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一击不成,正想反身再刺出一件,刚一转身,一面灰白驳杂的六面剑便架在他脖子之前。只要他再前移半寸,不等琴可亲出手便要自己撞死在剑锋上。
两人各自后退两步,又互相一揖。
“多谢姑娘!”温良再揖,而后反身跳下擂台。
校场内呼声大起,或是称赞这女子不弱于须眉,或是叹她心地善良,手下留情。
而后百余人捉对厮杀,两两上台。
杜山幼子杜似江,片刻间战胜对手又不取其姓名,博得一片喝彩。
乙组,少有些将门子弟,多是些江湖俊秀。可偌大一座江湖,自莫阎王刀劈江湖之后整整三十年,至今还是一蹶不振。
只见得一个周身如铁水,身长九尺,长须长髯不束发的壮汉每一挥手中骨棒便将对手一击砸落擂台。
“抱歉!”赤乌跳下擂台,对一个被砸在地断了几根骨头的人说道。
那人只是喊疼……
“可仕,这人好生雄壮。比云儿还要高出不少。”
“还长得这么奇怪,像是被火烤过了一样。”祝汴也说,而后唤来一小卒,说了几句,那小卒去而复返,递过一片竹牌。
“妾师国?赤乌?才十九岁?”祝汴看着手中竹牌,一脸茫然。
“哥哥,这妾师国是哪国?那国中还有人姓赤?况且这汉子也不像十九岁吧?”他问杜山。
“妾师国便是众人口中的‘女儿国’,国中以女子为尊,国主也是女子。而且这女儿国中小儿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男子又不能随母亲而姓。这赤乌应该是名赤乌,不是姓赤名乌。”
“倒是听说过女儿国,只是不知确有其事。俺还以为是那些文人墨客胡诌的呢!”
“可仕,这后生脑后皆是黑发,为何如此不凡?方才败与他手中的,有两人修到金气,离这五行圆满也只差一线呐!”
安远摇摇头,面色凝重,目视赤乌端详了许久,仍是没有结果。
“这人不知五行,只知阴阳,确是个武者没错。”他皱眉说道。
“那为何此人武艺如此了得?竟然能以下克上?”
“哎呀……哥哥,”祝汴扯着淡,“这人天生异象,必有异力,你我都是凡人,想不通便想不通呗。保不齐今日夺魁的就是这赤蛮儿。”
“倒是跟我宁儿习武路数很是相似啊。”安远叹道。
乙组,紫衣关山,手中两根月牙戟或刺或挑,胜了几轮。若是玉诗国中人皆死,非玉诗国中人皆伤。
本就意不在此的关山很是不屑,上台之时总是眯着眼,还不时打着哈欠。
“待赵师兄把那小子宰咯,我便得跟他打一场。不论谁胜出,终究打不过琴师姐,不过好歹争个第二名,我可不能在这些蝇营狗苟身上费太多气力。”他心想。
而后,同样胜了几轮的严牧缓缓登台,紫衣关山也缓缓登台。
“此人是大行者!”安远说道。
二侯看向擂台。脑后全是黑发的严牧他俩自然不以为然,反倒是后颈处长着五色发丝的紫衣关山看着更像是大行者。
“你,去给俺把那紫衣月牙戟的竹牌找来。”祝汴唤了声身前小卒。
那小卒不敢有丝毫不满,急忙哈着腰跑去。
“逸山,紫衣那人只是小行者,修到金气而已。”安远说道。
“哥哥你莫非糊涂了?棉衣双剑的那人脑后全是黑发,怎么可能是大行者?”
安远闭目凝神,须臾睁眼。
“此人体内五行圆满且汇于一炉,非但是大行者,还是修成大行者少说三年的高手。此剑百余名青壮,此人离白驹境界最近。”
二侯又看了眼身穿棉衣的严牧。
“可此人脑后分明全是黑发!”祝汴说道。
“或是此人用墨汁将五色发丝染黑,或是直接剃了后颈处的五色发丝。”安远说道。
“逸山啊,可仕断然不会看走眼。”杜山笑道。
那小卒哈着腰返回,竟给祝汴骂了一顿。
“俺让你拿那棉衣双剑那人的竹牌,你耳朵多久不掏了?一句话都听不清楚。”祝汴笑骂那人。
“侯爷少罪,”那小卒跪倒在地,“是小人耳背,容小人再去。”
“嗯……”祝汴冷哼一声,那小卒才敢起身而去。
“哥哥,这人也是大夏国人,”祝汴递过竹牌,“莫不是右丞相刻意找来屠杀我玉诗国中后起之秀的?”
“如果是,这人可得遭殃啦。”杜山笑道。
小卒去而复返,战战兢兢地递过竹牌。
祝汴接过,顺手从衣襟里掏出一锭金子,笑着送到那人手上。
“下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他说。
小卒千恩万谢,感激涕零,恨不得三跪九叩之后方才离去。
“林屿国,严牧,”祝汴绰着短须说道,“这林屿国中倒有个侯爷姓严。莫非这严牧就是那侯爷家的公子?”
“此人装束不像是侯门子弟……”
三人议论不休。
擂台上……
“你是哪国人啊?若是玉诗国中人,今日便要死在这台上了,若不是玉诗国中人,就趁早投降,免得受那裂骨绽肉之苦。”紫衣关山右手转着月牙戟,满脸不屑地问严牧。
“在下林屿国人士,”严牧言笑晏晏,“可死,不可降。”
“哼,”关山瞅了眼严牧脑后发丝,“区区一个武者,敬酒不吃吃罚酒。”
而后锣声起而未落之际,他便一个俯冲,两根月牙戟如箭头,待近了严牧身前,虚刺左手月牙戟,而后身子一扭,右手上的月牙戟直冲严牧面门。
严牧不慌不忙,长剑拨开冲脸的月牙戟,一脚抬起,往前一踏,踩在关山右肩,将后者一下蹬开。
关山面朝天空,头朝严牧倒花十余丈,若非他用两只月牙戟插在擂台上,只怕要给他一脚踹下擂台而后落败了。
正中高坐的夏无期见状面色阴森。
虽说关山这组并无多少玉诗国中后起之秀,可若是关山在此落败,多少折了大夏国脸面。
世人皆知安东有人屠,世人也知大夏国有英北六骏。可若是英北六骏的弟子在这小小擂台之上都无有斩获,那还谈何“六骏”?
痛定思痛的关山瞅了眼夏无期,不禁打了个冷颤。
而后一改懒散模样,厉目而视严牧。
只见他周身紫衣无风而动,气机绽放,随即脚不离地,一寸一寸地向前蠕动。两根月牙戟缠满四色气机,很是不凡。
两人相距五丈。
关山蓄力一刺,右臂的紧袖涨起随即落下。四色气机相互盘绕,飞速往前,径直冲向严牧腹部。
气机之后,关山紧随其后。
“彩。”观战的人不下半百,人人喝彩。
严牧一歪脖子,一脸懒散模样。
“躲吗?不躲吗?”他自问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