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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再出发,美国!

周扒皮或许早就知道,青衣这一去根本就回不来。我犯下的错误,现在却要让青衣去承担,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周扒皮挡住门,试图阻止我离家半步。

“快让开!否则别怪我失手伤人!”我手里的金银童子怎么也拿不起来,“要离开的应该是我,而不是青衣!”

“青衣不希望这件事连累到外族人,从始至终她更希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还望请你理解她。”

“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修复能量元?我相信一定会有的……”

“放弃吧!”周扒皮加强了语气,打算让我彻底死心,“就连玛雅学家们都没找到控制矩阵的方法,单凭你,还是算了吧,你去了不给青衣添麻烦就不错了!”

周扒皮说的没错,我所掌握控制矩阵的超自然力量,在青衣面前只不过是玩闹的小把戏,还不足以弥补大错。青衣带着福福鼠他们离开,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只有日记本记着字迹相当糟糕的珍贵文字。除了回忆这些,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就连自己犯下的错都没办法弥补。

日记本之前被撕掉的几页怎么又回来了?我以为是眼泪令我花了眼,再三观察,确认了之前被我扔掉的日记页正被一条窄透明胶带粘在扉页上。

在我离家的时间里,周扒皮有动过我日记本的重大嫌疑!每个孩子被家长偷看日记之后都会生闷气,我也不例外。

周扒皮默默从抽屉里拿出胶带,试着去修补我那破损的日记本,目光在抽屉里的玩具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直至被我注意到,才慌张拿起日记本修补。

一个多月前,我选择离家流浪,误打误撞到了辽中,对周扒皮的第一印象,大都是来自于比德尔的介绍。他的父母重病不起,自己还要承担巨额的医疗费用。我不敢去问,周扒皮的童年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

我抽屉里的玩具,对小时候的周扒皮来说梦寐以求又遥不可及,就如同被我撕掉的那几页日记所描述的那样,他只是比同龄的孩子更早认识到了社会的黑暗,却要经历比别人更大的灾难。

没有张口向家里人要过任何东西,没有向家人提出任何要求,同样在12岁的年纪,却要用稚嫩的肩膀扛起生活的重担……他的泪时不时打湿我的日记本,泪痕尽可能渗透更多页的纸,向四周扩散。

要想知道周扒皮心里此刻在想着什么,我就不应该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他的问题,即使研究了再多关于高维物理的问题,人称至今是我无法攻克的难题之一。我以自己的视角,根本读不出他们内心所想,所有的结果只能靠猜。为了能交上一个知心朋友,我尽可能去猜测他此时在想什么,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我的语气充满了不怀好意:“你什么时候才会离开我家?总不能一直赖在这不走吧。”

“难道你就这么烦我?”周扒皮的手试图抹去脸颊的泪痕,我权当做没看见。

“比德尔之前全都告诉我了,你还要回到自己的饭店,挣钱为你的父母筹集医药费。”周扒皮想解释什么,但我没给他机会:“你总不能一直待在我家,我知道。”

“没错,我的确需要挣钱救我的父母,我和我哥跑遍了中国的医院,没有一家医院敢收治这样的病人……”周扒皮颤抖的双手依旧握拳,泪偷偷从脸颊流下,“很抱歉,之前丢了一盘菜我就对你那么凶,还请你原谅。我需要尽可能挣更多的钱来救我的父母,而且这家饭店不是我的……”

贼贼猫教过我几招“读心术”,与我掌握的心理学知识相融合,能从别人的表情猜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周扒皮的心里还有很多话要倾诉,他看到我的日记,从我的遭遇中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十岁时,父母双双被查出绝症,他13岁的哥哥独自撑起照顾全家人的重担。靠着爱心人士的补助与哥哥的辛苦付出,父母的病没有任何起色,直到这些补助慢慢消失不见。

去美国接受先进科学手段治疗成了他哥哥唯一的选择,但高额的医疗费用令这家人难以承受,依靠打工得到的微薄收入很难让治疗继续下去,直到……

三年前,饭店的营业执照终于下来了,正巧赶上店铺出售,前任店主因风水不好,将店铺高价卖给周扒皮的哥哥,从此这家饭店就变成了“扒皮饭店”,位于辽中县梅花路的西侧。

15岁的周扒皮懂得为哥哥分忧,并以哥哥的名义代为管理扒皮饭店,而18岁的哥哥在相关人员的帮助下为父母办理转院手续,并选择留在美国照顾父母,至今音信全无。

在扒皮饭店开张的前一天,周扒皮见到了父母的最后一面。又到了一个多月前,我和周扒皮因进入玛雅墓室,成为了51区军部长和美国总统的重点保护对象,周扒皮的父母因此得到了美国军方的救助……

被青衣的传送一同带回来的流浪动物们受不了我和周扒皮之间的肉麻煽情,躲到外屋围靠在炉子旁边,试图从炉子那里得到仅有的一些温度与寒冷的冬季对抗。电视上已经有百余个国家发布低温警报,甚至有科学家预言地球将毫无预兆地进入“冰河世纪”。

看着一群瑟瑟发抖的猫和狗,松鼠站在小狼狗前边进行自己的调侃演讲:“你们以为小狼狗真给你们放假?他不希望你们为了调查那个老太婆,把自己命给搭进去!”

“再多说一句话,小心你的命!”布莱克的爪子在松鼠的面前晃了晃,但自己受不住外屋的冷,又躲回炉火温暖的怀抱下。

“好了,让你们寻找避寒的地方,找的怎么样了?”小狼狗的话十足的严肃,但掩盖不住心里的担忧:“最近天气转凉,大家都尽可能通知到所有的流浪动物。”

拥有一身长毛的哈布成为了天然的避寒圣地,从毛里随时都可能睁开好几双眼睛向外看,这些都是新收留的小猫。

“当然,我们已经找到了,瞧瞧这些小家伙们,他们马上就能住在自己的新家了。”哈布任由这五只小猫抓挠他的毛,自己已经当起了临时奶爸。

如果周扒皮当时没把那本书落在炕上,或许我真的以为青衣现在依然拥有不死之身……周扒皮,你还对我隐瞒着什么!

“我已经答应了青衣,要时刻保证你的安全,不能让你离家半步!”周扒皮脸上的汗珠清晰可见,手心发热,心里乱如数股麻绳拧到一起,“在你刚离开不久,青衣就到了你家门口,她跟我说了一些事,是关于世界末日与玛雅矩阵的事。

“现在灾难已经发生,矩阵被毁的事传遍全世界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全世界会想尽办法抓住矩阵守护者,为了保护你,青衣只能这样做,还请你原谅她。”

“那矩阵怎么办?由谁来守护?”我始终不敢相信,在我眼里相当厉害的青衣居然能想到这么个馊主意:“不如我们再想想,一定还有其它办法,你要回美国,可以带我一起去……”

“别再幼稚了行吗!算我求你了!”周扒皮心里十分清楚,即使***为我们开绿灯,也架不住国际舆论的持续施压,虽然现在事还没闹大:“你离开家了,你的宠物狗该怎么办?他们总不可能没人喂、上大街上去流浪吧!这么冷的天,你让他们怎么活?”

屋外的风雪实在是太大了,它们的声音几乎能压过我和周扒皮的激烈对峙。屋内的白炽灯忽闪忽闪的,或许是被雪压沉的电线在风中摇曳,随着屋内迎来恐怖的漆黑,外边传来清脆的绳索抽断声。

西边不远处的变电机房外边的线火花四溅,太平村的各家各户陷入一片阴黑,乌云将下午的阳光笼罩,让屋内的阴黑显得略有一些阴森。

周扒皮从抽屉里翻出一支蜡烛和打火机,在明亮的烛光炙烤下,蜡油滴到小盒子上,蜡烛借着渐渐凝固的蜡油稳稳立住。我低声抽泣着将周扒皮遗落的“玛雅典籍”紧紧抱在怀里,双眼反射着大大的烛光……我坚信,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还有希望!

“对不起,我……我刚才有些激动,希望你能理解。”周扒皮尽量压低声音,对之前的话题避而不谈,“往好处想,如果我们不是朋友,根本不会去在乎对方的感受,我相信一定会有其它办法,至少我们还有你手里的书。”

“这么说,你同意带我去美国了……”按捺不住的激动让我苦涩的泪瞬间充满甜味,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给周扒皮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如果你的小狼狗同意你去,我们现在就出发!”周扒皮知道动物根本不可能张嘴说话,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带我一起去美国。

小狼狗他们跟着青衣一起被传送回来了,我蹦跳着窜到外屋,看到动物们围挤在炉子旁,去获得寒凉的外屋中炉火仅有的温暖保护,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又觉得我离家的选择显得如此冒失。

从哈布厚重的毛中间钻出五只小脑袋,圆而不大的数双猫眼睛在盯着我。他们从哈布的身子底下钻出来,跳出温床跑到我的脚边“喵喵”叫,可爱到让人实在没办法抛下他们独自离去。

温馨的画面,不仅让我感受到有许多朋友陪伴时的温暖,哈布也想起自己曾经当搜救犬时的风光,和遇到这些小猫时的糟糕处境:“他们的妈妈在很久之前被主人遗弃,在我们发现她们的时候,猫妈妈为了保护他们,自己受了重伤,还要为他们寻找一个好的家庭……”

“最后她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把这些孩子托付给我们,”哈布难掩自己的泪,剩下的由布莱克继续讲述,也被这感人的情绪传染:“真是个伟大的母亲……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报复人类,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其实嘛,”中二松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侧面的表达,既不会伤到我的情绪,又能留住我:“小狼狗说你迟早会离开家,但我感觉……这些小猫咪多可爱呀,要是我,早就选择留在这照顾他们了。而且我们流浪动物联合其它的动物们自发组成了慈善公益组织,专门照顾这些无家可归的小猫小狗。”

黑猫用自己尖锐的爪子,在松鼠的面前比划几次:“小松鼠,你现在最好回到你的树洞里去,别乱说话!”

小猫们瞪大了那双萌萌的眼睛,稚嫩的爪子抓住我的鞋带和裤子,没用太多的力,他们只希望我留下来。现在,我的选择动摇了,开始一段新的冒险,还是选择留在这照顾流浪动物?

来自内心的声音又一次与我产生了对立的意见:“你要以大局为重,如果不去帮助青衣,灾难降临到这个世界,所有人和动物都会面临威胁!”

“不!你应该留在这照顾他们!周扒皮会代替你帮助青衣解决这些事,等到能量元成功修复了,青衣还会回来!而且你本不应该参与到沈钊与青衣的事之中,你不应该去干涉扰乱其它世界的秩序。”

我似乎明白了,青衣和沈钊之间的对决,我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看过“福五鼠”全系列的动画片就自认为是“小小万事通”,可到头来,自己对什么事都是一无所知,因我的自以为是,害得福福鼠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困难……这就是第一人称,有限视角。

“遵从你内心的决定,你要相信自己的选择!”我将目光投向一直被我奉为“神狗”的小狼狗,可她只送给我这一句话,我刚刚还高兴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反抗还是顺从?流浪还是安定?这哪是我一个12岁的孩子该思考的问题啊!但现实就摆在我眼前,我不得不去思考、回顾之前的一切,是不是被我漏掉了一些情节……

越来越低的气温让我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大雪封路之后,周扒皮就没机会回美国了。

“走吧,周扒皮……”我将小猫们抱到哈布旁边,用带有不舍又包含泪的目光瞅着他们,而后又来到小狼狗的旁边,蹲下身摸着她的头:“小狼狗,你来到我家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把你当做‘神狗’一样看待,所以请务必替我照顾好他们。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请相信我!”

唯一能做为纪念的,就是周扒皮用手机为我和猫猫狗狗们拍的照片,当然还有这只总以实力抢镜的俏皮中二松鼠,他们先行离开家,跟着小狼狗前往流浪动物们的“避难所”。

在确认了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出门一定要检查并关好水电煤气),我和周扒皮离开家门,或许我还对这里抱有一些留恋,站在院口,和我同命相怜的好朋友周扒皮来一次合照。对我来说,合照只保留一张,才能足够重视。

透过风雪再去观察那座死寂的房屋,我的心里混杂了许多说不出的感觉,不清楚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用勉强的笑来分散注意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我们先去把照片洗出来,应该能赶得上飞往美国的最后一个班机。”周扒皮手拿手机带着我走进名叫“彩色打印社”的小地方,但打印出的照片却如同从眼睛里看到的那样清晰。

我们随便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面容和善,看样子他应该会以相当便宜的价钱在大雪天里送我们去机场。

“请问师傅,那个机场还有去美国的最后一个航班?”周扒皮尽可能表现得礼貌,一改之前在扒皮饭店因一块钱与客人计较的形象,应该去申请奥斯卡最佳两面派奖。

“那沈阳就有,我记得今天应该是机场开门的最后一天,再晚可能就去不上了。”

“那谢谢你了,师傅……”周扒皮一转身,却不见我的人,“金鱼呢?那小子跑哪去了?”

“快上车吧,我拉你们一程!”司机好言相请,周扒皮盛情难却,只好选择坐车。

“你小子倒是机灵,先上车了,把我一个人扔外面冻着!”周扒皮不甘自己站外面比我多冻了一分钟,就像在饭店里客人少给一块钱那样,“拿好照片,别弄丢了。你一份,我一份,应你的要求,我没给印太多,好好保存了。”

车在雪地里起步有些打滑,但不影响我们与司机的热情对话。车内开着暖风,玻璃上霜了,只能从前挡风玻璃看到周围花里胡哨的建筑物、灯箱。大街上人员稀少,一些店铺生意不景气,直接关门大吉。

“孩子,听你的口音,是从外地来的吧。我们这里可见不到你这种普通话特很标准的孩子咯。”出租车司机率先引起话题,“你去美国干什么啊?听新闻里说美国那地方闹鬼了!”

我的兴致被突然提起,对任何灵异事件的讨论我都想加入:“闹鬼?那是什么鬼?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孩子咯,你怎么听说过嘞?”师傅会心一笑,跟我们简单讲起新闻里的内容:“从51区逃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有人说那是美国在51区实验的失败产物,我们谁也没到现场去过,只看过照片,一个黑黑的球。中国已经决定封锁前往美国的航班,怕那个球传遍全世界。”

这个黑黑的球……总感觉有些熟悉,在我印象里一定见过他!我本能地将他与“黑家伙”联想到一起,看来他跟着我们一起被传送到了52区地下的玛雅墓室,而且还给51区、全美国带来不小的恐慌。从我第一次在无人村遇到他,我就一直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难道你们要去51区?”司机脸上满是诧异与好奇的混合表情。

“不不不,”周扒皮用手将我扒到一边,连忙解释道,“我想带他一起去看看在美国治病的父母,所以还请您务必赶在最后一个航班起飞之前将我们送到机场。”

“欧嘞,毕竟我现在是老司机。”出租车一路加速、漂移,凭借司机精湛的加速过弯能力,就知道我们肯定能赶上。

实际用时比电子地图估计的时间还要少45分钟,价钱也很便宜,买完机票剩下的钱足够让我们吃一顿饱饭。

沈阳的大街,人流量丝毫不受渐低的气温所影响,还有往来于机场与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车辆。广播实时播报未来几日气温,还不停地提醒人们时刻要注意防寒保暖。

我们与出租车司机简单几句告别之后匆忙跑进机场,天很冷,我还没来得及把照片夹到我的日记本里呢,周扒皮就急匆匆带着我去买机票。

“上次坐飞机回来,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这次可别再睡着了!”周扒皮对我千叮万嘱,却忘了拿着自己的票继续往前走,惹得后面的人对我们不停催促。

有了***的特别绿灯,我和周扒皮出入美国畅通无阻,顺利登机,与电视里介绍的一样,每个飞机上都有发糖的,前排的座椅后还有与客舱前边同步直播的电视屏幕,以中英双语的播送着最近的新闻。

“到了美国千万别乱跑,一定要跟紧我!”看到黑球的高清照片,黏糊糊的表面与球体外表冒着的黑气令周扒皮全身直起鸡皮疙瘩,“真搞不清楚美国到底在做些什么实验!居然出了这种事。”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能轻松看到窗外的景物,飞机经过剧烈颠簸,终于突破云层爬升到平流层,本以为能看到久违的阳光透过客舱舷窗照在前排的座椅上导致我看不清屏幕上的内容,可事实是,太阳的外表依旧不刺眼,圆形的外表早已失去了晴天时闪耀的光圈……

太阳究竟是怎么了?虽然它还像之前那样发着光,给地球带来光明,但这种光,像是没有任何热量的冷光,我感受不到来自它的任何温度,就连我的手挡在舷窗前的投影,也不再清晰。

屏幕上不停滚动播出关于“2013年将迎来冰河世纪”与“迟到的世界末日”的新闻,就好像当年SARS病毒起初没人重视,后来传遍全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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