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沦陷,魔物纷纷涌入城内,第二防线盾牌外围着密密麻麻的魔物,进攻来的如此突然,城内的难民还没来得及撤出去,如果这道防线失守,会给后面的第三道防线带来相当大的压力。
魔物们的进攻放缓了,他们像是收到命令一样并不打算继续猛攻第二防线,而是反常地往城外方向后退,并让出了很大的空地,沈钊终于露面了!等等,他身后跟着的两个魔物分别带着两个人质,是福福鼠与那个汉先生!
我再也无法忍住被骗了这么久的愤怒,挣脱小气猫的束缚顺着盾牌阵之间的缝隙挤到阵前,藏在后边的元帅团队也跟着我到了前面,与魔物大军对峙。
“沈钊!你骗了我这么久,现在又想怎样!”
“这不是金鱼嘛?我们之前可是见过面的,怎么着也算是一起进过墓室的老熟人了。”
我和沈钊的神对话让双方的将士们一脸问号,我来到这之后努力想要藏住的秘密现在算是兜不住了,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
“难道你们之前认识?”无敌鼠冲沈钊的一句疑问让我身后的士兵们和金刚城城墙上观看占据的金眼猫与长牙猫议论纷纷,现在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对大家隐瞒着什么,”我干脆一股脑将沈钊的目的全抖了出来,“我和他在进玛雅墓室之前就认识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一肚子的坏水,直到他想要害青衣,我才意识到险些上了他的当!”
“带上你手里的金银童子,乖乖束手就擒,以免出现什么不必要的伤亡,”沈钊一挥手,让两魔物将福福鼠与汉麟愿带上来,“就算你不愿意,你也要想想他们,他们还有家人、同伴……”
“我跟你走!不过你要答应我,把这里恢复原样!”
“你看我沈钊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
我双手紧握,缓步走向沈钊,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种等待我的可能,我希望沈钊真的能信守承诺,这也是我对改变这个世界之后唯一能做的补偿。
“你不能跟他走!”从我身后传来的女声让我停在原地下意识地回头看,是之前救过我的晴空,“你可知道他要利用你来干什么!矩阵的力量一旦落入某些图谋不轨的人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
沈钊手里突然多出一把不断冒着黑气的匕首,横在福福鼠脖子上:“我倒是要看看,是你那守护者的命重要,还是他们的命重要!”
“住手!”我来不及思考,唯有大喊能叫停沈钊:“放了他们两个,我跟你走!”
沈钊守约放了福福鼠与汉麟愿,控制着身边的黑雾化作数条冒着气绳索将我捆住,我静静等待着沈钊终结我的生命,但沈钊并没有出手,也没将我带走,怎么回事?
“沈钊,怎么不带我离开这?”沈钊的犹豫倒是让我想不断催促他,说不定他能带我回到属于我的世界,“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是不是后悔了?”
沈钊一反常态,收回捆在我身上的黑雾绳索,说放了我就放了我,“你身上已经不存在矩阵的力量了,留着你也没用,你现在可以走了。”
令我感到无比厌烦的家伙走了,却留下了一堆难缠的魔物。城外的援军到了,金刚城全线部队即刻进入战术反攻,铁锤鼠和无敌鼠陷入被包围的风险,马上到手的金银童子在眼皮底下飞走了。
狗军什么时候加入的战斗?原来在福福鼠为我寻找治病的大夫时,阿兰派出使者向狗王求救,这下就算魔物再怎么强,倾尽全军投入战斗的铁锤鼠和无敌鼠也不敢拿自己的家底做赌注,匆匆挥师北撤。如果真要拼,猫、鼠、狗三国联军不一定能打的过魔物大军。
铁甲关早已成了一座空城,前去收复失地的守城部队发出的消息在今晚到了金刚城,此刻火红的太阳与地平线相切,乌云在这漫长雨季中可算找到了休息的机会。
我和元帅团队留在金刚城过夜,狗军长途奔波,想在天黑之前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也一同在统一安排的砖瓦房中住下,冷暗的天被一些火把温暖照亮,尤其是这高高的城墙挡住了落山的夕阳。
“孩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小气猫自我身后为我披上一件厚厚的衣服,“还在为今天吉吉鼠的事发愁?”
我叹着气,向后靠在冰冷冷的城墙之上,总有一丝疑问在我心头飘荡:“大王,很抱歉我之前向你们隐瞒了很多,都是因为我才出了这么多事。”
“说什么抱歉?”小气猫放下了猫王的架子,“如果不是你,或许我根本就不会意识到我自己犯下的错,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大王。”
“小气猫,你现在是一个合格的猫王!”福福鼠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你让我们及时从铁甲关中撤出去,在危难之时首先考虑将士们的生命与民众们的安全,而不是战斗的胜负,这便是一个大王应尽的职责!”
“瞧,我说的没错吧!”我冲小气猫抿着嘴笑,“你不像铁锤鼠他们关键时候总是扔下士兵自己跑,为国为民着想的君臣在我们的世界里已经很少很少了,我们那世界地方官贪污腐败,一点儿也不像这。”
转头的瞬间,我的目光扫到了在几十米外与周围环境十分格格不入的汉麟愿,他埋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我别了福福鼠到汉先生旁边就地坐下,他好像并没有发觉,我究竟要不要打扰他呢?总感觉这样不太好。
“如果只是想说感谢的话,那就免了吧。”汉先生似乎提前知道了我的来意,像他那怪里怪气的模样,难怪他那里总是无人光顾。
我站起身准备离这怪家伙远远的,没等走出几步,就感到背后一阵剧痛,我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向前扑去,狠狠地摔了个狗啃泥。猛烈的一击吸引了很多士兵的目光,五鼠元帅跑到旁边将我扶起,看着全身冒绿光的汉麟愿,气氛好像不太对。
吉吉鼠指着汉麟愿就是喊,“喂!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汉麟愿手指着捂住胸口、表情痛苦的我,反倒笑了出来,“你问他!他和无畏军那群士兵一样,已经被那异能控制!”
“难道说……”福福鼠回想数小时前黑刃刺进我胸口时留下冒着黑气的伤,那种黑气与无畏军士兵身上沾染的黑气一模一样。
“难道你自己就没想过沈钊为什么没把你带走吗?若是还不信,看看你额头上的印记是否还在!”汉麟愿身前浮现的绿光汇聚一起,隐约化作一把由草木组成的利剑,“都让开,若不及时杀了他,他会杀掉我们所有人!”
我彻底慌了神,往常遇到危险,额头上的印记都会十分清晰地显现,我也能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流动,可现在啥感觉也没有,就像普通人一样。
“别再妖言惑众了!”爆爆猫挡在我前面,声音盖过了紧跟着刮起的风声,“他毕竟是一个孩子,你又怎能对一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此事在士兵们之间引起一片哗然,旺旺狗身为狗国国王,亲自出来劝和,汉麟愿也不想将此事闹大,便收回了自己的武器,背对着我们走进了漆黑的夜中,这件事也便不了了之。
自刚刚汉麟愿的猛烈一击之后,我的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这种痛感持续时间不长,也不太剧烈,我天真地以为只是这一击让我的旧伤复发,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至午夜,无畏军个个累的瘫坐在地,不再像之前那样活蹦乱跳,身上的黑气倒是没有要消失的迹象。一路撤退至獠牙军营地外的铁锤鼠和无敌鼠,现在落魄到需要百变猫和魁魁猫打开营门……
“是无畏军?你们来干什么?”金眼猫自两层楼高的木制墙上俯视着奄奄一息的士兵们。
铁锤鼠犹豫了很久,想想还是自己的面子更重要些,“没事,我们只是想从这里借过。”
谨慎起见,金眼猫和长牙猫还是找到百变猫汇报情况,并与獠牙军两猫将军一起开门放无畏军进入营地。
“无畏军的士气现在这么低落,士兵个个都像身体被掏空了似的,哪还有什么战斗力?”百变猫一想起铁锤鼠那珍贵无比的面子,虽然心里不满,但还是发自内心为已经累的不要不要的无畏军考虑,“你们能赶路,可你们的士兵根本不这样想,我可以考虑收留你们一晚,既然铁锤鼠不太情愿,那就算了。”
无敌鼠终于开口,“大哥,我们还要走到天亮才能回到营地,士兵们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何谈再进攻鼠国?”
铁锤鼠想了很久,才决定放下面子在獠牙军营地过夜,无畏军拖着软塌塌的身体在营地空出来的帐篷内住下,这一夜注定是安生的一夜?问题似乎没那么简单……
无畏军似乎已经失控了,不再听从铁锤鼠和无敌鼠的号令,士兵们身上愈发膨胀的黑气已经说明了这一切,仅仅一半于獠牙军的队伍,硬是在天亮前将獠牙军逼出营地,顺手还拆了营地,天亮时,铁甲关守城部队只发现了一片废墟。
金刚城没收到什么来自铁甲关战事方面的噩耗,反倒是獠牙军营地一夜之间被强拆的消息传遍了鼠国,阿兰奉鼠王之命前往铁甲关调查此事。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升日落,我的任务每天除了新兵训练就是休息,狗军已挥师回国,从那天晚上开始,胸口传来的痛感便愈发猛烈,身体有时也不受自己支配,难道我要被异能控制了?
今天,我照常进行新兵军训,依旧是令我心疼不已的五公里负重越野跑,猫鼠新兵合跑,还剩最后百米,金刚城的高大城墙清晰可见,可是……
突如其来的剧痛感令我眼前一黑,我可是经过了在猫国魔鬼训练的孩子,这点儿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跑到终点,难熬的五公里结束了,我也倒地不起。
“快叫军医!”福福鼠除了找军医,竭尽全力用自己的力量压制我身上黑气的扩散,别无其它方法,“金鱼,坚持住!”
周围嘈杂的声将我从一片黑暗中唤醒,汉先生冒着绿光的大手掌在我胸口正上方张开,疼痛感在那瞬间比之前减少了很多,一看到汉先生我就不想睁眼,倒是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样的强大的力量确实少见,难怪沈钊一直想要抓住他……”汉先生在连连感叹的同时,收回了自己的右手,汉先生背对着我又在说些什么:“金鱼还没有熟练掌握控制玛雅族力量的能力,多加练习,或许他自己就能清除体内的异能。”
从众将士瞅着我的目光之中,即便我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后背一阵凉,我可能要与好日子永别了,不知要分别多久。
“小子,别装睡了!一会儿你还要接着训练!”汉先生把我拎起来,看着一脸若无其事还卖萌的我,又松手把我扔在床上。
晴空单独将福福鼠叫出房间,“福元帅,我看把金刚门派的内在心法传授给这孩子,玛雅族人善借助自然万物之力来发挥自己的能力,这或许能助他一臂之力。”
“万万不可,师父说过,学习内在心法极容易走火入魔,而且金刚门派的武功必须循序渐进,他连基础的都没接触到,何谈学习内在心法?”福福鼠虽然否定了晴空的想法,但对于我顽强的意志力还是比较认可的,“我相信他一定能学会,不过让他这么早接触内在心法属实有些不妥。”
“今时不同往日,”汉麟愿走到屋外,接着福福鼠的话补充道:“我看呐,这孩子现在根本就没意识到这种力量带给他的影响,让他早些明白守护者的使命也不是什么坏事。”
连着好几天雨,老天终于露出了自己的黑脸,我一脸天真地跟着五鼠元帅与晴空来到了不起眼的门前,面前的古深色橡木门与抬头可见写着“金刚门”三个大字的深棕色牌匾足以让我沉浸在古代的世界中难以自拔。
推门而入,北京四合院那么大的院子正中便是木制的喷水装置,古代都有喷泉了?简直颠覆我对历史的认知,那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
走过庭院,穿过前屋,才是面积几个四合院拼在一起的超大院子,各种镂空的装饰物,拍古装戏选场景时这里保证是绝佳的首选,虽说没有皇宫那样富丽堂皇,但这里绝不是什么三三两两的人就能进的。
我在庭院这边立足等待,福福鼠和晴空跑进庭院那边的大屋子中,应该是见什么大人物,说不定是师父什么的?直到屋内亮起烛光,我才隐隐约约看到金刚鼠与仪玉师太,他们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似乎已经注意到了我们。
金刚鼠,从我已经掌握的资料看,他是金刚门的老掌门,也是福福鼠、铁锤鼠、追风鼠等若干弟子的师父。仪玉师太也算是金刚门的老前辈,在猫鼠大战时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小玉,我看了这么多集动画,动画片里好像只给了这么多。
“师父,福元帅有一事相求。”福福鼠向金刚鼠诚恳行礼,犹豫了再三,还是讲出憋心里一天的话,却被金刚鼠挡在嘴边。
“这些客套就免了,”金刚鼠瞧了一眼站在远处手脚很不老实乱动的我,“为师告诉过你,并不是谁都能学会这金刚门的内在心法,它要求武功持有者拥有与自然万物沟通的能力,更何况你带来的这小子根本不是金刚门的弟子,恕为师不能违反先祖的规定……”
晴空随即开口为我说好话,“那孩子可不一般,他是矩阵守护者,可现在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守护者?”金刚鼠有些诧异,“叫他们进来吧。”
站这么远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站这很无聊啊,我的目光开始四散游离,直到小玉把我给从发呆中碰醒。我们跟着福福鼠来到了中庭室内,刚刚还极其不老实的我瞬间被面前师父的气场给吓到了,绝对不像动画片里演的那样!
仪玉师太一脸慈祥,抵消了一部分冷酷严肃的气场,和蔼可亲的语气也让我心不再发凉:“你是矩阵守护者?”
“其实……算个冒牌的守护者,”我想极力辩解,可之前在猫国发生的各种事让我根本脱不开了:“其实青衣才是正牌的守护者,在到这个世界之前,青衣还说我有守护者的样子,就是功夫有些差……”
说出这句话后,场面有些尴尬,气氛冷到有些令我战栗,这是青衣说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莫须有的守护者身份从何而来。
“我记得历代矩阵守护者,都是从功夫很高的玛雅族人中选拔,选拔之前每个候选者从7岁开始就要接受比常人还要痛苦的训练,去争夺一个守护者之位,而且还要经过玛雅族成人礼考验之后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守护者……”金刚鼠似乎对我的话理解错了,所以表情之中略带一丝轻视:“他们肩负着很重要的使命,你这个小守护者怎么擅自离开矩阵?”
这算是给我个台阶下?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联想到当时在玛雅墓室里沈钊骂我小兔崽子我就来气,瞬间对答如流:“其实我只是碰巧算是解开了矩阵的封印吧,我记得当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我的身体,之后被沈钊给拽开,然后那种力量就中断了。沈钊似乎很害怕这种力量,他似乎想竭力阻止我解开这种封印。”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儿居然是守护者?看来我得回去找大夫看眼睛了。”
“喂,吉吉鼠,这守护者可不是我想当的,我只想冲周扒皮证明玛雅矩阵和守护者存在,谁知道会出这种事?”
我和吉吉鼠的孩子气被勾起,在金刚府上显得有些不登儒雅之堂,被福元帅狠狠批评了一顿,在军营里,对将军说话要带上称谓,总之古代就是规矩多。
金刚鼠冲我再三核实,确认我的确不是玛雅人及玛雅人后裔,“你身为普通人,本就不属于玛雅族,为何能承受玛雅族的力量?若是上天注定,那你必须承担起矩阵守护者的使命与义务。”
我习惯性地看着我的双手,“来自玛雅墓室的能量冲击似乎对我没什么作用,倒是我身边的周扒皮和沈钊,必须借助一些手段,还得是我挡在前面……”
我突然被这淘气的五只小耗子带走,就在这大大的庭院内,他们站在一边,把我单独扔在一边,这究竟要搞什么鬼?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你们五个要弄个球?”我打个哈欠,方言都出来了。
“站着别动!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吉吉鼠的笑向来不怀什么好意,动画片里每次贼贼猫遇到吉吉鼠,表情识别功能立马就失效。
就在我打完第二个哈欠的功夫,一个超大光球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哪有时间看它长什么样?倒是一个侧身完美躲过,要是哈欠再久一些,我都要在这永久定居了。
“你们五个究竟要干什么?”
“都说别动了,我们还要重来一次。”儒儒鼠也学着吉吉鼠的样子笑着无奈摇头,这军师也太不靠谱了!
“你们想谋杀吗!”我冲着对面一排不听话的耗子不顾军营礼仪喊了出来,“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鼠国的事,难道你们还不放了我?”
那些坐在椅子上看热闹的晴空、小玉、金刚鼠、仪玉师太也太不厚道了,都不知道管管他们这五个淘气包!
“奇怪,为什么会没有效果?”吉吉鼠表示一脸困惑,“在猫国跟魁魁猫对抗的时候挺威风的,怎么到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了?是不是我们的方法出了什么问题?”
“不可能!”福福鼠一想到和我被困大山时无畏军抓住我的场景,语气就相当肯定:“金鱼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体内的玛雅族内力就会控制他反击!”
我回头看看后面的墙被炸出的大坑,突然感觉我的小命不保,可怜的目光投向晴空,多么希望她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