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常刮风的季节里,沙漠中出现沙尘暴是很常见的事。留给汉麟愿唯一的选择,便是躲进大楼中暂时度过这次沙尘暴,手忙脚乱的汉麟愿根本顾不及其它,夺门而入就将沙尘暴反锁在门外,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沙尘暴已经笼罩了整座村落废墟,嘎吱乱撞的门窗和颤动的楼体让这栋楼随时都有解体的风险……
风沙冷静还需要一段时间,汉麟愿转身观察着周围的陈设,同时不忘打起精神,毕竟这些遍布于无人村中的黑渍表明,异能者很可能来过这。落满灰的桌椅与酒壶,还有地上散落着的器具,很难不让汉麟愿联想到异能者已经横扫了整个村子。
“谁?快出来!”汉麟愿身上的绿色辉光随时保持戒备,同时目光锁定那稍稍有些移动的、躺在地上还在发响的壶。
他会为此付出代价,身上绿色的辉光似乎让隐藏于黑暗中的家伙更活跃了,那贪婪的目光更是盯上这道美味的力量。汉麟愿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受到那家伙的影响忽强忽弱,他立即意识到,这种以他人异能为食的生物,很像那些被黑气侵蚀的无畏军士兵们……那家伙不会给他思考的机会,从酒馆的柜台后突然窜出,和那些误入无人村的旅行者一样,落得失踪的下场。
这边,我们不知道太阳究竟落没落山,只能凭借天的亮暗来感觉现在的时间,走了这么久,应该已经离开令人胆颤的黑森林了吧。我并没有感觉到周围有其它变化的异能量场,便擅作主张用我身上发的光来照明,走都走这么久了,再使用紫翼也毫无意义,莫不如一直走下去。
老者推开树丛,带着我走出黑森林,放眼望去,那座灯火通明的恢宏城池,周围有数百米宽的护城河保护,堪称当代的巨型堡垒,没有任何武器能够横横跨数百米宽的河对城池进行超视距打击,就算有,那厚厚的外城墙足以挡住全部的重型武器。
“孩子,我们到了!”老者面露笑容,手捋着胡须,并为我手指着那巍峨的城。护城河对面的城池,坐落于猫、鼠两国的边境,就是猫国的边境堡垒,更令我开心的是,这离金刚城不远了,只要一个紫翼的功夫,十分钟不到就能返回金刚城。
Great!我激动到不能自已,由于离得太远,再加上黑夜,我天真的以为边境堡垒外边的灯火只是猫军守城将士们在调整战备。老者突然拽住刚想冲上前的我,严肃的语气中参杂着凝重,“先不要过去!”
隐约且迅速晃动于暗夜中的火光确实有些异样,它们时大时小,相互碰撞,无序和杂乱中还夹杂着金属碰撞与呐喊声,与充满巡逻队与守夜士兵的军营相比,更像是已经陷入一片混乱的交战区。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唯一办法,就是趁着混乱偷偷溜进边境堡垒,我的紫翼起作用了,这么高的城墙根本就拦不住我。
“报告将军,我们发现一只奇怪的大鸟在天上飞!”跑进将军府中的传令兵满脸惊恐,也许是从未见过这华丽的紫翼,还发着光的那种,“那大鸟拥有一对紫色的双翼,还发着光。”
贼贼猫很快就想起传令兵描述对应的人,那正是我。可我和小武在空中感觉很不好,被交战的双方当做第三者成为了集火攻击的对象。我加速俯冲,无视来自城墙上的密集防空火力网,他们的弩箭根本打不到我。
“金鱼,你终于来了!快救救我们!”贼贼猫带着许多猫兵下城迎接,一开口就让我愣在原地摸不到头绪,“狗军和鼠军突然进攻要塞,我们奉大王之命前来守城,好在这里易守难攻,可我们现在的损失也不少。”
“贼将军,在这之前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并没有因这次突发的大战感到多么奇怪,而是参战的一方竟然有狗军,据贼贼猫的描述,狗军参战的数量不在小数目,三国都倾尽了家底来打这次边境线战役,福福鼠绝不可能想到这么馊的战术,而且还拿着将士们的生命去冒险。
贼贼猫向我简要叙述了最近数小时内小气猫的反常表现,小气猫突然要集结大军进攻鼠国,边境线成了主要的交战区,打了足足有5个小时,现在小气猫正亲自带着禁卫军与鼠军和旺旺狗亲率狗军决战,爆、懒、醉、百变和魁魁五猫跟着参战,除了福福鼠之外,瞧不见鼠国的名将吉、翔、儒、毅四鼠。
“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福元帅,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鼠国一定出事了!”我用力向高空一跃,借助后背的一对紫翼扇动时气浪的反作用力起飞,“我前往鼠国一趟,去去就来,务必要照顾好小武!”
我飞出城自高空俯视,地上零星的火把依然在烧着,三军混杂其中,不断传来各种武器相互碰撞的清脆响声,我实在不愿再将目光多留这里一秒,加速飞往鼠国金刚城。紫翼划破夜空,只留下两条清晰而明亮的紫线。
“小武?难道你是……”贼贼猫看着面前的老者,胡须已经将脸盖住,熟悉的名字还能让贼贼猫想起来,很多年前失踪的先王,名字就叫小武,“参见先王陛下……”
“这些都是我当年的部下?”小武全身颤抖,泪顺着浓密的毛中流出:“事情发展成这样,与我脱不了干系。都怪我,小气猫这十多年来,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真是辛苦你们了……”
“谨遵您临行前的使命,老臣必将全力辅佐小气猫,绝无任何推辞!如今猫国危难之际,可老臣却束手无策,没能守护猫国,还请先王责罚!”
“几年来,你们为了猫国前前后后做了不少事,小气猫对你们也有所依赖。你们在猫国所做出的贡献,绝不是打了胜仗所能衡量的,理应与小气猫平起平坐,也算是小气猫的再生父母,惩罚又从何说起?”
“都是因为我没能提早识破獠牙军的计划,害得他们与鼠国的叛党无畏军勾结,猫国险些落入他们之手。这次多亏了金鱼好言相劝,大王才重拾信心继续治理猫国,而且獠牙军已归顺我国。”
谈话间,护城河另一边鼠军的重型投石机已全数投入战斗,时不时飞来的大石块并没有撼动贼贼猫和小武,以及在一旁护卫的金眼猫和长牙猫。地面被密集的石块砸出大坑,同时也将石块摧毁成碎石四处飞溅,其冲击力唯有用盾牌能防御,难免有一些猫兵中了碎石攻击而被擦伤,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张开自己的臂膀为贼贼猫、小武和民众们抵挡碎石雨。
“身为一个军师,你必须要知道的一点是,战斗的输赢只是一时,没有人希望战争一直持续下去,双方打到最后,为此付出代价的,永远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和将士们,它们不得不因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搭上自己的性命。”
“先王,那当时……难道是您下的撤退命令?”贼贼猫不敢相信,相对于猫军来说一边倒的局势,到最后竟然会失败,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以当时的兵力,攻陷鼠国完全没问题!
“如果那样做了,现在的鼠国土地上,早已生灵涂炭,毫无生气可言,你既为军师,这么简单的道理又怎么会不明白?”小武的一番话,让贼贼猫明白了小武宁愿输掉那次边境线战役,也不愿发动大军进攻取胜的原因。即使边境要塞还面临着战争的威胁,从小武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紧张,反倒很轻松的样子:“不用担心,我相信那个小守护者,那孩子,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警惕性也很高,只要稍加培养,将来一定是个好守护者。”
凄冷的夜空让高空的雾气化作一层薄霜附着于我紫翼之上,身上已沾满雾气的衣物变得十分潮湿与厚重。正下方800米处就是金刚城的外城,我压低紫翼向下俯冲,迎面而来的冷气流吹得我睁不开眼,一路勉强摸索着找到了金刚府,周围寂静得有些可怕,一点儿也不像原来,站在门外都能听到弟子们练功时的呐喊声。
“有人在吗?”嘎吱嘎吱的门被我轻轻推开,从门缝往里看,没有任何与黑夜相对的光亮,已经说明了金刚府现在空无一人。我那自认为很小的声听起来很清晰,过去了很久,依然没有任何人回应。
回顾一路上发生的种种怪事,金刚城内连守军都没有,师父、师哥们也都不见了踪影……金刚府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或许之前是我在找金刚城守军时漏掉了某些地方。
我一声大喊,叫住走出不太远的十人规模的鼠军巡逻小队,这是我在金刚城目前见到的唯一巡逻队伍,怕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我特意在问题前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金鱼,请问金刚府里人都去哪了?”
鼠军士兵们面面相觑,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僵局被巡逻队长一声大喊打破:“是金鱼,快抓住他!”
之前我们合作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兵刃相向,迫近的枪尖让我无暇思考士兵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要一飞到天上,他们就束手无策。可我还是想知道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便让他们用手铐和脚拷将我拷住。自认为我无法逃脱之后,这十人左右的队伍带着我坐上了马车,看方向应该是前往铁甲关的马车。
一路上这些士兵也真够高冷的,无论我怎么搭话他们都不理我,他们的身上也没有冒着黑气,实在想不清楚鼠军为何会这么反常?我透过略开些的车窗勉强看到外面疾驰而过的其它马车往返于两地,还有一些中途转往立春城和青溪城。
“你们这些家伙,我要诅咒你们以后没有好果子吃!”我试图向这辆马车施加小孩子气诅咒,居然灵验了,马车突然右转急刹车,本身就快的速度直接让马车翻了数周摔成了碎片,模糊之中,几只长着大耳朵的神秘鼠带着我离开了现场……
“你们要干什么?”惊恐之余,我发现手脚上的铁链都不见了,看到面前熟悉的四鼠元帅,“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刚才那些士兵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是守护者,量他们也拿你没办法。”吉吉鼠还没等我回话,便自顾自地向我解释:“我大哥最近不知为何,下令让全军抓你,还把我们关起来,不允许我们与外界接触。多亏了师父,我们才能逃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福福鼠为什么会率军进攻猫国?不是猫鼠两国已经达成和平了吗?”
“这……现在一时办会儿也解释不清,小气猫今早突然率军猛攻铁甲关、金刚城、落霞关、飞天城等几座要塞,令鼠军损失惨重。大哥说为黄金鼠和白银鼠报仇,向大王请兵进攻猫国的边境要塞。”
我回想起师父拿新锤子帮我争取夺回金银童子一事,那对锤或许是假的,真正的金银童子具有极强的灵性……想到这,我急忙询问这四鼠元帅:“那师父现在在哪?”
“师父叮嘱我们要留在金刚府等你回来,之后一起去猫国与师父碰面。”
吉吉鼠这番话让我倒是放心许多,还好回猫国还来得及,有了紫翼,半天的路程可以缩短为十分钟,翔翔鼠的飞翼也派上了用场,在空中飞翔的我们借着我来时的高空气流,前往边境要塞要方便很多。
城外的猫军早已溃败不堪,守城的将士们不得不倾巢而出,如果最后一道防线再失手,恐怕猫军这次边境线战役又要以失败告终。
“先王,我不能再让您冒险了!请留在城里。”
小武笑着回应,丝毫不受时而擦过耳旁打在城砖上弩箭的影响:“我就算老了,至少还是猫国的一员,我有义务肩负起保护好猫国的使命,像老鼠王、金刚门掌门年纪这么大了都参战,我有什么理由推辞?”
象征着决胜的城门打开,数万猫军勇士们已经做好最后的拼搏,他们和之前的那次边境线战役一样,进行临征战前的呐喊,待护城河城桥落下的那一刻,新一批的猫军将士为战场注入了新的生力军。
我们不清楚赶到得是否及时,大战已经进入焦灼,体力耗尽的三军混在一起,分不清各自阵营,鼠军和狗军自然拥有联合的优势,面对这高大的城墙和宽宽的护城河,一时半会儿很难靠近一步。
战场成了元帅们的主场,士兵们体力都已消耗殆尽,就连我们低空飞行,他们也没有将我们打下来的动力,现在唯一能制止元帅们的混战或许只有我和四鼠们。
“福福鼠、小气猫,你们快停手!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我的大喊在兵刃撞击声中间显得苍白无力,即便是这样我也要大喊:“小气猫,你曾经向我保证过,要与鼠国和平相处!”
“金鱼,猫鼠两国自古以来就是敌人,没有和平的可能!”
小气猫这番话更是激起福福鼠的怒火,现在正成了两主帅之间决斗的现场,即便是武功强大的旺旺狗,也不敢轻易参战。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要为鼠国的将士们复仇!”福福鼠手中紧握的双锤,竟然积聚了相当强大的力量,难道这对锤不是假的?
周围看热闹的士兵纷纷聚集在一起,对我的做法表示很不满:“你省省吧,猫鼠两国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吉吉鼠已经被鼠国这不争气的士兵气炸了,要不是其它士兵拦着,估计都要冲上去给他撕成碎片:“国难当头,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真该叫大哥把你拉下去斩首示众!”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那群呆头呆脑的士兵,而是充满智慧的沈钊!不用对我感到惊喜,我只是对他们稍微做了些手脚,你们也看到了这些黑雾,异能只是帮了他们一点小忙,让他们敢于为自己的错误买单,而不像你金鱼,犯了错却还要你师父为你收场!”黑气四散,沈钊终于脱掉令自己窒息的鼠皮外衣,真身在战场的火光中极其显眼,我竟未曾想到,沈钊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样的身份!
福福鼠与小气猫越打越激烈,气浪直接将前来劝架的将军、元帅们弹飞。如果他们再打下去,恐怕……士兵们意识到了,自己被沈钊这个坏家伙骗了很久,可是以自身的力量根本就没办法拦住他们!
我又一次感受到守护者的力量充满了我全身,身上的紫雾也若隐若现,我觉得我这次可以与沈钊一战,便冲着四鼠命令道:“你们争取拦下福福鼠与小气猫,我来对付沈钊!”
“天真,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跟我斗?要知道青衣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可要想好了!”沈钊嘲讽我之余,还不忘借助黑气去控制其它物体去攻击元帅团队们。藏在暗处迟迟未出手的幽灵部队和獠牙部队可不是吃素的,这些会飞的攻击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这里交给我们,认真战斗,不要分神!”百变猫一句话,凭借高超的身手,让我坚信那边一定能救下福福鼠和小气猫。
不断向我袭来的兵器暴露了我功夫太差与学艺不精的缺点,身上的紫雾不断帮我抵挡来自黑气的攻势。沈钊在连连进攻的同时,还不忘继续嘲讽道:“你现在自身不保,居然还有心管别人!”
福福鼠和小气猫已经走火入魔,近乎失控的力量让数百米外的我都能感受到难以承受的能量冲击,仅依靠吉吉鼠他们,根本不足以拦住这失控的气场,看来只有拼命一博了。我回忆起金刚门的入门测试,300名弟子的全力我都可以承受,这又有何做不到?
紫翼用力扇动带起气流推动我加速前进,极快的速度超低空飞行,贴地掀起阵阵气浪,同时他们也在蓄力,准备一次全力攻击,而我必须赶在他们兵刃相接之前赶到,能否挡下这猛烈的攻击还是个问题,这力量的总和或许远超那300弟子的力量。
剧痛感传遍全身,三股强大的力量相撞产生的冲击波直接掀开一层地皮,即便是盾牌手立盾也难以抵挡,直接被弹飞出数十米,同时护城河面掀起的巨浪拍打在要塞的城墙之上。我逐渐睁眼,发现紫雾围绕在身旁,与福福鼠身上的金光、小气猫身上的红光混杂其中,所有人都忘记了战斗,盯着身为守护者的我竟然爆发出如此的力量。
“你们快拦住沈钊,这里有我在呢!”咬着牙半睁着眼说出了这句话的我,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窒息带来的压抑。
“放弃吧,你和青衣一样,迟早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不如乖乖听了我的话,好留你一条生路!”没有了掩护,沈钊无视这些弱小者的反抗,将所有的精力集中于控制周围的一切去攻击处于阵型中间的我。
“盾牌手,防御!”此刻百变猫担任起临时主帅,重新接管战场,“金鱼,请相信我们!能否救下他们全靠你了,我也应该弥补我之前犯下的错。”
此刻的我竟然忘却了之前百变猫和魁魁猫对我做过的事,担心起獠牙军的安危,可被剧痛缠绕着的我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哪怕是一个“不”字。獠牙军在我外边围成了数圈的防御阵型,拦下了半数的武器,剩余的则由隐匿于阵型之中的幽灵部队负责拦截。众将士们竭力为我挡下来自各个角度的飞行武器,体力迟早会被耗光。而且师父、师婆、晴空、小玉、先王小武都参战了……
再强大的体力,也不敌无比密集的由黑气化作的箭雨,元帅们的体力纷纷透支中箭,紧接着就是被黑气侵蚀带来的剧痛,他们依旧咬牙坚持,而沈钊也在准备他的最后一击,可我却被福福鼠与小气猫身上溢出的黑气束缚着,竟无法动弹……
“结束吧!”早已经被搁置一边的冲车被黑气控制着重新加入战场,盾牌兵在强大的冲击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无论元帅们作何抵挡,都是徒劳无功。
被用来破开城门的攻城利器——冲车,它如今冲破了将士们的层层防线,那尖锐的木槌尖与极快的动能赋予冲车强大的杀伤力,迎面撞击的同时,所有力量在这瞬间释放,爆炸冲击波将冲车掀起,持续使冲车转了数周,而后伴随着紫雾迅速向外扩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