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眼睁睁地看着欧阳容和数码摄像机一齐落入深不见底的崖下,直至没入连月光都照射不到的漆黑之中,然后,内心仿佛被掏空了般,又瞬而被无尽的愤恨填满、漫溢,以致娇小的身躯再也容纳不了,爆发了,变成了小雪。
卡西姆眼见小雨突变成小雪,震惊了,一动不动地看着,猎枪还愣愣地指着小雪,枪口冒着烟。
小雪杏目一瞪,冲向卡西姆。
卡西姆浑身一颤,弃枪而再次逃进了老宅,嘴里发着“呜呜呜”的惊恐叫声,连滚带爬往楼梯上逃。
小雪纵身跃至卡西姆的头顶,纤足在卡西姆的脑袋一踩,一个前空翻,稳稳落在楼梯过道上,而卡西姆却被小雪踩得向后仰跌,滚下了楼梯。
卡西姆“咿”的一声嘶叫,挣扎爬起,只见小雪转过身来,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此时的小雪背对窗外的月光,浑身阴黑森然,且透着犀利的杀气,直把卡西姆吓得连连后退,一个不小心跌坐在地,立即狂挪屁股继续后退。
小雪竖眉怒瞪,双眼金芒暴涨,双手的利爪登时长了一寸有余,飞身扑向卡西姆。
“哇啊啊啊啊!”随着卡西姆一连串的惨叫声起,浑身各处瞬间多了许多深深的爪痕,鲜血涌出来,把他瞬间染成了血人。
卡西姆仰面朝天,双眼瞪得老大,浑身颤抖着,并没有死去,只因小雪没有伤他的要害部位。
当然,不是小雪不想杀他,而是不想这么快就杀死他。
与其给他一个痛快的,不如让他受尽折磨,伴随着痛苦死去。
小雪不经意间抬头向上一望,只见位于卡西姆身体正上方的天花板悬挂着一盏大型水晶吊灯,灵机一动,飞身跃上吊灯旁,纤手挥起一道爪影,吊灯垂直掉落。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响彻天际,小雪早已闪出老宅,钻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月光下,小雪不知何时已变回了小雨,原本轻盈的步伐变成了沉重的脚步,那如风似电般的魅影自然也成了无助失措的背影。
“……容…容!”小雨不知道欧阳容坠落的具体方位,只一味地往山坡下跑,并不断喊着,“容!回答我!”
可除了黑山深夜里的虫鸣,别无一声回答。
小雨急得流下眼泪,脑海里回响起欧阳容坠崖前的声音:“你知道吗?…为了要先找到这些视频,我才假装背叛你!……”
“容!容!你在哪里?”小雨踏入一片荆棘之中,细嫩的纤腿很快就被刮出一道道伤痕,但她顾不得伤痛,继续前行。
“小雨!让我们回到原来的样子吧!一起回去吧!一起回到原来的生活!”
“小雨…我喜欢…我喜欢…”
欧阳容的声音不断在小雨脑中回响,占据了小雨的身心。
小雨只觉得心好痛、好想哭,却又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然后嘴里、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容!容!他并没有背叛我!”
终于,思念的痛犹如山洪般爆发,冲破内心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决堤。
小雨双手紧握成拳,仰头面朝天上圆月,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容——!容!容——!”
她哭得越是凄烈,内心越是悲观。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该不会…该不会已经…”小雨想象着欧阳容遍体鳞伤的样子,不断下沉的样子,渐渐消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抱头痛呼:“胡说八道!他不会死的!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小雨痛极狂奔,埋头向前,不一会儿,就跑出了荆棘丛。
前方不再有进路,只有高高的山壁。
小雨停下脚步,仰头喘息,目光沿着山壁上延,直至山壁的尽头——欧阳容坠落的悬崖边。
“从那里掉下来的话,应该会在这附近啊!会不会掉到草丛里了?”小雨想到此,立刻低头搜寻起来。
结果不低头不知道,一低头吓一跳!
只见一摊鲜红又粘稠的液体就在自己的脚下。
“有血!”小雨立刻脱口喊了出来。
她之所以能在如此漆黑的夜间山林中一眼就辨识出地上的血迹,正是因为产生变身能力后,拥有了一双能够夜视的眼睛。
“容!容!”小雨一边急喊一边挥手拨开周围的杂草,疯了似地寻找起来,“为什么不在这里?为什么不在这里?……”
结果找了一圈,无果。
“该不会…”小雨忽而停下手来,目光变得惊忧交加,“被萨吉达老师带走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雨又拼命跑回了山顶老宅。
但她并没有马上进入老宅,而是徘徊于老宅外围,思索着应对之策。
“如果容被萨吉达老师带走了…很有可能被关在老宅地下某个房间。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下水道盖板,打开后就能通往老宅地下…”如是想着,小雨双膝一跪,双手撑地,俯身爬行起来。
小雨这么做是为了寻找那个下水道盖板,当然,她也可以像人类一样走着找,但自从她变身的次数愈发频繁后,竟不知不觉爱上了爬行的感觉。
不一会儿,小雨找到了下水道盖板,将其掀开,只身跑了下去。
她首先前往禁闭室,而后转到手术室,继而到达更下一层的研究室,一无所获。
小雨一边喘息一边想道:“地下就只有这几个房间,其他都是复杂的通道……”不料心念未已,一股腥味自身后飘来,扑入鼻中。
“血的…味道…”小雨心头一惊,转身一望,前方的路阴黑狭长,有一种深不可测而令人望而却步之感,但也确是血腥之味传来的方向。
小雨心里虽没底,但找寻欧阳容的信念终究促使她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小雨经过了一条岔道,但她一心只向前看,竟没发觉那条岔道。
然而,岔道里的一条黑影却已站了许久,一待她经过,立刻就从岔道里走出,欺到她的身后。
小雨顿觉一阵沉重的呼吸声自耳后传来,呼吸中夹杂着恶心的口臭和浓浓的血腥,不禁失声“呀”了出来,回眸惊瞥,只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已靠在自己的肩上!
脸上的眼睛一动不动,先前的呼吸声戛然而止,但腥臭之味却愈发浓烈。
小雨双手捂住嘴的同时“呜”的一声尖叫,向前逃脱。
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被小雨甩脱,没了依靠,连同身躯一齐倾斜,“咚”的一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