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士最后也没能劝动若柏入问心阵。
只见若柏像没事人一样，翻阅玉简、沉思、领悟，理智主宰，自娱自乐。
“六年了。”
“嗯。”
“看完了，现在给无明传信么？”
“不妥吧。”若柏打了个呵欠，“按照无明的说法，他把徒弟全都带来过这儿，每人都看完了才能出去。你说……别人会不知道他这个习惯么？”
“若是知道，我这么早出去，谁知道有谁会怀疑什么？九仙塔，不也有时空流速不同的区域么？”
九仙塔分九层。
一层为欲。测试修士会不会在修炼途中，为了其他的东西，而迷惑双眼、停下步伐。
二层为性。测试修士的天性，互相猜忌、彼此猜疑……毕竟在有“幻境”做借口，如果修士有恶念，也可被激发。
三层为信念。是为了活而立的阵法，只有存活的信念达到一定程度，才可激发传送，进入第四层。
四层为心。测试修士的心境。
……
九层为中控。控制九仙塔所有的动向、也可看到九仙塔内发生的一切事情，且这个地方，还可自己自己调节时间流速。
这些，几乎人人都知道。
因此若柏不敢冒险。
至少她如今的能力，是完全护不住这宝贝的。
“那你现在干嘛？又不想进问心阵，又不想出去？”
“练剑。”
若柏不多言，提起那无明送的手环，幻化为长剑，便开始挥舞起来。
一招一式，逐渐忘我，剑招也越发凛冽鬼魅。
义士看着眼睛一亮。
他就说！
激怒若柏还是有用的！
看着剑招，不就开始已经带了些“本我”了么？
天性不羁又善良，杀心凛冽又温柔，本情如火又冷漠……复杂。
亦邪亦正。
他不太懂，布局之人，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变数来拯救人族，毕竟这种人……太难掌控，一不小心，或许就成为毁灭人族的凶手。
但是作为一个妖族，天性亲近这类人。
实在是……
义士眸眼微弯，狐眼更加魅惑。
若柏不受影响，剑招杀意越来越凛冽、越来越重，直到——
“……！玩大了！”
若柏的剑招已见红光，刹那间，整个秘境都开始动荡。
义士立刻将若柏移除秘境，任她在小院里自由发挥。
这里的灵气似乎更足，若柏剑身红光，越发盛大。
天上云层隐隐有雷光涌动。
渡劫！
若柏竟在剑招中顿悟！
不但一举入了筑基期，还悟道了自己的剑道！
这下连义士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此刻的若柏，因为心中怒气舞剑，最后忘我，剑随心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样悟了？
悟了？
这怕不是变数，是天道之子吧？！
义士无言以对。
雷云愈来愈大，引来了无明。
“怎么在这儿悟了！”
他快速走进院子，双手捏决，残影片片。
待将装玉简的屋子护好，才留心若柏。
本以为若柏只是悟了剑道，没想到，这还顿悟入了筑基期？！
无明拧眉，又将屋子的护罩加固。
Emmm……
怎么说，双重雷劫，威力更大，最好谨慎行事。
不过他倒不担心若柏，毕竟身体强度，随便怎么也能将这等雷劫抗住。
若柏也确实抗住了，甚至在雷劫中舞剑，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因为疼痛，剑招又凛冽了几分。
“师父。”
“你们怎么来了？”
“看到这雷劫不对，过来瞧瞧。”岷语看了眼若柏那儿，“师妹这剑招……”
“杀意很重。”无明眉头微皱，“小孩子家家，怎么有这么重的杀气。”
“但是血色不浓。”
杀气很重，血色不浓。
指一个人没怎么杀人，却心有很重的杀意。
这种人……
“幸好师妹没生在魔道。”
“生在邪道也可怕。”无明叹气，“也幸好是在无涯山。剑者，杀意重些也无妨。好发泄、憋不出问题。”
“嗯。”岷语赞同，“只是不知道清玄宗舍不舍得。若是舍得，这等杀意……筑基期就送去魔道那边玩玩，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无明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接话。
许久，见若柏头顶的雷云逐渐散去，无明才挥手，让一群看热闹的人离开，自己留在院中，将院子恢复从前的样子。
若柏也醒了。
“伯伯？”
“醒了？”
“嗯……”若柏有点懵，“我怎么……现在什么情况？”
“你顿悟了。”无明笑笑，“还悟了剑道，渡了雷劫。”
“渡劫？”若柏懵逼，“在这儿？”
“不然呢？”
“……”若柏心虚，“那……这儿……”
“放心，无耗损。”无明示意若柏坐下，给她沏了杯灵茶，“喝点。”
“嗯。”
若柏乖巧坐下。
“看你这样子，和你的剑道倒是不太像。”
“剑道？”
“你悟的剑道，看着像杀伐之道……怎么，你不清楚？”
若柏迟疑摇头：“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悟的道。”
无明挑眉：“不知道？”
“……啊……”
若柏仔细回想，只是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面色一沉。
她刚刚没有压制住情绪，且彻底被情绪操控……但那怎么就悟了？！
“怎么了？”
“……我有个问题。”
“嗯？”
“伯伯，动物、妖兽，大都是被情绪操控地活着的，对么？”
“嗯。”
“那人族呢？”若柏皱眉，“人族区别于动物的根本是什么？难道不是自我控制么？”
“……嗯？”无明愣了好半响，“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若柏张嘴，刚想说一系列例子，可忽然发现，那只是上一世的现状。
欲言又止。
最后叹气：“伯伯，我想去历练。您这儿的书……我暂时不看了，行么？”
“暂时不看了？”无明似笑非笑，“看完了，还说这话？”
“……！”
“我这玉简，每个都有禁制，是为了检查弟子是否有看完。放心，你的秘密么，我也懒得问。”
若柏眼中隐隐闪过些许后怕。
看来以后将秘境当时间外挂，也不那么可靠啊？
“我会让你爹娘来接你，刚好你门派小比要开始了，他们吵着让我放你……放心，理由也有，你不必害怕。”
“……多谢。”
若柏沉沉叹气。
修真界，太真实了。
全都是坑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