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吉达实在听不下去了,操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呵呵呵”干笑三声,自语道:“已经闹到人尽皆知了呀,再这样下去……他们就会彻底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了!那么……”
萨吉达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才阴险笑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小雨徘徊在客厅的毛毯上,一刻不停。
背靠沙发的曹植看着小雨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熊,别再走来走去了!坐下来如何?”
小雨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空旷景致,只见景致中有零星人影,与自己相距甚远,小如豌豆。
小雨不禁心想:“这楼盘这么大,人却这么少,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鬼城’…就算我现在大声叫,那些人也听不见吧。而且,他又盯得那么紧,我想逃也逃不掉。”
想至此,不由地轻轻一叹,转眼瞥向曹植,只见曹植正叼着烟,低头看手机,便道:“曹植,你不用出去工作吗?”
曹植头也不抬地说:“我正在放长假,暂时没有出门的计划,所以你别幻想我会留你一个人在家。”
小雨心头一震,心想:“这男的真变态!真是一个占有狂!”
曹植瞥了一眼小雨,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变态?”
小雨被看穿心思,紧张又不愿承认,只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真的没有认为你很变态!我只是觉得你…很特别,选择住这里…这里很安静,离市区又那么远…”
“这样才好嘛!”曹植理所当然地截口道,“不然以剑齿飞虎的样子进进出出,万一被别人看到就糟了!”
小雨道:“所以你才选了这座有名的‘鬼城’?”
曹植点头道:“人少,环境美,变身后不易被发现,纵使偶尔不小心被一两个人看见,直接杀了吃掉,不吐骨头,简单省事又不露痕迹。”
小雨浑身一震,吓得呆若木鸡。
在她眼中的曹植,仿佛已变成了凶残的剑齿飞虎,尽管曹植明明还未变身。
剑齿飞虎那一身乌黑的色泽,使其更易于在黑夜之中神出鬼没,加之残忍的手段和狡猾的性格,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小雨感觉自己深陷一片黑暗之中,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虎爪的围绕下,任由宰割。
自己的生命是如此渺小、脆弱,面对剑齿飞虎的淫威,除了委曲求全、苟延残喘,别无选择。
但,小雨犹自抱着最后一丝不甘和抗拒,开口道:“如果我真的逃了,你真的会杀死容吗?”
曹植“喔”了一声面带狡笑,道:“等你逃后自然就知道了…不过我敢保证你会马上回来找我,因为那时你会再也找不到欧阳容,仿佛他从这个世界凭空消失了,其实或许只是被一头老虎吃了,连骨头都没有吐出来而已……”
小雨又是浑身一震,娇身一软,跪坐在地,彻底气馁了。
曹植得意地说:“我们是同类,我们的体内流着相同的变异之血!我们是天作之合!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认清现实,丢弃幻想,投进我的怀抱的!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说着起身走回自己的卧房。
小雨垂首不语,孤零零跪坐了许久,方才缓缓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关了灯,躺倒在床。
白天和黑夜对于她来说已没有意义,她能做的就是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毫无思想地活着。
时间已成了她的噩梦,永无止境,永远达不到尽头。
尽管偶尔,身后有些许星光,但那些只是过去的回忆,抓不住,距离却越来越遥远。
前方,只见黑暗。
却不意黑暗中又出现了一个人,满手鲜血,披头散发,垂首不语。
小雨好奇走上前去,意欲看清那人,却见那人把沾满鲜血的手抬至嘴边,忘情地舔舐着。
小雨瞿然一惊,停下了脚步。
那人猛地抬起头来,冲小雨诡异一笑。
小雨惊上加惊,吓得连连后退,用双手捂住了脸。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雨自己!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入鼻中,被双手捂住的脸又黏又热,小雨不禁把双手放到眼前一看,竟沾满了鲜血!
“啊!!”随着一声尖叫,小雨从床上一坐而起,气喘吁吁,环视着周围的家具,原来又是一场噩梦,直至呼吸渐平,已睡意全无,又感口渴,便下床走出房间,进入厨房取水喝。
厨房与客厅是一体式。
小雨站在厨房的饮水机旁,视线可以直穿客厅,望见窗外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银光生辉,真与不开灯的客厅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雨正这么觉着,又猛然惊觉月亮之下还有一条人影——
错位于月亮之下,实际上正坐在沙发上的人影!
尽管月亮的光辉洒了些许给那人影,却把他衬托得更加诡异、阴森。
“曹…曹植!?”小雨吓得水杯脱手,颤声呼出了人影的名字。
曹植阴恻恻地说:“除了我还会有别人吗?”
小雨道:“这…这么晚了,你还在做什么?”
曹植端起手中的酒杯,摇晃着酒中的冰块,道:“我想喝杯酒,要不要一起喝啊?”
小雨摇了摇头,道:“你不开灯吗?”
曹植道:“没必要吧!你下楼进厨房喝水,不也一路不开灯吗?看你在黑暗中轻车熟路的,我真的对你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小雨道:“是吗?哎…可是我看见你这样坐着,还是吓了一跳喔。”
曹植不以为然一笑,道:“你好像还不了解我们的生活方式…”
小雨道:“我咋不了解啦?”
曹植道:“我们和普通的人类是不一样的。”
小雨心想:“这还用得着你说嘛?”
曹植从沙发上起身,一边走向小雨一边道:“看来有必要从头开始教育你。”
小雨生怕曹植又要过来轻薄她,娇身急退几步,口中慌道:“免了!不需要!我只想和普通人一样!”
哪想语声未落,曹植已欺近小雨身前,以小雨为轴心,快步绕行。
小雨愣了一愣,目光与脚步不由地随曹植而转。
曹植边绕边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小雨一边原地打转一边道:“我…你干啥绕着我走?我头晕!”
曹植摇头叹道:“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去看!”
小雨急道:“怎么用心去看!?”
曹植喝道:“给我闭上你的狐狸眼!”
小雨被曹植的喝斥声吓了一跳,立刻闭上双眼,结果,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仿佛整个客厅只剩她一人。
“咦?他突然消失了?”小雨惊心想着,猛然睁眼,只见曹植犹在绕她而行。
小雨惊上加懵,不禁又闭眼,世界又安静了,可一睁眼,曹植还在绕行,如此一睁一闭,反复多次,小雨终于脱口悟道:“你行走的时候没有气息,也没有脚步声!所以我一闭眼,就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仿佛世界都安静了……其实不是世界安静,而是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