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笑川想到这个世界并不以常理物理推动，就很难受，跟犯了痔疮必须出恭的感觉一样，痛苦却不得不去做。
也罢，悟道便悟道吧，不就是把腿盘起来闭着眼睛睡觉嘛。孙笑川心想好不容易放个假，自己来这风景优美空静的环境就当是旅游吧，玩个十天半个月再回师傅那。
思索其中的优劣，最主要想到今日早饭的奢华美味，联想到天一道后山的粗茶淡饭，孙笑川决定多留个几天。
不过要给师傅交份满意的答卷，自己努力把境界往上提吧，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懂褪凡会气这些境界的区别。
孙笑川走到昨日那座石亭，这里地板干净，一旁地围栏还能遮风，算是个打坐的好地方。遂开始入定打坐起来，双腿盘起，双手覆于膝上，缓缓吐纳起来。
也不知是清苦的旅行让孙笑川五感更加灵敏了，这次他比以往更快能够进入状态。他花了比平时更少的时间，轻而易举的感悟到了天地间元气的流动。
感悟元气流动，就好比站在满是泥沙的河里摸泥鳅。有时掏一把是细碎的泥石，有时又是水藻杂草，无法预判下一刻到底摸到的是什么。
可现在这条泥鳅刚入定便抓到了，孙笑川心情不免喜悦。但这一分心，那股元气流动的存在立即变弱，吓得孙笑川赶紧平复心神，不再有杂念干扰。
过了一个时辰，孙笑川才从悟道中清醒。他双目空灵，头脑清明，身体从未有过这样轻松的时刻。以往的腰肌酸痛，颈椎伤痛，腿脚不便，此刻全都消失了一般。
“难怪有人想修道，便是这般道理。”
正当孙笑川为自己悟道窃喜时，远处传来一些聊天之声。他寻声望去，一群穿着蓝白色的道袍的年轻男女结伴往石亭而来。
“火红色拜火，蓝白色应该是拜水。”虽然孙笑川脑袋不灵光，但这种表面上的差异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他们没有往其他方向走，自己望见了对方，对方也一定望见了自己。孙笑川赶紧想好该如何应答，避免自己等会失了身份。
孙笑川拍了拍身子，坐在石凳上假装眺望大海。那群人熙熙攘攘，脚步声渐渐逼近，一位身穿蓝白道袍少女先开了口。
“孙师兄，怎的，我长生道风景优美吧。”
来者认识孙笑川，道出了孙笑川的名号。孙笑川脑中一懵，就在他心想对方如何知晓自己，回过头的瞬间，一切都明了。
对方正是那个昨日小麦色肌肤，蔚蓝色裙摆的少女，她眨着琥珀色的眸子，挑眉问道。
“怎的，我叫错了？”
“呵呵，敢问师妹尊姓大名，也方便称呼。”孙笑川呵呵一笑，作揖拱手施礼说道。
“这位是我们拜水教圣女，水清月小姐。”一旁同样身穿蓝白道袍的男子此刻站了出来，语气高扬介绍着少女。
“原来是拜水教圣女，久仰久仰。”孙笑川语气客气说道，看着对方标致的模样，心想也就肌肤差了点。若是再白一点，跟段莘雪的姿容应是难分伯仲。
“呵呵呵，孙师兄才来我长生道，你们放尊敬一点，人家可是天一道弟子呢。”水清月轻盈一笑，露出了皎白牙齿。身旁的同门听到此语后，脸色微微一惊，望向孙笑川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惊诧。应该是想不到如此相貌居然是天一道弟子。
“水师妹过奖了，鄙人才入道不久。”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孙笑川心中不免小喜。就像谈论学历时，自己一句清华出身，满是逼格。
“不知天一道跟长生道风景相比，孰优孰劣？”水清月挽起裙角，轻轻坐了下来。
“嗯，天一道山清水秀，山势磅礴，景色美状得进去才能领悟到。长生道宫殿华丽大气，尤其是这片海波澜壮阔，一眼便能让人爱上。”孙笑川将两者分析了一下，道出了其长短。
“真是多谢孙师兄夸奖，不知孙师兄远道而来，所谓何事，不会就为了看这海景吧。”水清月琥珀色的双眸直视着他，让孙笑川有些意乱，原来一直的闲谈就是为了引出这个主题。
“只是禀奉师命而来，恕在下不能明言。”孙笑川想着对方是拜水教的人，应该对自己不会抱有太大的善意，毕竟师傅说过别掺和两教之事，遂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那可否告知师尊姓名，让我等知晓一下。”水清月眸子一转，显然是从孙笑川嘴里撬不出东西，遂决定换个方向。
“师尊姓钱，名烈限。”孙笑川大声说着师傅的名字，脸上闪过了一丝微红，视线瞟向自己下身某个部位看了一眼。
“钱烈限？”显然钱烈限在长生道也负有盛名，名字一出人群便开始了窃窃私语。
“人中凌扬，马中黑炭。难道是那位黑炭道长吗？”水清月身后站出一位男子，面相老成，看起来像是水清月他们的师兄，正是他在说话。
“啊？”孙笑川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黑炭道长，什么凌扬，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
“令师当年混迹江湖之时，便用的黑炭道长这个名号。”水清月瞧出孙笑川并不知自己师尊的旧事，便开口提醒道。
“哦！”孙笑川恍然大悟，心想师傅那张包公脸是挺黑的，但哪个王八蛋敢当着师傅面这么叫他，钱烈限保证能让他后悔来到世上。
“那么凌扬又是谁？”孙笑川起了兴趣，用手撑起下巴，右脚有节奏轻踩着地面，向水清月等人问道。
“凌院长你都不知道？你是大唐人吗？”那位面相老成的拜水教弟子面色鄙夷，轻微嘲讽着孙笑川。
而水清月亦是如此，她凝视着孙笑川，像是在怀疑他的身份，因为凌扬的名气连他们吐蕃都知晓。
“北白鹿，南锦鲤，大唐最出名的两个书院。凌扬出身白鹿，却当上了锦鲤书院的院长，你一个大唐人却不知，真是可笑。”水清月感觉自己到变成了大唐人，对着吐蕃人解释。
“哦哦哦，多谢水师妹告知。在下追寻师尊修道，自小在天一道后山张大，对世俗之事一概不知。”孙笑川为了挽回几分薄面，感紧圆了起来。
“原来如此，在下拜水教大弟子温实，刚刚出言不逊，望师兄海涵。”那名面相老成的弟子自我介绍着，自报了自己的姓名。他身后的那些拜水教弟子亦是介绍了姓名，可孙笑川脑袋哪能瞬间记住这么多人名，只得点头佯装记住。
“水师妹，我有点腹痛，改日再相谈论道，请问茅厕在何处啊？”对方有一茬没一茬地问，孙笑川嫌烦了，赶紧用尿遁逃跑。
“那里自是。”水清月遥指了一下，孙笑川赶紧快步溜走，还不忘捧着腹部，避免他人生疑。
“师妹，这人一点风度都无，见识还不如路边一老农，这人真是天一道的弟子？”温实冷笑了一声，坐到了刚刚孙笑川坐的石凳上。
“估计跟段莘雪他们商量好了吧，故意统一口风，让我们得不到半点消息。”水清月面色平静，望着起风泛波的海面，喃喃说着。
她料想孙笑川不是白痴，因为世界上不会有那么蠢的人，那么刚刚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而幕后教唆的应该也是段莘雪，两教的矛盾从长老至子弟，以至于来找拜火教的人，也会被当成拜火教一派。所以本来水清月跟温实结伴群来，一是探探口风，二是给一个下马威，谁知孙笑川借尿遁跑了。
“师傅告诉我，半月后我教与敌教有一场比试，五战三胜。教尔等好生修炼，到时候后谁输了，三年内别想有丹药跟月供。”水清月回头冷眼望向拜水教的弟子们，各人脸上或惊或惧。
碍于水清月圣女的身份，他们只能低头应着，不敢说出自己想法。
“师妹，师弟妹们自然知晓哪些是大事，此刻更应该团结一心，把拜火教的威风杀一杀，到时候掌教一职估计又回到我教手中。”温实连忙出言劝解，水清月高高在上得罪众人无恙，但他身为拜水教大弟子，以后一定需要众师兄弟们的助力，此刻赶紧替其开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