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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遇见老同学

Amy知道陈氏集团华南区总部就在该公司名下的G市星云天际酒店,天河珠江新城金融街双子大厦一带,苏梅芳趁着回国时间,每天都要去公司处理公务。别墅里还有两辆车,但刚回国,G市的路纵横交错,是世界上少见复杂的,Amy还是放弃了开车念头,让陈姨帮忙电话物业公司叫来一辆出租车,奔着苏梅芳公司去。

非节假日,非上班时间,G市虽然还是一样车水马龙,总算不像前两天周末那么人潮拥挤。车很快来到星云天际酒店门口,停车,付费,下车,司机还让Amy手机无现付款,听说她没有移动支付,还不敢相信地回头盯着她看了看。话说,才回国内几天,Amy确实感受到了方智诚所说的移动支付的无处不在。

Amy下车大踏步地往酒店大堂里面走。在靠门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尖叫声音拦住:“沈嘉笙,你是沈嘉笙吧。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也太巧了,也太久不见了吧。”Amy循声抬望,迎面走来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生,迟疑了一点点,但很快就认出来了,这不正是大学同学马曾慧?!以前大家都笑沈嘉笙的名字太过文艺,而马曾慧的名字读来拗口,取笑她父母给她取这样名字,存心让人读错,故意把曾的字音读成“曾经”的“曾”——曾经智慧,就是现在没智慧。然后马曾慧每次都不厌其烦辩解是马曾慧,老爸姓马,妈妈姓曾,增加的增音,也是增加的增意。——是以Amy特别忘记不了她的了。

还没等Amy清楚回忆起来,马曾慧已经一阵风地小跑到身边,给了她不轻不重几拳头,就差没高兴地一把把她抱起来。老同学相见,分外意外,马曾慧足足搂着Amy看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回过神来,两人不由自主地大声叫出双方的名字“沈嘉笙!”“马曾慧!”。

马曾慧伸手紧握Amy的手,感受两人久别重逢的喜悦。马曾慧力大,Amy感觉手都被握痛了。马曾慧越看越兴奋,比划着问Amy对这一带熟不熟悉,不等Amy回答就抢着说她特别熟悉,要不找个附近的咖啡馆坐下聊聊天。Amy看了看酒店,想想迟点上去找苏梅芳也没关系,难得老同学多年以后相见,怎么也没理由拒绝,赶忙摇头自己没什么急事。

马曾慧热情地拉着Amy的手不放,几乎一蹦一跳地拽着她来到酒店旁边的一间名叫“路见”的咖啡屋。咖啡馆门口的勒杜鹃一墙一墙的,火一样鲜艳,大大方方盛开着,怒放着,摇曳着,装点着咖啡馆,也毫不扭捏地迎接路人赞美的目光,让这个叫花城的城市名不虚传,也让深秋时节的南国,一点寒意也没,反而生意盎然。

两人找了个角落处安静点的沙发坐下,随便点了两杯咖啡,忙不迭地盯着对方不敢相信。马曾慧忍不住先开口:“嘉笙,这分别七年了你都跑哪里了。我记忆没错的话,我们毕业最后那段时间,什么毕业照、谢师宴你好像都没参加。当时班导师说你是出国了,你这是又回国了?”

Amy两手一摊,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当时确实走得很匆忙,和大家都没有好好说再见。去美国七年了,这几天才刚刚回来。这不,我们也太有缘了,一回来就撞见了。”

“那确实太难得。说明我们两个也真是有缘分啊。虽然大学时我不是你们一堆优秀学生分子,但我们关系也不错吧。我这可是你回国第一个遇见你的同学,咱俩这缘分也是没谁了吧。”马曾慧话闸打开,就关不住了,就差都是她自己说的份了:“对了,你现在都怎么样?回国有明确的安排吗,是留下来不出去了还是过段时间还回去?你这几年都怎么样,听说当时你是爸爸出事了你才出国的?但具体情况好像我们班导师都不怎么清楚。对了,你有没有和萧蔚林一起啊?听说他当时找你都找疯了。后来也没怎么和大家联系了。听说他去了S市工作,后来创业,现在公司搞得很大了。真遗憾你们怎么没在一起,你们当时那关系,谁都没想到你们会分开的。”

萧蔚林那三个字,Amy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遗忘,至少也足够藏到心底深渊了,不是那么容易起波澜了。可是这个名字莆一在自己耳边响起,内心不亚于千军万马跃过,就差一颗心没被踩出来。Amy硬是把急促狂跳、似乎要破身而出的心跳压了下去,不敢告诉她自己就是即将要去S市他的公司工作,一丝苦笑应对着马曾慧的连篇话语轰炸。

马曾慧没多想,自顾自继续说下去:“嘉笙你是做律师吗,想当年你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律师,读书又那么拼命。我们这班的同学都挺有出息的呢,基本不是做律师就是法官、检察官,还有少数像萧蔚林一样的男生,出去创业也做得不错。只有我,没过司考拿不到律师执照,后来混了个公务员。不过我也知足了。你看,这几天我不刚好休年假吗,出来这一带商场晃晃,就这么巧碰到刚回国的你。对了,还有你结婚没有,不会去美国找了个大帅哥吧。我可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我这人对事业不上心,不像你们。刚毕业那会我就考上公务员,不久就结婚了,然后有小孩了。赶上这几年放开二孩政策,也跟着生了。不过两个小孩真是辛苦得要命。最大的才4岁,最小的才1岁多,天天睡眠都不够,哪里也去不了。不过幸好我家老爷奶奶都过来帮忙,这不,刚好还有年假,趁休年假我当了一回甩手掌柜出来逛街来了。结果碰到你了。对了,咱们班同学留在G市的挺多的,要不找个时间我凑齐大家聚一下。”

Amy刚才狂乱的心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她静静地看着马曾慧不停地说,一时真有点神情恍惚,本来看到马曾慧,让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青春激情的大学生活,可听到她说着现如今二孩的生活,不觉时间飞逝,把人抛掷得老远,自己同学都二胎了。

回过神来,她赶紧阻止了马曾慧聚会的建议,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总觉得聚会过于仓促,她完全没心理准备,出于下意识地她一口就拒绝了:“曾慧,我回国是担任一家公司法律顾问,帮忙处理一些经济纠纷案件,过几天就要去S市了,在G市的时间恐怕不是很多。如果你真想大学同学都聚一下,等我先安顿下来,忙过这一阵再说,OK?”

马曾慧显然有点小小失望,不过很快转神过来:“啊,你过几天要去S市?那你是不要去找萧蔚林?萧蔚林公司就是在S市。你们应该还有联系吧。听说这么多年,他身边美女如云。不过又听说他到现在还没结婚,不会是在等你吧。话说,当年你们在学校这么相爱,后来怎么就突然分开了呢,你们不在一起太可惜了。”马曾慧完全没有管Amy是怎么想的,自顾自把自己感受一股脑说出来。

“曾慧,你就别取笑我了。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Amy实在有点手足无措。

马曾慧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不由自己哂笑自己,“说得有点多了啊,不过你知道了,我是一直支持你们的,你们要不在一起,太替你们可惜了。”伸手握着Amy的手,有点无辜状看着Amy。

Amy有点可气又可笑,脱手反拍她的手:“你这个直爽的性子真是多年没改。我知道,你是好心,关心我。不过事过境迁,物是人非。我们已经分开多年,不谈我们的事了。说点其他人的,开心的?”

马曾慧一听劲头又上来了,满溢的咖啡一样把知道的同学的状况劈里啪啦全聊开。从马曾慧嘴里,Amy知道确实好多同学都留在G市,也大都从事着法律行业,看来她回来专业咨询不是问题了。去国多年,当年的国内法律知识自己虽然没有丢弃,一直都有看书和接触,偶尔也接了国内公司在美国的业务。但这几年国内法治建设大大加快,法律条文每年变化不少,自己这次回来,身负Jeffrey托付,无论如何要全力以赴。国际法律条文不是问题,但国内的肯定还有很多需要吃透的。

听到Amy头痛起国内法律问题,马曾慧才想起自己班里有微信建群,连忙要拉Amy进去。Amy还想迟疑要不要加进去,马曾慧不由分说抢过Amy手机,帮她下载了微信,然后稍微教了下她怎么用,然后三下两除二,给她加了包括她自己的一些朋友,把她拖进了他们大学群“2006海大法学3班”。边拉Amy马曾慧边喃喃自语,“总算找到失踪已久的你啦。咱们班同学又找回一个。”

咖啡馆的非周末下午少人而安静。马曾慧天生直爽健谈。从班上同学的现状谈到老师们的状况,从她家的家长里短谈到别的同学家的家长里短,从学校的这些年发展变化谈到G市的变化,大多时候是她不停地说,Amy在听,偶尔才答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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