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时有什么小毛病,看在她怀孕的份上,刘娟都容忍了。可是这次,他既然想篡夺罗阳跟她回娘家过年,她把他们当什么了?刘娟很生气,就口无遮拦的把心里想的全说了出来,反正她现在也不怕会得罪她。她都怀孕了,还怕他会跑了不成。黄海琳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刘娟,满脸愤怒,眼神凶恶。她被吓到了,平时他们就算有些小矛盾,刘娟也是轻言细语的跟她好好说,从来没有这么疾言厉色过。黄海琳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妈,”罗阳看黄海琳哭了,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叫了刘娟一声,他觉得他妈的话说的太重,有些伤人。“怎么,你想跟她回娘家?你要是跟她回去了,就永远不要回来。”刘娟指着黄海琳对罗阳吼道。黄海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是他们的媳妇,可也是她爸妈的女儿啊,想跟自己的爸妈一起过年这样有错吗?“妈,你先出去,这件事我来处理。”罗阳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搂着她的肩膀对刘娟说道。文言,刘娟狠狠地瞪了黄海琳一眼,然后转身,将门砰地一声关上。
黄海琳被这声音下的抖了一下,罗阳抱着她轻哄着,“好了,别哭了,把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在这么哭下去,伤了孩子怎么办?可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她一定又会胡思乱想了。黄海琳趴在罗阳的胸口,揪着他的衣服泣不成声。她觉得很委屈,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刘娟要这么凶她。可是,如果她再坚持不回去,一定会跟刘娟起争执,到时候,罗阳肯定会觉得她不懂事,不孝顺,所以黄海琳还是妥协了,“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在惹妈生气了。”黄海琳吸了吸鼻子,说着,推开罗阳,就往衣柜那边走。罗阳以为她说的气话,就跟在她后面,想好好和她说说。可看她拿出行李箱真的开始收拾,并不像闹脾气的样子,罗阳也松了口气。
他们老家的房子是农村很常见的砖瓦房,上下两层,楼上是卧室,下面是厨房和客厅。黄海琳从小在c市长大,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呆过,回来以后,她哪哪儿都不习惯。做饭炒菜要生火,她总觉得饭菜里面有烟火味,连睡觉盖得被子都隐隐约约的有些潮湿味。黄海琳什么都没说,更没有抱怨什么,可谁都看得出她很不高兴,就像别人欠了他什么一样。刚开始刘娟还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过了几天,她就越来越烦躁,脸色也跟着越来越差。黄海琳以为她这样,时间长了罗阳就会心疼,那他们就可以早些回去了。可当她看到刘娟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每一次看过来的那冷冷的眼神时,她也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去适应这样的生活。
刘娟因为要在c市照顾黄海琳,所以他们家今年的腊货,都是让邻居或者亲戚帮忙弄的。腊肉是除夕团年饭必不可少的东西,刘娟把这些拿回来以后,就准备把它们全部洗掉,过年那两天吃一些,吃不完的就带走。刘娟让黄海琳生火烧水,罗阳听到了,就走过来帮忙,他知道黄海琳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她也不会勉强她。至于他妈那边,罗阳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去跟她吵,这样反而会加深他们婆媳的矛盾。所以,刘娟让黄海琳做什么,他只要有时间,都会跟她一起做。
除夕这天,他们这边的规矩是上午去给祖先上香,中午吃饺子,晚上在吃团年饭。他们去上香的时候,走在路上遇到熟人,刘娟和罗正国都会与对方聊上两句,内容都会提到黄海琳。
“这就是你家那城里的媳妇吧?肚子都这么大了,你们两要当爷爷奶奶,是不是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啊?”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说道。“是啊,王婆,到时候请你吃满月酒,你可一定要来啊!”刘娟回答到。黄海琳觉得很不舒服,她觉得这老婆婆说话太粗比,一点礼貌都没有,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什么稀有动物一样,让她觉得很讨厌。可她又不敢说什么,只能闷闷的低着头,跟着他们往前走。一路上遇到很多跟他们一样去上香的人,那些人看到他们,都会走过来跟他们打个招呼。
而内容都会提到黄海琳和罗阳,有的人说:“你家媳妇看起来这么听话,你少操了不少新吧?”或者是:“你媳妇看起来真乖巧,阳阳真是有福气啊。”这些人的话,大多数都是夸黄海琳的,所以她一开始抑郁的心情渐渐地也好了起来,对他们的话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上完香回来,就是包饺子,黄海琳不会,罗阳就手把手的教她。看着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一旁的罗正国和刘娟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又不好意思故意打断,桌子上就只能听到罗阳轻轻的,教她的声音。黄海琳很不喜欢做这些的,可有罗阳陪着,她也就没那么不情愿了。晚上团年饭的气氛还是很好的,平时不怎么喝酒的罗阳也多喝了两杯,刘娟也没有提起那些让她闹心的事。饭后,罗阳拉着黄海琳出去放烟花,“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以后就去爸妈那边住几天。”他知道黄海琳不喜欢这里,所以就尽可能的让她开心一些。“我们以后都要回这里过年吗?”黄海琳问,她真的不喜欢这里,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而且,如果每年都要回这里,那以后就再也不能和爸妈一起过了。罗阳想安慰她,可是这件事他不知道怎么说,更不能承诺她什么,转开话题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不是想看烟花吗,我们一起放烟花。”
罗阳和黄海琳在大年初三这天就回了c市,刘娟本想跟他们一起走,可家里还有几家亲戚没有走完,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回去以后,黄海琳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她爸妈那边,抑郁了好几天的心情也好了七七八八。蒋丽云让黄海琳跟她一起去蒋怀青家,也就是黄海琳的舅舅家拜年,她还没忘记之前李艳对她做的事,所以她很不想去。都看出了她的不情愿,黄伟没有说什么,蒋丽云也不想勉强她。可毕竟是舅舅家,舅妈再怎么不对她也是长辈,何况舅舅并没有做什么。罗阳这样想着,就耐心跟黄海琳说,虽然舅妈有些可恨,可舅舅对她还是不错的,如果因为这个就不去给舅舅拜年,也有些说不过去。
最后,黄海琳还是跟他们一起去了,李艳看到他们,不知道是她今天心情好,还是因为过年不想闹得太难看,她既然没有冷嘲热讽,连说话带刺都没有。他们进门以后,她也只是很平常的请他们坐下,给他们倒水,然后去厨房做饭。看到这样平易近人的李艳,他们都有些惊讶。尤其是黄海琳,她还记得很久以前她出了事,李艳过来看笑话的泼辣样子。就连他们婚礼敬酒的时候,她说话也是句句带刺,不给人留一点面子。黄海琳承认她有些看不起李艳,就因为她那泼辣,又口无遮拦的性子。可今天,这是怎么了,黄海琳很好奇。
李艳一个人在厨房忙活,蒋怀青在客厅陪着他们聊天,客厅里的气氛很融洽,很温馨,厨房里的人却气的快要爆炸了。如果不是蒋怀青拿离婚来威胁她,她才不会这么忍气吞声。刚才黄海琳那死丫头看她那是什么眼神,幸灾乐祸吗?哼,别得意得太早,不要以为结了婚我就收拾不了你了,给我等着吧!李艳愤恨的想着,蒋怀青说:要是她再像以前一样说话没个把门的,就跟她离婚。平时不管李艳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蒋怀青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她说了再难听的话,做了再过分的事,他也只当没有听见,没有看见。这一次,大年初一那天,蒋丽云就打电话跟他说,如果管不好自己的妻子,那他们两家就没有必要在来往了。
蒋丽云是他唯一的妹妹,从小也是他宠着长大的,可只从他结婚后,兄妹的感情就渐渐淡了。蒋怀青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妹妹,不管站在哪边都不对,他也知道妹妹受了很多委屈,可她自己都没说什么,他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而这次会警告里艳,甚至拿离婚做威胁,也是怕两家人的关系真的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除了蒋丽云,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蒋怀青也不可能告诉他们是怎么回事。“哥哥怎么没有回来,过年还要上班吗?”黄海琳问,她表哥叫蒋小齐,比她大几岁,他们都好几年没见了,自从他出去工作以后,就一次也没有回来过。“本来是要回来的,他们公司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他就留在那边了。”提到儿子,蒋怀青脸上的骄傲怎么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