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个拐弯进了另一条路，杨子妍卷了卷袖子走过来看她。
“你还想说什么？”
她声音不大，甚至称得上是温柔，明眸顾盼，婉约无害地站在杨子茹面前。
车子里烦闷，又显得拥挤，大家边擦汗边往这边瞥上几眼，然后再若无其事地低声议论。
不知道怎么的，杨子茹看到这样的她有点害怕，像一条冰冷的蛇贴着她的脖子爬。可是又想到了她平时那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杨子茹又多了几分胆量。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非得让我揪着你脸骂？我就问你，谁会拖家带口的来上学，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杨子妍皱眉，“我跟大娘解释过了，她也是同意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子茹上前一步，“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两年被你拖累的还不够吗！我求求你了，该出去打工就打工，别来丢人现眼了行吗！”
“为什么你不去打工？”
“你比得上我吗？脑子有坑啊你，自己成绩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再说家里哪有钱供你上学。”
“杨子茹，”她定了定神，“就算是亏欠，我也从不欠你的。”
杨子茹深吸了口气，又坐回座位捡起自己的书，“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就是没教养！”
杨子妍抬眼，从她手里把书抽回来。
“我说了，我不欠你的。”
杨子茹一把推开她，“滚吧你，不要脸的玩意儿！还拿我书，反了你了！”
“哎，怎么还动手了呢。”
“就是，有什么事下车说。”
杨子妍从地上站起来，倒也不疼，她还看了小轩一声，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在杨子茹又开口时，她攥住杨子茹的手，另一只高扬起来，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声，四周的空气都静止了。
杨子茹一阵发懵，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问，“你敢打我！”
杨子妍勾了勾唇，顺着这个角度又扇了一巴掌。
“谢谢你大张旗鼓地坏我名声，也谢谢你今天的真心关切。子妍无以为报，这推拿功夫还是不错的。”
“你觉得呢，姐。”
她从始至终都是得体大方，唇边的微笑也很自然。车上的人都被哄住了，这可真是……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孩子，怎么说打人就打人了呢。劝架吧，没必要，拉架吧，他们也不太敢。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避得远。
杨子茹快崩溃了，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只是她再动再挣扎，也没法从杨子妍手里挣脱开。
以前杨子妍和宋沂航相依为命，经常有地痞来找他们的麻烦。有人把她锁在了柴房，四个看管婆子她一个都打不过。
后来突然走水，她趁着府邸混乱才逃出来的。回家时，宋沂航正在温书。杨子妍不想他分神，提也没提这事。
有了教训之后，她便央求宋沂航教她点拳脚功夫傍身。杨子妍也不敢多占用宋沂航时间，每天学了两三招然后偷偷地练。
宋沂航读书读累了，便看着她长叹气，“有此愚徒，为师羞且愧。”
然后杨子妍就暴走了，在宋沂航一句又一句的，“阿妍如此愚笨”下，也算练了一把子力气。
“你这么弱，以后还是不要骂人了，不然我打你，你只能哭。”
杨子妍松开手回去哄小轩，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杨子茹气的胸口发疼，想骂又怕被打，想动手又打不过。她愤愤地憋了半天，捧着自己的脸，狠狠地啐了几口。
临下车了，她越想越不平，挤到车门前，突然抓住杨子妍的头发往拽。
“你能个什么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