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民城外十里……
三个后生正快意畅谈。
“牧哥,那玃如说以后俺们几个到了那松林里就喊它一声,它就会出现!”
“阿弟真听得懂兽语?”
“听不懂,但是感觉上它是这个意思!”
边上的安宁又一翻白眼,心里不时嘀咕着:“这赤蛮儿真是痴呆痴呆的,难怪叫他赤蛮儿!”
“那谁,等以后俺带你去俺的妾师国,满大街都是衣不蔽体的大胸俊婆娘!”赤乌傻憨憨地点了下安宁的肩膀。
“老子叫安宁,不叫‘那谁’!还有谁稀罕衣不蔽体的大胸俊婆娘了?”安宁双手叉腰说道。
“你们南国的人不都稀罕么?上次说书的老丈一说有衣不蔽体的大胸俊婆娘,满楼的人都冲到窗户边上看呐!”赤乌皱着眉抓抓脑袋说道。
边上的严牧乐不可支,正要打趣他俩之时……
一人砸在三人身前两丈处,激起满目烟尘不说,还传来一声爆响。
一阵风来,三人才看见烟尘弥漫下的人影。
“三位,洒家奉柱国公之命前来擒拿三位!”子元抱拳说道。一身黑色布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就连本该戴冠的头上也只用一条黑布束发。渐白的发丝上,一缕青色发丝尤为显眼。
“不知我三人犯了何事!”严牧抱拳问道。
……
镇远侯府,前厅……
“云儿。”安远跏趺而坐,端起一个茶杯,正要饮尽之前唤了一声安云。
一身蓝缎袍的安云和煦一笑,缓缓前来。
“知道了,爹!”他说。而后不急不缓,也端起桌案上的一个茶杯,饮尽了才缓缓出了前厅。
……
“谁人欺辱凌烟阁了?那五个白痴与我等约好,三局两胜。败了之后还一拥而上,又败了。刺斜里还窜出一个青衫剑客偷袭。这怎能算是‘欺辱’?”严牧据理力争说道。
“打个架还这么多规矩,打的又不是女人……”赤乌皱着眉毛吐槽,又抨击着严牧,“牧哥,你们南国当真繁缛!”
“我们这不是南国,此地是中原腹地,负水之南的才叫南国。”安宁撇着嘴啐了他一句。
“就是南国,”赤乌拧眉跺脚,“在俺妾师国南边的都是南国!”
子元见了,再抱拳说道:“洒家只是奉命,三位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免得受些苦头!”
语毕,左脚前踏,右腿稍稍下蹲,左手如爪似掌前伸,右手小指、无名指紧握,其余三根手指微微勾着。
他双目一瞪,周身气机翻涌,将紧身黑布衣涨起不说,连脚下的尘土也以他为圆心向四面激射而去。
三人如临大敌,各自往后一掠,跃出三五丈,而后相互对视一眼。
“揍他?”赤乌问道。
“揍他!”安宁答。
“好!”严牧大笑,率先往身前的老翁冲去,另两人紧随其后。
本该在最后头的安宁突然发力,一下超过了赤乌,出现在严牧身边,像先前夹击玃如兽那般,两人一左一右前奔。
子元一脸淡然,还夹杂着几分喜色。
两人离子元一丈,身形各自两边掠开,奔到子元身子两侧外三丈距离。两人各自双腿深蹲,单手抓地,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而后蓄力一冲,眨眼间便冲到子元身边。
安宁在右,右手握拳往子元左后背砸去,左膝抬起,朝着弓着的大腿撞去。
严牧在左,冲到子元右手边,双手握拳蓄势便抡。
两人速度极快,肉眼难辨。
可这老翁速度更快,信手便将两个后生的攻势挡下。
赤乌这才冲来。双腿一蹬,将脚下的泥土蹬了个龟裂。九尺身躯,只比另两人慢了一线,也朝着被二人夹在中间的老翁撞去。
后者嘴角一咧,眉头一扬。刹那间双手两边击打不下三五次,那两个后生忙于应付上身的攻势,不料子元双脚画太极,将两人下盘一拍,后者立马身子横着浮空。
青民城西门城门楼上,安云双手交叉横在胸前,嘴角不时一挑,偶尔还笑出声来。
“砰!”一声闷响。
子元双手提起二人,朝着面前冲来的赤乌扔去。
赤乌终归是笨拙了点,避之不及,三人撞了个满怀。
“你这憨货,别添乱!”安宁双手抱头,快速摩挲着,抬脚一踢脚边的赤乌。
“阿弟你滚远点!”被赤乌压得严严实实严牧四肢一蹬,将赤乌踹起丈余。而后一跃而起,瞅了眼那老翁所在,一脚将赤乌踹向子元。
“呜……”赤乌吃痛,喊了一声,身子飞速朝子元砸去。
后者不退反进,一手递出,将迎面而来的拳头点开,而后顺势抓住赤乌衣领,往上一提再一脚将其踹回。
“呜……”赤乌又喊,背朝严、安二人飞去。
两人纷纷头大,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双手。
四只手臂抵在赤乌后背,四只脚深入地下,往后滑行了三丈才堪堪停住身躯。
“嘿嘿!”赤乌憨笑,而后一脸和善地朝两人说道:“抱歉!”
身后的两人各自不解,正疑惑间,两只大手两边抓来,抓着二人肩上衣袖而后提起……
“哇……”
二人这才回过神来,可还是太晚了!
“你这憨货!”安宁还没骂完便被赤乌扔了出去,比之前还快地朝子元砸去。
“阿弟,你我……”
“知道了牧哥!”他虽口中这么说,手上可一点都不客气,甚至还多加了一只手,奋力将严牧扔出。
城楼上,安云忍俊不禁,嘴巴朝天,笑得开怀。
子元本想故技重施,将面前砸来的安宁再踹回去。不过安宁身后两个身位的严牧速度更快,两人几乎同时飞到子元身前。
后者不敢托大,大步朝前一迈,双手一击、一挡再各自一拳将两人击退。
两人折了方向,朝子元身后两边飞去,八九丈后才落地。
“嘿嘿!”赤乌又憨笑一声,身形已然来到子元身前。正要一拳砸在子元面庞之时,这老翁一个甩腿将赤乌横扫在身前,再一顶膝将他撞起,又一臂挥下。
赤乌立马没了笑声,甚至脸上的肌肉都抽搐起来。
那老翁丝毫不想拖延,正要一脚踏下,将砸在地里的赤乌踩个重伤……
身后两侧,那两人已然到位。
严牧学着老翁先前所为,一脚将子元拄地的左脚踢离地面,后者身形打横,浮在半空。
安宁顺势一顶膝,老翁提臂挡住。安宁抡拳,老翁摊开手掌紧紧将那只小拳头抓牢。
身下,赤乌手脚颠倒,双手拄地一撑,双脚笔直朝天踹来,将僵持不下的老翁凌空踹起。
后者腾空八九丈,倒飞半里之外。
“嘿嘿!”赤乌憨笑。
“你这憨货!”那两人齐齐骂道,又各自一巴掌甩在赤乌两肩。
“抱歉!”赤乌欢快地说道。
半里外,子元在空中旋了好几圈,稳稳落地。
“哈哈哈,”他一脸快意地扬头大笑,“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而后一改先前淡然模样,一脸肃穆。
城门楼上,安云俊逸的笑脸立马沉了下来,与子元此刻的表情一般无二。
“老丈,还打么?”安宁俏生生喊道。
而后,一道黑影如彗星激射而来。三人还未看清始末便“啊”了一声,痛苦不已地跌倒在地。
身后,子元冗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上黑衣无风自扬,许久不落。
西方,一轮红日只在山巅露出一条小缝,却将整片天空染得通红。
老翁反身,只见一人身长八尺有余,一身蓝缎袍,容貌甚伟,微微笑着立在他与趴地三人之间。
“足下好身手!”安云一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