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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流落泙浚

石文山见此眼神变得凌厉,他抓紧手中的拐杖,站着看向赶来的两人眼珠转动着,最后其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筱儿,这玉佩值些钱,到时你就把它当了换些钱财。还有你父母葬在宁城郊外,你日后若到了那里,只可独自寻找,即使找不到,也万不可询问他人!”

“师···师傅。”季筱听着这像交代后事的话,看向背着身子的石文山,声音突地有些颤抖。

石文山纵身跃起,一下子跳到海边。看着师傅远去的身影,季筱不知怎得大喊一声,“师傅不去吗?”

石文山哈哈大笑,手中握着拐杖,丝毫没有平日老态。“你师傅可是‘蛇心毒手’,天下人畏而远之的大恶人,什么都不怕的大恶人!”

说话间,石文山挥杖,毒蛇盘踞在他身边,又是一式毒蛇杖向大汉和慧善两人攻来。两人见此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慧善双手合在胸前,随后两掌同时排出,两张巨大的手掌化作一张巨大的手掌迎向石文山的毒蛇棍。方姓大汉趁此直接错开石文山,向小舟追去。石文山见此并没有阻留,而是像什么没看见一样继续和慧善缠斗,一招一式尽是凶险。

而远在小舟的季筱看向追来的大汉,心中紧张无比。右手紧握长剑,其上似有黑气弥漫,但此刻仍是黑夜,让人看不真切。

季筱忐忑地准备着,但大汉追到半路,突然像发神经一般身子一转挥刀凭空斩去,刀影闪过,随即金铁交戈声传来,一枚金钱镖被打飞,正是石文山出手。大汉见此嗤笑一声,但还未笑完,面色又是一变,赶忙举刀应对。

轻微的触碰声响起,大汉退后两步,心口旁有鲜血流下。

石文山见金钱镖未刺入其心口处,让大汉躲过致命伤,轻叹一声。“方不平,你当真命大!”刚刚石文山一前一后,掷出的正是两枚金钱镖,第一镖只是幌子,被名为方不平的大汉挡住,而这第二招才是杀招,只可惜也被其刀势影响了一点,偏了方向,没能直接杀死他。

方不平此刻也是被吓得不轻,感觉在阎罗殿上走了一遭。暗自庆幸的同时,他看向小舟上的季筱,下定决心立刻抓住他,莫要再生变故了。

“腾,腾,腾。”方不平踮着脚尖,直接在水上踏出一个个小浪花,迅速的逼近季筱。季筱见此心中明白,自己运用轻功在水上踏出的浪花要比这人多出几倍有余,轻功造诣差距巨大,逃是逃不掉的,唯有一战。

两者的距离在极速拉近,季筱拄着长剑屏息等待。不远处追来的方不平看到季筱手中的长剑,大吃一惊。喝到,“你怎么会有林远阳的佩剑。”

季筱呵呵一笑,应道。“你来你就知道了。”方不平听过双眼微眯,冷哼一声,“小娃子还敢装神弄鬼。”随即双腿一蹬飞出一丈高,举刀向下劈去。

季筱见此心中叫苦,如此迅猛地一劈,他避也不是,硬接也不是,只好横下心,双手撑在剑上抵挡。

不过方不平早先已经注意到只剩下一艘小舟,怕这样全力一劈连累了小舟,没有动用太多内力,并无刀影浮现。且刀势一转,改劈为挑,自上而下的一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在季筱侧面将其向上抵挡的长剑挑飞,落入海中不见踪影。

季筱心惊此人刀法如此精湛,不仅刀势迅猛,变化也竟如此之快。但是。

方不平却万万想不到,自己如此巧妙的一招却叫季筱找了破绽。

自幼季筱就没练过什么剑法,他除了《奇门简要》外,只练了一门掌法。

被挑飞长剑的季筱不退返进,趁方不平收刀之际,平拍一掌。此掌看似慢悠悠,也毫无力道,方不平初见此毫不为意,但待到他发现此掌上弥漫的黑气时,脸色骤然大变。口中惊呼一声“阎罗掌!”,连忙向后退去。

此刻岛上正与石文山酣战的慧善听到“阎罗掌”三字面色也是大变,看向面前的石文山不禁惊呼。“你···你竟然传给他这等阴狠禁术!”石文山哼了一声说道。“那又如何?我只恨没让我死去的女儿练此功法,若练了,说不定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慧善听过脸色也是不好看,当即冷着脸说道。“邪魔外道,天下人得而诛之!”慧善说完最后一个字,又是一记厉吼,石文山见此,拐杖轻轻在地上一磕,拐杖下端脱落,露出一小点尖芒,脱手朝慧善刺去,拐杖上一下子出现一条比刚刚还要大上一倍有余的毒蛇,这毒蛇的獠牙更加锋利坚锐,明显不是刚刚那几条毒蛇可以相比。

慧善看此赶紧停止吼叫,屏息运功,双手一收一展,一个金色的罩子出现在其周身,正是少林绝学《金钟罩》。

毒蛇的獠牙狠狠地咬在金钟罩上,僵持片刻后,毒蛇一缩回到拐杖上石文山在空中接过拐杖,朝他狠狠砸去,同时口中说道,“天下人负我,我便负尽天下人,负尽天下的恶人!”

与此同时,被逼退的方不平连忙看向自己的胸口处,刚刚那一掌并没有打到他,但是那一掌可怕的不仅仅是掌本身,上面的黑气也是要命的东西。他颤抖得伸出双手,将自己胸口处的衣服解开,解开的过程中他几次脱手,过了好半天才揭开胸前的衣服,他刚刚被金钱镖弄出的伤口,此刻外围尽变成黑色,从其流出的一小股血液也是变成了色,顿时他面色变得苍白,哪还有什么心思去追季筱,双眼无神,瘫倒在地上,石文山见此眼睛一眯,似想到什么。

再说季筱,看到方不平退去,似乎不再打算追他,心中感觉有几分奇怪,但也不敢放松警惕,仍是全神贯注望向岸边,直到那小岛成了一个小点才放下心。

季筱望见小岛已远,拿起船桨朝着远处轻轻地划着,划了好远他停下来,随后又是猛地挥动了十几下,其溅起的水花将季筱整个身子淋透。他喘着气,突然“嘭”的一声他将船桨扔在小舟上。季筱低下头,头发垂了下来,怔了片刻,一下子扑在小舟上,泣不成声。

长烟浩渺,大海无量。

一连七天,季筱独自一人划着小舟在海上漫无目的的漂泊着。所幸小舟上有一些那三人存下的一点食物和水,季筱将其吃入肚中,不至于饿死渴死。不过他腿上的伤势仍是很严重,没有药草的包敷,不知何日才能养好。

到了第八日的清晨时,躺在舟上的季筱听到微小嘈杂的声音,他起身向远方望去,一个小港口的轮廓露了出来,他顿时振起精神拿起桨奋力划去。

离得近了,他看到那有许多像他这样的小舟停泊,偶尔有几艘解了绳子,向海上行去。他看向那几艘出行的船只,突地一声大喊传来。“小兄弟,大伙都是白天捕鱼,你怎么晚上捕鱼啊,莫非这中有什么道道?”一艘渔船上的大汉大声喊道,一旁的人听过也看向这边。

季筱哪知道他在说什么,时隔多天第一次碰到人跟他说话,结果一时间却支支吾吾说不话来。那大汉看他这样,朝他一指,看向周围人。“呦,害羞了。”渔船上的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季筱见此彻底闭上嘴巴,只闷头向岸边划去。

到了岸边,季筱将小舟停好,刚想下来却又有些迟疑。他从未出过岛,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师傅那里听到的。一连数日漂泊,突然来到有人烟的地方,心中自然惊喜无比,但此刻他该何去何从,心中却没了主意。

“嘿,小伙子!这么早出海?让我瞧瞧你今日的收获可好。”季筱思虑之际,一神采奕奕的老人走到他不远处,说道。

通过观察和刚刚几个大汉的对话,季筱当下也是知道老人是把他当成出海捕鱼的渔夫,连忙摇了摇头,把舟上剩下不多的食物和水收拾好。

“小伙子,别走啊,我可是田府的管家,价格好说。”老人看到季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心中奇怪,要知道他买鱼时给的价格每次都要比别人高些,这些渔夫都喜欢和他打交道,可季筱却没给他面子。

季筱没有管老人一瘸一拐想要离开,老人看他腿上有伤便问道,“小伙子,你腿怎么弄的。”说话的时候,一个物什从季筱怀中落下,季筱见此匆忙想要捡起来,但他腿上伤势仍旧十分严重,非常吃力。

老人看他这样上前一步,帮忙捡起,随后他一看,发现是个玉佩。但还没等老者仔细看,一边的季筱一下子将其从老者手中夺过。

“谢了。”沉默片刻,季筱低着头回道,接着他背过身,欲要离开。

“唉,等等,等等。”老人打量了下季筱身上的装扮后,走过来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季筱皱眉问道。

老人呵呵一笑。“小兄弟,我见你这玉佩不错,不知可否割爱?”季筱闻此眉毛一挑,当下正好他身无分文,而且总归是要当掉的,老人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心动,问道。“你出多少?”

“这可不好说,我得再拿去给人看看,不过我估摸着,三十两银子也是有的。”季筱听过,思虑片刻就做了决定。“走吧。”

老人见季筱行动不便,直接掏钱雇了一辆马车。季筱见老人如此客气,就问了他一些当地的事情,知晓此地乃是沧州泙浚城,归于沧澜国,此地到宁城骑马赶路也要半个多月。老者也因此得知季筱并非本地人。

两人到达目的地后,老人将玉佩放到一个人手中,那人走后,老人回头对季筱说道。“季筱小兄弟,客居异乡也不容易。你放心,我们田府当铺的名声是响当当的,不管你这玉佩来自哪里,价值到了就行。”季筱听出老人说话似乎意有所指,但没有放在心上,心里只想赶紧把钱弄到手,然后去老人刚刚所说的医馆好好治疗一下自己的腿伤。

不多时,刚刚进去那人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和一张纸。老人接过这两样,将他们放到季筱手中。“小兄弟这张是凭据,这袋子里是三十五两银子,你看这价格如何?”

季筱哪知这玉佩值多少钱,心想反正这玉佩也是白得,就算是亏了也不打紧,嘴中回道。“可以,多谢李管家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老人笑笑,回道。“客气,祝小兄弟早日养好身体,”季筱拱拱手,对那马夫说了几句,“驾”的一声,消失在长街尽头。

被称作李管家的老人见马车驶远,脸上笑意渐渐消退,他走进当铺中,看了一眼一边坐着的中年人。

“李管家。”那人连忙起身,拱了拱手。李管家走到那人刚刚坐着的地方,将一旁桌子上的东西拿了起来,问道。“玉佩怎么样?”

中年人连忙回应。“这玉佩材质应是上好的羊脂玉,单论价值估摸也是在六十两往上,而且···”

中年人走到李管家身边小声说道。“而且看这图案应是断剑山庄。”

李管家听后眼睛一咪,笑了笑,将手中那东西交到中年人手中,正是刚刚那块玉佩。

“那就卖给断剑山庄的人吧,想必他们会愿意出个好价钱。”李管家走出当铺,最后一句话传到中年人耳中。

季筱得到银子后,便去医馆叫人帮忙治疗下自己的腿伤,也买了些外敷的疗伤药以防万一。不过这期间让季筱苦笑不得的是,治病时那大夫问他是不是最近猖獗的采花贼,结果被人抓到搞断了腿。季筱无奈只得编个借口糊弄过去。弄得那大夫看他眼神怪怪的。

治完腿伤后,季筱买了个拐杖拄着,他心中不禁感慨。师傅常年拄着一根拐杖,没想到今日他也用上了。随后他找了一个客栈,付了几天店钱,打算先在此修养。此时他心中已做好打算,养好了伤先去宁州去寻自己双亲安葬处,等拜完后再去打听打听那日围攻师傅的三人都是什么身份,顺便也看看能不能找到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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