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宗留下姬宁薇驻守山门后,其他五贤带领着弟子一行,向着远离中原的西方出发了。经过十天的长途跋涉,一条宽广却安静的河流横亘在了众人眼前。
“前方就是佛母河了,过了这条河,我们就进入了涅皇山脉,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终点了。”
葛宁远年轻时经常外出寻药,他见多识广,这一次就是他来带路。当他说出这些话时,早已被旅途折腾地疲惫不堪的众弟子们,立刻欢呼起来。
“肃静!”汤监宗一声断喝,让众弟子们迅速安静下来,他这才又说道:“原地休整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一口气赶到目的地!”
众弟子连忙找地方三五成群地休整去了,曲子然也找了个平坦的河滩,与蓝绮柔、虎子等人围聚在一起攀谈起来。
蓝绮柔先是拿出了一些点心,又娴熟地沏上一壶茶,将茶杯依次递给了梅灵朝、米依、虎子、虎弟与曲子然。
此时天近正午,河面的粼粼波光与远处雪山反光交映成辉,微风缓解了太阳带来的热度,拂过无边无际的草原,带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浪。远远望去,草原与河面连为一体,又各自为政,如同一片金绿两色泾渭分明的海洋。
看着眼前的美景,曲子然将茶杯在鼻子前晃了晃,不由得发出一声满足地感叹。
蓝绮柔看了曲子然一眼,笑着问道:“你感叹什么?难道我今天泡的茶格外好喝吗?”
曲子然知道蓝绮柔是在开玩笑,于是也笑着回答:“师姐的茶升华了眼前的美景,我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啊。”
米依立刻鄙夷地看向曲子然,说道:“你少无事献殷勤!大师姐泡的茶明明和往常一样嘛。”
曲子然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意境懂吗?‘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说的就是你啊……”
虎弟闻言也附庸风雅道:“我也觉得大师姐今天泡的茶特别好喝!果然如子然哥所说,是意境不一样了吧?”
米依随即瞪了虎弟一眼。“跟屁虫,就知道跟他学坏!”
米依与虎弟都是孩童心性,两人立刻就针尖对麦芒起来。
“我就愿意跟着子然哥了,倒是你,怎么不去找你的袁师兄啊?”虎弟说着看向了不远处,袁灵浦正与沈灵杭等人坐在一起,还不断地用眼睛偷瞄这边。虎弟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米依。“你要是再不过去,我估计他早晚会落下个斜眼的毛病。”
米依闻言脸色一红,又显得有些得意。“我已经决定不再粘着袁师兄了。只要我跟在大师姐的身边,总有一天也会变得成熟、有魅力的。到时候让他后悔没有好好珍惜我,再甩了慕容蜜儿那个狐狸精,然后疯狂地追求我!”
“切!”虎弟不禁撇撇嘴,大摇其头,“我看你是没希望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好了好了!”蓝绮柔连忙制止住就要爆发的米依,她刚刚被米依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担心她再说出什么让人羞赧的话来。“有这么多师弟、师妹在看着这边呢,你们就不能给他们做个表率吗?”
梅灵朝也劝道:“我们赶快养精蓄锐吧,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大师兄、大师姐共同发言,还是非常有号召力的,两人只得偃旗息鼓,默默喝起茶来。但虎弟一会就坐不住了,八卦起陵墓的事来。
“也不知道这陵墓到底是什么样?如果只是一个坟包包的话,我们这么多人怎么进去啊?”虎弟忽然问道。
他想起了荒山村村边的坟地,那里的坟都是一个个的小黄土包,家境好一些的,会请人在坟前凿一块石碑,坟体也会用石头将坟围起来,再在坟周围种几株柏树。
虎弟心里想着家乡,眼睛则习惯性地看向了曲子然。后者知道虎弟的想象力一定跑偏了,于是解释道:“我们普通才这样埋人。至于那些王侯将相,他们大都想将生前的荣华富贵带入地下,所以会把坟墓修的和宫殿一样豪华。”
“宫殿?”虎弟惊讶地张开了嘴巴,“那得多大一个坟头,才能把它装下啊?”
曲子然有些佩服虎弟的无知了,正要解释,梅灵朝就开口了。
“不同年代的陵墓,风格也会不同。秦以及秦之前的帝王陵墓,会从地表挖出一个坑来,在坑内建造地宫后,再用封土将地宫埋起来,自然也就能看到坟包样子的隆起;而秦之后,帝王陵墓一般会在地下开凿洞穴,地面之上虽然看不到隆起的土堆,却能看到祠堂等建筑,用以供后人祭祀。”
“那这次的发现的陵墓是秦以前的呢,还秦以后的呢?”米依问道。
梅灵朝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我没有多向师父打听细节。因为,我其实是反对宗门参加这次陵墓探宝的,毕竟破坏陵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可能要沾染大因果的。”
众人闻言沉默,片刻后,曲子然忽然说道:“大师兄你不必顾忌太多。若这墓主人还有遗属,我们自然要照顾生者的感受,不动这陵墓。但若墓主人没有遗属活在世上,我们打扰也就打扰了。因为这墓主人一定和修真者有关,而修真者求的是长生,是不必在乎什么身后事的。墓主人就算在天有灵,也没有理由阻止我们进入陵墓内。”
梅灵朝点点头,轻叹一声。“还是师弟你看得透彻。”
感觉气氛有些沉闷,虎弟忽然笑着说:“嘿嘿,大师兄你不知道关于这陵墓的其他消息,我却是知道哦!”见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虎弟得意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们可知道,发现这陵墓的昆吾剑宗弟子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又是曲子然开口问道:“莫非是……花玄海?”
虎弟立刻露出了一副失落的表情,喃喃道:“子然哥,你怎么一猜就猜到啦?”
“呃……能认识昆吾剑宗弟子的机会并不多,也只有之前的天一剑会了。而剑会上能让我记住的人没几个,想必你也是一样吧。我就猜了一个我最熟悉的。”曲子然说完耸了耸肩。
“也对。”虎弟兴致阑珊地咂咂嘴,“不过,我真正想说的是。这个花玄海真的非常幸运,听说他只要一出门,总能发现宝藏、秘境之类的东西。据说这一次,他虽然也没能进入陵墓,但是他因为发现这座陵墓而获得的奖励,就已经能让大部分人嫉妒了。”
众人不禁都是一阵唏嘘,感叹这命运有时真地很不公平。
“灵念,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们吧。”米依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禁催促起来。
虎弟却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就从我师父那套出了这点消息。”结果,他立刻从米依那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短暂的休整在众人的闲聊中很快迎来了结束,徽音宗一行跨过佛母河后,又前行了约两刻时间,终于来到了涅皇山外围。
从近处看涅皇山,它给人的感觉更加巍峨了,白色的雪顶,把它装点地静谧而神圣,与大衍山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气质。如果把它们比作是人,那么大衍山会是亭亭玉立的少女,而涅皇山则是高贵冷艳的女神。
“这里的风景真的好美啊!”就连米依都忍不住发出惊叹,但她随即又好奇地问梅灵朝道:“大师兄,这里明明是草原,而且水草肥美,可是为什么看不到一个胡人呢?”
梅灵朝看到除了米依,其他人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便向众人解释起来。
“这涅皇山脉向东北延伸,会渐渐沙化,最终融入无边无际的巫满沙漠,胡人主要活动在巫满沙漠之东,而沙漠西侧的这里仍然算是我们中原地区。此地地处偏僻,并且我们中原人以农耕生活为主,这里没有人烟也就不奇怪了。”
众人都了然地点点头,虎弟却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大师兄,那这涅皇山另一边是什么地方呢?”
“与十万大山分割了中原与南疆一样,涅皇山则分割了中原与月竺。月竺就是佛教的发源地,是涅皇山西北边三千佛国的统称。”
“大师兄,月竺人长得和我们一样吗?”虎弟又好奇地追问道。
梅灵朝回忆了片刻后,点点头。“我听说月竺人都有一头黑色卷发,皮肤是棕黑色;他们的鼻子接近胡人,眉眼却与我们一样。我之前在京城见过一次月竺使团,他们的长相倒是与传闻中的描述一致。”
虎弟还要问什么,队伍前方却传来了葛宁远的声音。
“大家做好灵力护体的准备,入山后气温会越来越低,你们要小心别被冻出病来,免得浪费我的丹药。”
众弟子被葛宁远的话逗得一笑,但还是听话地用灵力保护起自己来。但他们随后却发现,涅皇山的气候是真的变化多端,而且极其恶劣。更加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开始向着更高、更冷的地方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