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姑娘午时醒来,午膳用了两碗米粥两碟小菜,一个时辰后睡下,酉时醒来喝了一杯茶,去了一趟茅厕,夜间说了梦话,一直在喊“妈妈”。
书房里的江景云:“妈妈”为何物?
文澜:莫非是指奶妈?
书房里的江景云:想家了啊……
第二天:姑娘午时醒来,午膳用了两碗米粥两碟小菜,一个时辰后睡下,酉时醒来喝了一杯茶,去了一趟茅厕。
书房里的江景云:派人去查查城中有无人家丢了女儿。
文澜:是。
……
第十天:姑娘午时醒来,午膳用了两碗米粥两碟小菜,一个时辰后睡下,酉时醒来喝了一杯茶,去了一趟茅厕。
书房里的江景云:……
罗衾也有点沉不住气了,谁也没告诉过她姑娘是个聋哑之人啊,她和姑娘待了这些天,整天大眼瞪小眼,弄得她都快不会说话了。
姑娘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和无聊,伸长脖子在房间里找什么东西,罗衾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姑娘看向书案,抬手指了指,罗衾吃惊的很,走过去迟疑的拿起书案上唯一的几张纸,歪头看向她,只见姑娘点了点头。
罗衾拿着纸张便要回来,姑娘焦急的用力指了指书案另一边搁着的笔,罗衾回头一看,又把笔墨纸砚一齐拿了过来,姑娘接过纸笔时朝她笑了一下,还有礼的点了点头。姑娘捏着笔写了些什么,双手轻轻递给罗衾,罗衾忐忑的接过,耳根慢慢发热,第一次因为目不识丁感到羞愧,只好涨着红脸连比带划表达自己不识字。
紧接着姑娘动了两三笔,双手递给罗衾第二张纸,这次罗衾看懂了,一个大圆圈,上面有两条向下的弯弯的线,下面是一条向上弯的线,这是表示友好的意思吧,于是罗衾也朝姑娘咧嘴一笑。
苏寒例行来为姑娘扎针,这时候看到罗衾对着小丫头傻笑的丑样,嫌弃的撇开眼睛,不客气的挤开罗衾,“麻烦让让,我要施针了。”
只是目光落在了罗衾手里的东西上,一时好奇,“这是什么?”说着就要拿来看。
姑娘注意到苏寒的视线,挣扎着要拿回那几张纸,罗衾避开苏寒的动作还给了姑娘,冷脸对着苏寒,“姑娘不想给你看。”
“行行行,难道我还跟一小丫头抢东西?有失风度。”
罗衾这才给苏寒腾了位置给姑娘施针,苏寒取出丝帕覆在姑娘手腕上诊脉,眼睛悄悄看准了某处,出其不意便抢过了那张纸。
没等苏寒拔脚,罗衾一脚把苏寒踢倒在地上,苏寒麻利的站起来,两手背到后面,“看一下怎么了……”
看一下怎么了?苏寒用行动证明,不要跟习武之人费口舌,特别是习武的女人。罗衾丝毫不客气的一脚将苏寒踢飞到院子里,一双眼睛像刀子一般看着地上哎哟乱叫的苏寒,“说了姑娘不想给你看!”
苏寒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外人巴结他都来不及怎么敢打他,今日便犟上了,既然已经挨了两脚,就这么还回去太亏了!腾的爬起来转身往前跑,正巧江景云往这边过来,苏寒看到救星两眼放光,“江景云快救命,这大块头要杀我啊啊啊啊——”苏寒被自己绊倒在地,发出一阵尖叫,所幸江景云眼疾手快接住了。
否则那张宣纸就要掉进水缸里了。
苏寒当场被气晕过去。
“七皇子。”罗衾低头行礼,没了之前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只是迟迟不听七皇子有动静,她大着胆子抬起头来,见江景云摊开纸一脸疑惑。
“来人,派人去苏府给苏老爷传个话,就说苏少爷要在我府上住上一段日子,就不回去了。”江景云边看边往回走,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
罗衾发现自那日后,姑娘虽然不再整日睡着,但是,她开始整日整日写啊画啊的,罗衾除了自己的名字,大字不识一个,只好无趣的坐在一旁打瞌睡。但是姑娘体贴,知道罗衾整日守在身边没人说话,经常会画些有趣的东西,有时是一个游戏,有时是一个故事。晚上姑娘也不歇着,也不知道在写什么能写上大半个夜晚,罗衾有点烦恼,还不如以前整日睡着好呢!
这晚罗衾倚在床柱旁打瞌睡,忽然听见一丝响动,她立刻惊醒过来,谁那么大胆子敢夜闯七皇子府?
仔细一看罗衾才发现,居然是姑娘在哭。床那边点着几支蜡烛,已经快要燃尽,光线暗暗的,笔还在不停地动,姑娘脸都快贴到纸上去了,身体也在微微抖动,罗衾放轻呼吸,还能听到眼泪啪嗒啪嗒砸到纸上的声音。
罗衾闭上眼睛,故意装作睡意袭来的样子往地上一倒,倒下的瞬间带起一阵风,火焰也往旁边倒去,屋子瞬间一团黑。没一会儿罗衾听到姑娘躺下,正准备坐起来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接着,有什么东西搭在了她身上,罗衾一摸,是一件厚衣服。
过了小半月,罗衾细心的发觉姑娘饭量小了许多,于是艰难的向姑娘比划,想知道怎么回事。
姑娘瞧着罗衾比划了半天,再三思量,她觉得可以跟罗衾商量一番。罗衾看着姑娘提笔画了一盘午饭时的小菜,正当她感叹这小菜画的还挺逼真时,姑娘蘸了墨狠狠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原来如此!姑娘不喜欢吃这些!罗衾朝姑娘重重的点头,气势汹汹往七皇子书房去。
罗衾:七皇子,姑娘不喜欢吃厨房送去的饭菜,您给厨房里说说,换些别的。
书房里的江景云:嗯。
罗衾:七皇子您别光嗯啊!姑娘是病人,应该好好补补,这每天清汤寡水的病怎么好得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七皇子苛待一个姑娘呢!
文澜:(这大块头也真是敢说……)
书房里的江景云:那就吩咐厨房每日照我的样式给她也做一份。
文澜:(主子你居然这么听话?)
书房里的江景云:既然如此,再叫裁缝铺的人来给她做几身衣裳。
文澜:(主子,你这是中了激将法了?您不是一向不在乎虚名的吗,这是怕落个苛待姑娘的名声?)
罗衾:(这傻子内心戏真多。)
……
苏寒也在七皇子府住了小半月,看到这流油的伙食,差点没气歪那张俊脸,几下几下连菜带盘扔出门外,也不管女子听不见,插着腰破口大骂,“我每天累死累活想办法给你解毒,不仅许久没去留香阁更是没好好休息过几天,你倒好,在这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人伺候着,你这是执意要砸了我神医的招牌?”
女子愣愣的看着他张口闭口,一脸通红眼神凶狠,悻悻将嘴里剩下的一块肉吞了下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似的,慢吞吞躺了下去,还乖巧的掖好了被角。
苏寒气的翻白眼,目光落到房间里另外一人身上时,脾气瞬间没了。
那位正凶狠的看着他呢,像极了那天被她踹飞时的神情,得得得,吃,继续吃,招牌砸就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命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