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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七九阎罗

楔子

夜无声,

夜有声。

月光暖,

月光寒。

密密麻麻的人围聚在街道上,有人弯弓搭月,有人拔刀以待。

剑拔弩张,令人窒息。

淡不可闻的花香传来,无人察觉,直至。

一位老者从天而降,他在众人的目光中落在了人群的中心处。

老者的到来将压抑许久的气氛引爆,刀剑声响起,众人朝老者冲去。

“嘭!”

拐杖重重地向地面上砸去,数条几丈长的毒蛇从拐杖尾端出现,在人群中肆虐。

鲜血漫天,尸骸遍野。

夜静无声,月光依寒。

······

······

“铛!铛!铛!”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左右的白净少年收回手,看了一眼远处的木人,随后又望向不远处的拄着一拐棍,满脸皱纹的黑须老人。

“心,喉,眼。好!这《奇门简要》你终算有了小成。”黑须老人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走到木人前,看了眼三枚金钱镖的位置,说道。

随后他伸手将三枚金钱镖拔出来,说来也奇怪,这三枚金钱镖足足有小半个身子插在木人身中,但老人竟轻轻一拔,毫不费力地就将其取了出来。

老人将这三枚金钱镖取出来后,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抹去上边的灰尘,一边抹一边说道。“季筱徒儿,你可知这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名为季筱的少年听后顿时得意地笑起来.“这问题十分简单,江湖江湖,作为江湖人最重要定当是武功了!”季筱说完,自信地看着老人。可出乎意料,听过季筱答案的老人摸着胡须,笑着摇了摇头。

季筱皱眉,挠着头不解。“行走江湖傍的不就是一身好武功吗?那师傅您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老人走到季筱面前,将三枚金钱镖放到他的手里,随后合上他的手掌。“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老人空出来的手指了指季筱握着三枚金钱镖的手掌。

“您说是奇门之道?”老人摇头否了季筱的猜测。“那又是什么?师傅你可别卖关子了。”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季筱的话,而是从身上的口袋里取出和季筱手中一样三枚金钱镖,随手一挥,“铛!铛!铛!”又是三声响过,这三枚金钱镖精准地落在了远处三个木人各自的喉咙处。

“这是?”季筱不解老人的意思,忍不住出言询问。

老人向木人方向走去.“双拳难敌四手,即使你武功修得出神入化,也不过这三枚金钱镖,用完了这三镖,你不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季筱愣住,随即恍然大悟。“师傅的意思是行走江湖要谨慎小心,莫要与众人为敌?”

“哈哈哈哈!”老人听后哈哈大笑不似认可,季筱见师父这个模样更是糊涂地说不出话来。老人将刚刚射出的三镖收好。“你啊,始终少了一点灵性,你看这金钱镖是什么?”

季筱此刻头脑已是槽乱的不行,胡言乱语道。“能是什么?不就是十文钱吗?”

“对喽!看来你小子还有点脑子。”老者出乎意料地嘿嘿笑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钱,你钱越多,还愁没有暗器,打手吗?敌人再多,花钱解决就是了。”

“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呦。”

季筱此刻脑袋有些糊涂,听完后直接“嗯”了一声,但随即他越想越不对,望见走远的老人追了上去。

“师傅,你耍我!”

······

月色渐渐浓郁,季筱从床上爬起,收拾好衣服后走出门。

自从他记事起,他就和师傅住在了这片孤岛中,从未与外界有过任何来往。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师傅口中听来,师傅曾对他说过,待他二十岁成年后就带他出去瞧瞧,也去拜一拜他逝去的双亲,让他莫要心急。

季筱今年已有十八岁。

不多时,季筱来到一片药园前。他没有急着走进去,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待到感到药丸被消化吸收后,方迈步进入到药园中。

药园中种植的药材不算多,诺大的药田除了两三种药材种植了很多外,其余大多只种一株。但华风听师傅说过,这些是珍贵之物要好好看护,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尽是剧毒之物。

不过这些毒草,毒花若无配药,进行专门的炼制,直接触碰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否则老人也不能这么放心让季筱来看管这些药材。但凡事总有例外,此中就有一株,开放之时便是仅仅闻到气味,就会让人功力运转艰涩,若是触碰,更是必死无疑。

此药名为七九阎罗,花分七瓣,每隔七日,便于黑夜之时长出一瓣,寻常时候与野花无异,没有丝毫毒性,但待到七七四十九日,七瓣开放,散发的气味就可使人暂时失去功力,即使是一流高手也只能任人屠杀。除了与七九阎罗伴生的七片花瓣,无物可解。

今夜就是七九阎罗盛开之时,季筱服下的正是七九阎罗的解药。

此时天已黑了,虽有月色照亮,但仍模糊得很。不过季筱看管这药田多年,即使不执有烛火,亦是闲庭信步其中。几下子,就来到七九阎罗前。

季筱见过此物次数早已数不清,但面对这等天下一等一的奇毒之物仍是不敢怠慢,脸色凝重起来。他先将一张布放在一边,随后从口袋中拿出一副黑色手套小心得戴好,取出一个玉质的瓶子,放于左手中。

他右手伸向七九阎罗的一片花瓣前,左手将玉瓶放在其下,右手轻轻一抬,花瓣的茎处竟直接裂开小口,小股液体从其中流下落入玉瓶中。几个呼吸后,裂口不再有液体流下,季筱小心地将玉瓶放在一边,左手把着此花瓣的茎处,右手往上折去,花瓣顺着裂口如同秋天的枝叶一般,脆生生地折断,季筱将其放在一边的布上摆好后,对着七九阎罗剩下的六片花瓣重复刚刚的动作。

估摸一炷香后,七九阎罗的七片花瓣和流下的汁液便都被季筱收集完,他小心脱下手套,将这些东西逐一收拾好,起身准备回到居处。

但当季筱转身的一刹,他突然愣在了原地,远处有火光闪烁映亮了他的瞳孔,那正是他与师傅的住处。他刚刚注意力全在采集七九阎罗上并没有注意到。

“不好!”季筱低呼一声,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顿时脚底生风,灵巧地避过几处毒草出了药园,向火光疾驰而去。

孤岛不算大,季筱抄了个小道,从密林穿过,半炷香功夫就到了密林边,出来便看到几人在烈火熊熊的房屋前战得不可开交,他连忙躲在草丛后。

“哈哈哈,石文山,你躲了十多年,还不是被我们寻到了,今日就让我们三人试试你还能否当得上这‘蛇心毒手’的骇人名头!”说话之人乃是一布衣大汉,手执一明晃晃的宝刀,攻势最为凌厉,他猛地一劈,刀刃上便浮现一道巨大的刀影朝季筱的师傅石文山砍去,此刻石文山还得忙于对付另外两人的攻击,不敢正面接下此招,只得退闪到一边,身子离燃着烈火的房屋越来越近。

“阿弥陀佛,石施主,你平生恶事做得太多,即使吾为出家人,今日也不得不开杀戒了。善哉善哉。”与之缠斗的另外一人身穿僧衣,慈眉善目,口中念念有词,两双手掌大开大合间形成一个淡金色的钟罩,将石文山的攻击尽数挡下,犹如磐石一般似无破绽可寻。

“哼,一个个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是为了那个秘密?你们可够有毅力的,十多年,还是叫你们找来了罢!”石文山说完,一枚金钱镖突然从他的袖口中飞出,找准了那和尚防守的露口,朝着布衣大汉的喉咙处飞驰而去。布衣大汉见此,连收刀防守。“腾”的一声,那金钱镖撞到刀刃上,改变了空中轨迹,向第三人弹去,这第三人穿得一身白衣,是个使剑的,此刻金钱镖突然朝他飞来,顿时吓了一跳,可来不及像布衣大汉那般防守,赶紧向一侧避去。“刺啦”一声,血光乍现,金钱镖不仅划破他左臂的衣裳,还深入半寸划出一道血痕,不过并无大碍。

“混蛋!臭老头子,没想到你还是这般阴险,就会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你今日不说出秘密,必叫你生不如死!”白衣男子受伤后勃然大怒,手中长剑直往石文山各要害处刺去,掠起数道剑影。不过他心中依然心悸石文山的暗器,不敢将心神全放在攻击上。

不过这样子就足以石文山苦不堪言了,要知道面前这三人任何一人的功力都不会逊色于他多少,他之所以能在这三人手下坚持这么长时间,完全是因为三人畏惧他的名声,害怕他的奇门之术,选择这样稳扎稳打不想大意丢了性命。要是三人全力攻来,此刻只怕十招也撑不住。不过现在,他的处境也仍是凶险无比,他背后三丈左右便是那熊熊燃烧的烈火,若再想不出脱难之法,断无幸存之理!

这件事,石文山知晓,围攻的三人知晓,季筱也知晓!他看到师傅被围攻处于困境,心中焦躁如热锅上蚂蚁,只不过那三人武功明显不是泛泛之辈,而是站在巅峰的一流高手!不做打算贸然出手,只怕不仅没起到作用,反倒被他们抓起来,成了师傅的掣肘。

该如何是好!季筱心情急迫,不觉间将自己的下唇咬破,淡淡的血腥味入了他的口中,此刻正好石文山用金钱镖袭击,季筱灵光一闪,暗器!

躲在草丛后的季筱连忙将口袋中的金钱镖摁在手中,他感觉着金钱镖上被打摩的尖刺形状,眼睛直直地看向围击石文山的三人,咽了口水。

攻其不备!一击毙命!管你武功多高,这就是要命的本事!

“唰——”

“啊——”

中了!白衣男子突然惨叫一声,身子弓了起来,一枚金钱镖插在了他的后背上。石文山见此拐杖一挑,弹开布衣大汉锋利的宝刀,同时也是一枚金钱镖,朝着僧人面门飞去。但僧人早有预防,见此不紧不慢,双掌一挥,一股气浪喷涌而出,那金钱镖直接在空中被吹得失去力道,被打飞好远。不过这金钱镖虽然没有给僧人带来麻烦,但却为石文山争取到了时间。他收回拐杖换了招式,直接向此刻破绽百出的白衣男子的胸口捅去。

白衣男子虽然背部受到攻击,但季筱的功力却还是低了些,没能造成致命伤,吐了一口血,尚有些余力。他看到石文山朝他攻来,咬紧牙关横剑挡于胸前。

毒蛇杖!

一条毒蛇似乎寄居在石文山的拐杖上,他用力一刺,拐杖与剑刃相撞,发出剧烈的轰鸣。拐杖被长剑挡下,但寄居在拐杖上的毒蛇却没有被阻挡住,它张开大口咬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避之不及,慌忙出手阻拦,一股内力从白衣男子手中涌出,迎向飞来的毒蛇。

“嘭”的一声,白衣男子被打倒在地,接着他还来不及起身,便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原是毒蛇钻入他的体内,乱了他的真气。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这毒蛇杖就如毒蛇一般,厉害得不仅是它本身。

太好了!季筱看到这副景象兴奋地握紧拳头,但惊喜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那白衣男子忍着站起来后,直接朝季筱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哈哈哈,小娃子胆子不小,竟敢偷袭老子!”白衣人嘴里含血,说话间满嘴殷红,纵笑几声,显得其面容更加可怖。

另外围攻石文山的两人此时也是注意到了季筱,那僧人眼珠一转,开口说道。“林施主,这”蛇心毒手“的名头也不是虚来,我们若没有他的把柄,恐怕是到死也难从他口中得知那秘密,不如我们用这娃子来交换那个秘密。”僧人说及“交换”两字时咬的极重,似乎生怕别人会错了意。

“慧善!你枉为出家人,心思竟如此歹毒!”石文山听过顿时大怒,破口大骂。手中的拐杖也不计内力消耗挥舞起来,数条毒蛇如鬼魅一般从他拐杖上向几人横扫去,面对布衣大汉挥来的一刀,石文山也不退返进。

在两者要相交的时候,拐杖突地一阵抖动,一条毒蛇竟绕着刀面咬向布衣大汉,随后顺势向其心口冲去,布衣大汉见此脸色大变。不过在这危急的时刻,那名为慧善的僧人大吼一声,石文山直感头脑欲裂,身子一晃,那几条毒蛇也停顿一霎,变得虚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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