙子的模样,我心中再难忘记,从那之后,我心中便日夜念着想着你。我以为我的婚事只不过是父母之命,官场之利,便从未向谁打开过心扉,是灯儿让我一见倾心......”话未说完,一根利箭飞入车中,射中大公子的后背,大公子身体一震,忍住痛,接着说:“本公子这颗心为灯儿打开......”此时又一箭射在大公子背上,“为灯儿打开,便要与灯儿厮守一生......”说完,一口鲜血涌出,紧抱我的手也渐渐无力的松开。我连忙挣脱,哭着喊道:“大公子,大公子,为何不放开灯儿,灯儿之身并不怕这箭,灯儿不要你死,灯儿不要你死,灯儿不要你有事。”大公子吃力的抬起手,抓住我的手,说:“灯儿即使不是凡人之身,我也不要你再来替我挡箭,本公子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要你再受一丝伤害。”我心中一愣,哭道:“原来你早就知晓,原来你早就知道灯儿并非凡人,那你为何不怕我,不畏我,不离开我,为何还要这样傻?灯儿不要你死,灯儿的心好痛,心真的好痛,若你离开灯儿,灯儿以后要如何活?”“灯儿莫哭,这箭本就是冲我而来,便只夺我一人之命即可,不要牵连你也受伤。灯儿,本公子此生能遇到你足矣,灯儿,你可会忘了我?若来生我们......”话未说完,一大口鲜血从大公子口中喷出,大公子握着我的手也慢慢的滑落,看着我的眼睛也慢慢的合上,似睡去了一般。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我也不相信发生的一切,从未想过就这样与大公子分开。此时,我的胸口似撕裂般的疼痛,只觉口中一股腥咸,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出。我闭上眼,不敢看躺在我面前的大公子,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泪水流过脸庞似也流进心里,我只觉万念俱毁。我慢慢的睁开眼,将全身之力发于手掌,全力猛击在心窝之上,自毁元气,直至心脉全部断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后,我只觉五内俱焚,腥咸之血从口中不断涌出。我轻轻的躺在大公子的怀中,自语道:“灯儿此生不知为何而生,可灯儿死愿随大公子而死。”说完,我闭上眼睛,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慧能策马赶来,见地上躺着一位马夫,心中似已明白定是有事发生,便扬鞭催马加快朝前跑去。只见前方一辆马车朝悬崖而去,转眼就到了崖边,那马儿虽害怕欲停下,但马车车轮仍然飞转,连车带马一瞬就坠下了悬崖。慧能眼睁睁看着马车坠下,急着跳下马,喊道:“大公子,灯儿......灯儿。”慧能跑到崖边,哭喊道:“大公子,灯儿,慧能来迟了,慧能来迟了。”慧能看着崖底似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急忙寻路奔下崖底。
崖底,缠绕在灯儿足上的红丝线从足上脱落,同武元衡玉佩上的红绳一起缓缓升起,然后缠绕在一起,重新化作圣物。那武元衡,不,此刻应是伯苍仙人,从凡人之身脱离,与那圣物一起,白光一闪,瞬间消失。
天庭之上,南天门外,又是白光一道,伯苍仙人与那圣物重返天庭。伯苍手捂胸口,心痛的似无法站稳,自语道:“如今回这天庭有何用?伯苍不但未能救你,更连累于你。那日与你同坠尘渊台,本以为可让你免受极光烈火之刑,尚能保你一线生机,可......天庭之上,你为我受刑,凡间又为我自断元神心脉,都是伯苍害你。想必你如今已形神俱无,否则这情丝绕何故会脱离附着之身重返天庭?往后,往后伯苍如何寻你?如何护你?如何伴你?”伯苍看着那圣物,心如刀绞,他泪眼朦胧的看着南天门,不知如何走进去。这时,南天门入口似有一位青衣仙子,笑脸盈盈的站在那里。伯苍想看得真切,急忙跑上前,才知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那青衣仙子再不会出现。伯苍越发悲痛,就这样心痛的望着南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