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华景给那族长的女儿吃了闭门羹,不过意外的并没有收到驱赶,老妇人说他倒不如现在这儿住下,身边还有些村落的人可以教他巫蛊之术,说不准能有什么法子。
顾华景点头致谢,不过总不能白吃白住人家的,幸好在出宫之前,他便准备了些物资叫山城带上了。
依照他对这里的了解,北苗是个与世独立的民族,这里物资匮乏,也缺少外面常用的农耕经验,最重要的是,他们缺钱。
北苗与世独立,但不是与世隔绝,他们偶尔也会到外面去购买物资,但是他们没有经济来源,蛊王树里的人呢尚且可以用密蛊换取高额的利润,可是这外面的村民们可不尽然。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简易的蛊术一来二去的少有人买账,只能偶尔做一做蛊医糊口罢了。
所以当顾华景拿出那些让他们都眼馋的物资的时候,有不少的北苗苗民都眼红了。于是顾华景便在这小小的村落里做起了生意,只要愿意叫他医术与蛊医的人,便可以从他这里得到外面的物资。
一时间,去找这外乡人竟然变成了北苗周边苗民的热潮。
顾华景也不急着去找勾奕乌达了,他在这儿周边的地方,刚好可以学习些初级的地方,而且蛊医吊命的手法,似乎要比药物更温和一些,有人给他解释说:“这个姐姐这样,多半是因为,蛊虫在她的身体里暴走了,消耗了她太多的生命力,所以按你说的尽管母蛊已死,但是被消耗的生命力不会还回来,那么便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子蛊已经失去了和母蛊之间的联络,所以他没有死,而是和身体互相争抢起了生命力,而所谓服药调养也不过是给这具身体续着生命力,所以用蛊医的方法,更能滋养蛊虫,这样或许消耗的生命力能变得小些。”
这人年纪不大,不过据说还去过几次蛊王树,只是家父重病,所以不能日日在蛊王树里学习:“其实里面的人研究的,多半已经脱离了蛊医的范畴了,尤其是那些研究东西拿出去卖钱的,多半都是些谋财害命的东西。”
“这蛊,就这么滋养着,是不是就能醒来?”
可是那小孩却摇摇头:“怎么可能?要是这么简单的话,你也不用求医求道这儿来了,这双子蛊古怪的很,但是母蛊已死再怎么都不太可能是这个样子,我教你的方法不过是更好的续命罢了,若是真的要解决的话,还是要激发那蛊虫的活性然后引出来才行,不然一直这么下去,只会无端的消耗生命力罢了。”
顾华景点点头,这孩子人小鬼大,应当也不会随便骗他,要是骗子应该说全都包在我身上这种话才更对。
只是顾华景还发现一件事,那族长之女似乎一直都没有放弃他一般,总是忘这边的小木屋里凑。这木屋是老妇人特意给他收拾出来的,虽然简陋了点,但是住起来却真正好。
族长的女儿在那角落里观察了他很久,直到这件事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她才终于肯定了一件事。
这个男人,或许真的不像一般男人那样,花天酒地。
他为了那个女人已经寻求了一年半的努力了,即便是在看不见希望的情况下,他还是在努力着。
明明那结果和他现在求道的根本是遥不可及,这到底是有多爱一个人,才能付出这么多?
兰翎乌达自问自己这辈子能做到这么爱一个人么?
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她花心惯了,见到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想要,却不知道要如何付出真心。与之相对的,也没有人愿意付出给她真心,在她的眼里,爱情大概就是两个各取所需罢了。
可是当一份真正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大概就是人人都说葡萄甜,可是她吃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葡萄,都是酸的。到她已经默认,葡萄就是酸的了的时候,有人拿了甜葡萄放在了她的面前,告诉她:“你尝尝,真的很甜的。”
她闻到了,那不用尝都能闻到的香甜。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再甜的葡萄也不是她的,那是别人种给别人的,只属于那个人的葡萄。
她的葡萄,还是酸的。
兰翎乌达真的完全没有心动么?
不然。
在看到这一个月他的努力之前,兰翎乌达还会觉得,他迟早会放弃的,可是只有真的看下来了才知道,那不是。
他真的爱她,可是她的心动,对人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勾奕乌达发现自己的女儿似乎精神有点不大对,他问她;“你怎么了?”勾奕乌达老来得女,对兰翎乌达可谓是千娇百纵,等到女儿长歪了,才终于开始后悔了起啦。
但至少在勾奕乌达的记忆里,女儿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这样,伤心的,不甘的,又懊悔的样子。
兰翎乌达抬着头,满脸的忧愁,她问勾奕乌达:“阿爹,世上真的有可歌可泣的爱情么?”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勾奕乌达被她问的一头雾水。
“您还记得之前来这里求药的那当朝太上皇么?”兰翎乌达萎萎曲曲的跟勾奕乌达说,“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哦,我还当什么事儿呢。不就是那傻小子,也值得你在这儿这么叹气?”勾奕乌达对那顾华景的态度可不好,“不过就是个傻小子,为了女人连江山都不要了,夏志卓求了一辈子的江山,他才做任几年就把江山给了儿子?哼,做戏一般罢了。”
“诶,阿爹怎么这样说?女儿到觉得,那太后能得了这样的丈夫,也是修得福分了,自古帝王多薄情,这太上皇如此,倒是叫女儿刮目相看了。”
勾奕乌达笑她:“怎么,你这花花肠子,竟然还知道什么叫薄情,怎么叫忠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