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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咕咕喔……”,后庄一声雄鸡的啼叫划破了艾河村冬日黎明的宁静,附近村户家院里的公鸡也不甘示弱,引吭高歌,纷纷宣誓着主权,沉睡的艾河村在金鸡报晓中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四面环山的村庄像个盆地似的,由梨坪镇通往延州县的梨延公路穿堂而过,密密麻麻的窑洞傍着北边的山脉东西分布、高低错落,绵延几公里。寒冬里的山野周身赤裸裸的,山峁、沟壑、川道间草木枯萎,寒风习习。南山背阴的山旮旯儿里,覆盖着厚厚的尚未消融的积雪。南山下东头五念台梯田里的一座座荒冢,安息着艾河村勤劳善良的先人们,不禁让人回想着村庄悠久的历史。

清末年间,兵荒马乱,天灾不断,生活在黄土高原上可怜的百姓就如同草木遇到黑霜一样,没有一点抵抗能力,流离失所,四处逃难。华氏、夏氏这两个现时村里的大家族及其他一些氏族的人们,历史上他们的先人们先后来到艾河村这块风水宝地,开荒种地、艰苦创业,是这块肥沃的土地养育了勤劳善良本分的人们,到如今艾河村已发展成一个拥有一百六十余户、七百多常住人口的大村庄。

远山的祖上是从山西一路逃荒打工到艾河村的一对夫妻,丈夫是一位石匠,逃荒路上背着一个破烂的包,里面装着石匠常用的各种工具,妻子背着一架纺线车,夫妇二人跨过黄河,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艾河村,在此扎根劳作、繁衍生息,发展至今已有六代人,人口十分兴旺,已是村里人口最多的家族,我们说这真是一对平凡而伟大的夫妻!华氏大家族内部另有两支人数较少的华氏血脉,先人们同样是从黄河对岸的山西逃荒过来的。在艾河村生活的华氏族人,在山西时便是同一宗族的本家。

前坪里村里先人们曾经居住过的那片老地场,现在已是人迹罕至了。一座座院落残垣断壁、荒草丛生,一个个石片砌筑的窑洞蛛丝布满屋梁,黑朽木窗户破败不堪,碎石片窗台塌落满地。那座华氏家族老院中间的那棵老榆树,还在怀念建国前那吃糠咽菜的岁月里中共中央被服厂和三五九旅粮买部在此驻扎时苦难而辉煌的岁月;那夏氏家族一线十三孔窑洞,永难忘怀一九四六年秋中共中央领导同志们的部分家属好几十人在此居住,越过寒冬,度过春节,村里人又将他们安全转移到另一个地场的革命情谊;那孔井渠里的老窑洞,依旧清晰地记得一九四七年初中央工作委员会领导同志在此辗转休息,尔后东渡黄河,到山西去开展工作的情形,难忘艾河村的先人们和随护战士们一起用高粱杆儿把中央工作委员会几辆汽车掩盖得严严实实,成功躲避在梨坪镇和延州县上空往返飞行的国民党飞机逼近地面侦察的情形……

历史如古酒般醇香,然而历史已经永远地成为了过去,人们再不可能穿越回到过去。历史留给艾河村优良的革命传统和纯朴的民风,先人们留给后世之人勤劳奋进的血脉和品质,而未来的路还要靠未来的人走,现在的世事还要靠现在的人们来闯。

盼了好久的新年终于要来了!从进入腊月人们便开始忙碌,腊月二十三祭“灶王爷”过后,人们又为春节做准备了。家家户户,看吧,全忙活过年的事情了。杀猪宰羊,碾米磨面,吊挂粉条,磨制豆腐,生豆芽,糊窗贴画,染糊灯笼,裱糊墙壁,拆洗被褥,打扫窑洞、院子,炸油糕、油圈圈,做酥肉,酿稠酒,蒸几笼白面馍馍——正月十五以前就不擀面了,购买年货、蔬菜、新衣裳……哎呀,那么多好吃的真是让人眼馋又嘴馋,叫人看着都流口水,有很多是平日里根本吃不到的,只有过年人们才这么大方!人们常一个欺压一个说,“你要把某某事情做成了,我就服你一辈子吃油糕!”可见油糕可不是随便能吃上的,而过年这些天,人们可还真是天天吃油糕、油圈圈,只要你不嫌腻!过年——这美好的节日,对于穷乡僻壤里一年四季勒紧裤腰带过光景的受苦人来说,过年是非常舍得花销的,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毕竟一年就这么一次!

晨曦里艾河村阵阵炊烟袅袅之后很快便日近晌午了,远山家的上院里,此时于棼正忙得在碾子上磙碾做油糕的软糜子,老黄牛被破布遮挡着眼睛,围着碾子拽着碾轱辘一步一步匀称地走着。寡妇红玉和桂香——满囤的婆姨一个帮忙在一旁的石床上将浸过水的软糜子捞在筛子中,控尽水分,一个帮忙将碾好的软糜子摊开在笸箩里。桂香后来不知怎门回事老是动不动就感觉到胃疼,浑身乏力,人好像也变得消瘦了些。她到村里的诊所去看病,玉英建议她最好还是到市里的医院去做个胃镜检查得清楚些。她则一直说家里忙,心想,“能有什么大事呢,不就是胃疼嘛”,她就是不想去市里——对于生活在山里的受苦人来讲,除非万不得已,人们是实在不情愿去市里的。城里人生地不熟,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站在嘈杂的城市街道上,连个东南西北都分不开!尤其是城里的大医院,进去就是花钱,这让山里的受苦人想想都觉得害怕!所以难受的时候桂香就知道跑乡上或镇上买点胃疼药吃,连吊针都舍不得打一瓶——太费钱了!她也不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她就是想扛过去!桂香人其实还挺开朗的,常笑嘻嘻的。

且说秀琴老师听说于棼家今天才准备做油糕,明天就要过年了——她知道于棼家忙,一年四季常乱阵的,她闲来无事也过来帮忙。远山、志高、国富的三位老母亲坐在志高母亲那口土窑洞门前的石床上晒太阳,老人们的脸像核桃皮一样褶皱着,记录着她们从旧社会一路走来人生的酸甜苦辣。不过马上要过年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三位老人也笑嘻嘻的,感受着冬日里阳光的无限温暖。

邻人们的油糕早做好了,于芬她们家今年因为做了点烟花爆竹生意,整得忙忙碌碌的,到今天才做油糕。这软糜子碾好后还要蒸熟,然后放到一个盆里面用力揉搓,让面慢慢劲道起来后摆放在笸箩里,等其冷却后再拿刀切成片下油锅炸好,这才算完成了最后的工序——她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此时依稀可以听到谁家院子里公鸡的啼叫声,只是没有黎明时显得那么清脆响亮了。

“嗷、嗷、嗷……”,东面渠口里传来刺耳的猪叫声。

“让他们男人们弄去吧,我是不管了,杀猪我帮不上什么。”只听满囤家婆姨桂香边忙活边说道,惹得于棼、秀琴老师和寡妇红玉“咯、咯”的笑着。

“你不杀猪可你得等着吃猪肉啊!”于棼笑着说道。

“就是嘛,桂香嫂!”秀琴老师和寡妇红玉也笑着补充到。

“吃肉能落下个我?关键是这阵儿离吃肉还早得很呢,等那几个男人狗儿家把猪肉弄好了我正好回去吃现成的!”桂香自己也笑得不行了。

于棼和寡妇红玉更是笑得弯着个腰,秀琴老师也在碾盘旁止不住捂着嘴笑。老黄牛蒙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停下来听听,于棼赶紧给了牛屁股一巴掌,听话的老黄牛又赶紧绕起了圈圈。

原来是渠口里满囤家正准备杀那头小肥猪呢,桂香烧好了满满一锅烫猪毛用的开水后自己就来帮于棼碾米来了。满囤估划着,这二十八有点早、三十又有点晚,今儿二十九杀猪刚好是时候!

但见远山和满囤跳进猪圈里,远山慢悠悠把猪吆到猪圈的角落里,然后一把逮住猪的一只后蹄子,满囤赶紧拿手里的尼龙绳把猪蹄子给套住——以前村里人杀猪时半道上让猪给挣脱跑了的例子不在少数!然后俩人一人抓住一只猪后腿,把猪倒拖着往外拉。猪是铆命价叫喊,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整个沟渠甚至后庄。这时候在猪圈外面的志高赶紧把猪圈门打开,一旁的国富也赶紧上前搭把手,四个大汉是一人捉住一只猪蹄就把这头小肥猪给撂在了满囤家院畔靠近沟渠内坡坬处的那块大石床上,只见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老哑巴也在笑嘻嘻地帮着忙。沟渠里响起的猪的尖叫声,引得渠对面住的老冯夫妻俩和满囤族里的强强家几个碎脑娃娃也跑来看热闹。

“远山哥,我估计这猪还杀不下八十斤!”满囤双腿跪在猪屁股上,一边手摁着猪后腿,一边望着远山说。猪本来是还有点小,膘还不是很厚,但满囤是一心等着过年把它宰了卖点肉钱,自己家也不用掏钱买肉了!

“八十斤我看是肯定能杀,而且是只能杀八十斤!”远山挽起袖子,右手拎着杀猪刀,又看了看吼叫着的猪亢奋地说道。

“哪能杀八十斤!”国富边摁着猪边饶有兴致又自信地说道。

“不可能,八十斤我也估计肯定悬!”志高也起了兴致。

“你们还不信,来,咱今儿打个赌!”远山说。

“好,哥,咱今儿赌上一把,要是真有八十斤,今后我满囤就服你的话!”满囤兴致勃勃地说。

远山这杀猪把式一通操作,直至带沫子的猪血从猪脖子上全部淌进老哑巴端着的洋瓷盆里,猪的嘶声尖叫声才停息了,哼哼了几下断了气。实诚的老哑巴生怕把盆里的猪血扬到盆外去,两只手始终稳稳地端着盆,以致一股喷洒的猪血都溅到了他的脸上,逗得老冯夫妇和强强家几个碎脑娃娃捧腹大笑。猪杀停当,远山赶紧接过盆拿布子给老哑巴擦了擦,笑着说:“下午满囤一定要好好款待老哑巴一碗肥肉。”“那没任何问题,今儿咱就是肉多!”满囤笑着说道。

接下来把猪放进一口盛满热水的大铁锅里,待浸泡会儿再将其翻个身,然后将其抬出摆放在石床上开始拔猪毛,之后拿备好的一个铁钩子穿进猪的一个后蹄子,将猪倒挂在两边三脚架支起的一根钢管上,去除过肠肠肚肚和头、四个蹄子等猪下水,国富和志高便迫不及待地拿杆儿老秤抬起猪肉,满囤在中间扒拉着秤砣,远山把脸凑近秤杆,眼睛紧盯着八十斤刻度处瞅着。嘿,这秤砣是在八十斤刻度处往秤钩处挪一点,秤杆立马往起翘,往秤杆外沿挪一点,秤杆又立马往下沉,诶,不偏不倚,秤砣吊在八十斤刻度处,秤杆稳稳当当!“嘿嘿,你们输了吧!”远山得意地说道。“还真服了你了,哥,还是你厉害!”满囤输得心服口服。国富和志高在一旁笑得直摇头,他们也是老庄稼人了,觉得远山真是不可思议,真神了!老哑巴在一旁笑呵呵的,老冯两口子也对远山赞不绝口,强强家的几个碎脑娃娃则是踢着个猪尿泡在院畔上、坡坬下来回价跑。

且说日头儿开始偏西的时候,桂香帮于棼把碾好的软糜子下了蒸锅就匆匆回来了——开玩笑归开玩笑,家里这么多人帮忙杀猪,按乡俗她得赶紧张罗着招呼大家吃顿猪肉炖粉条,她还真敢等肉做好了回来吃现成的啊,况且好多邻人已订购了家里的猪肉,马上要来取肉了……

寒冬腊月的艾河村河道,荒凉而又寂寞,昔日欢快的艾河早已覆盖上了厚厚的坚冰,从远处看,艾河仿佛一条洁白的哈达,向巍峨的南山献上白云般的敬意,平日里冷清的她,今天却别有一番韵味。

只见艾河岸边的草坡上,有几个孩子正围着火堆取暖,一个傻孩子竟把脚伸到火苗上去烤,细细看来,道是满囤的弟弟满仓家那调皮儿子夏晓峰在烤自己的右脚棉鞋呢!这个坏小子,本准备引诱一个年纪小点儿的孩子到冰层薄点地方去搞恶作剧,他自己先试探了一下,不成想“噗通”一声,自己的一只脚倒给掉进了冰窟窿里!他思想,回去肯定要挨妈妈的训的,就使劲儿在火上烤,没想到一阵水汽之后竟闻到了一股棉絮烧焦的味道,一看,自己的棉鞋竟冒烟了,急得在冰一样坚硬的草坪上直跺脚,蹦跶了一会又坐在草坪上恼恨地抹起了眼泪——思前想后,吓得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此时远处的艾河冰面上,真是一番热闹的景象,黑压压一片全是后庄里的孩子们在滑冰车呢!这些男孩子们坐在自己的冰车上长长的排了一排,把宽宽的艾河冰面都快挤满了,有孩子喊“开始”,他们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前冲去,一个个还纳命价边滑边喊叫着给自己加油打气,呐喊声响彻整个艾河河谷。一群小女孩则跟在男孩子后面边加油呐喊,边利用自己的双脚在冰面上滑行着,一些大点儿的孩子双手拉着蹲在冰面上的年龄小的孩子的手快速向前跑着,欢声笑语像一颗颗钢珠掉落到薄薄的冰面上发出的一阵阵清脆的声音似的,充斥着孩子们简单而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这远民的儿子东东,初三还剩半个学期,听说已经准备好辍学了,在这冰面上,他就是娃娃头,赛滑冰回回是第一!得第二名的往往是夏青林的儿子夏灵虎——灵芝的哥哥,这也是个初中还没毕业的“毕业生”,尽管母亲是人民教师,从小家庭经济条件、教育环境等都相比其他孩子要优越一些,但也是个不爱学习的主儿,脾性像极了他爸青林,整天咋咋呼呼、摇头晃脑价,他滑得快完全归功于他屁股下的冰车。好家伙,别的小孩的冰车下面两排挨着冰面的都是普通的粗一点儿的铁丝,而他的却是两面钢条。这钢条在冰面滑起来是又轻又快,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他家的经济条件比别的小孩家确要好些。第三名则往往是虎头虎脑、憨厚傻笑着的华文,这孩子已经是个小庄稼人了,劲儿比一般的孩子都要大,滑得很快。华业和春来则是混在一群大小孩子中间可劲儿地滑,他们对一些大点儿的孩子还不服气呢——滑得都差不多快!小华楠则是跟在大孩子后面屁颠儿屁颠儿地滑——尽管手脚灵活、眼疾手快的,但毕竟年纪小,总跟不上大孩子们,却还不愿意跟姐姐华梅、灵芝、笑笑——远民的女儿、春燕——春来的妹妹她们玩!还有满囤、志高、志强、慢牛、红玉等人家的孩子,尽管这河道冰面上冷得很,但孩子们却是玩得热火朝天,丝毫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

日头已经有点偏西了,河道里玩耍的孩子们开始散了,很多孩子背着自己的冰车回家了,但见华梅领着一些孩子没回家却往南山赶去。她们把冰车藏在河道里,手里拎着小斧头、尼龙绳,胳膊上挽着木笼子等匆匆爬上了南山——这是要上南山上砍柴去,她们显然是早已计划好了的,有备而来,但一玩起来差点儿忘记了时间,时候已经不早了!

南山的山野间只见成群结队的乌鸦“呱、呱”地飞来飞去,寻觅着果树枝头遗漏的果实颗粒,偶尔可见野兔子在山野上下欢快地跳跃着。孩子们看见兔子便不由得扯着嗓子尖叫,小脑瓜当中不由浮现出一幕幕神话剧影像,满心渴望看到一阵烟雾之后白娘子的突然出现。这神话故事尽管美丽但总归不是真实,而眼下砍柴却是实在的。只见孩子们这会儿是以家庭为单位,一个个抡着个小斧头,劈砍着山野间枯萎的树木。俗话讲,“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你看吧,孩子们砍柴的砍柴,捡柴火的捡柴火,打捆的打捆,尤其是我们的小庄稼人华文,不多时间便砍好了两堆柴木,然后拿绳儿把柴禾拦腰捆好,又砍了一根粗细长短适中的木棍儿,拿木棍儿把两捆柴禾从中间往起一挑,试试轻重和牢不牢固。哎呀,这阵势,不愧是受苦行里已经远山调教过的孩子,将来肯定是个庄稼人的好把式!他把自己的柴打捆好,又去帮旁边的灵虎打捆柴禾——灵虎打捆的柴禾松松垮垮,弄不好下不了南山就散架了!柴禾经华文重新这一打捆,牢靠多了。灵虎这孩子,虽然已没在上学了,但他很少到地里干活儿,也用不着——他爸经常做点生意,母亲是教师,家里就没种两亩地,今天到山上来砍柴,也多是为了和大家一起玩耍取乐。梅梅也砍好了一大捆儿柴禾,跟大人似的拿绳子将柴禾双套肩一捆,哎,这个懂事又可爱的姑娘,她知道过年和初六晚上院子里要生火,需要柴禾,她就给自己打捆了那么一大捆柴,从不考虑自己会累着!她把自己的柴打捆好后,又帮华业、春来、灵芝、笑笑、春燕等弟弟妹妹们往他们的小笼笼里捡拾柴禾。华楠则是跟在大家屁股后面上蹿下跳的,一不小心,手指被一棵酸枣树的葛针给刺了一下,疼得直哭。姐姐华梅见状,赶紧过来把手上的刺儿给拔出,把手指浸出的血用嘴吸了吸,又从地上捏了一小撮黄土散在了手指出血处——这黄土是个好东西,是可以止血的。她乖哄了弟弟半天小华楠疼得还在哭,她瞥见不远处的塄畔上有一钵酸枣树还结着一些干瘪的酸枣,就跑过去一手抓住旁边的小树根,一手伸过去小心翼翼地摘了好多酸枣来。小华楠吃上酸甜的小酸枣,立马破涕为笑,两边脸颊还挂着长长的沾着泥土的两道泪痕。华梅又把酸枣给所有的弟弟妹妹们都分了几颗,小小的野酸枣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舒服极了!华楠的可爱样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语声回荡在南山的山谷里,久久不曾散去,惊得一些鸟鸦扑腾着翅膀飞向大山深处。

渐渐地,太阳向西边的山脉沉去,孩子们背着自己的劳动果实,到河道了拿上自己的冰车,开心地向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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