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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凭窗临风 迷人少女

处于群山环抱之中的麻荣镇,也被一圈城墙包围着;一个小镇能建起两丈高的青砖城墙,这绝对是不多见的。而外人很难想得到,就在几十年前,这里还只是大行山外围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

麻荣镇能有今天,全凭借亚麻这种植物。亚麻又被称为胡麻,在被发现能用来纺织前一直用来榨油,而随着亚麻织物的走俏,当地人纷纷开始种植亚麻;小村子渐渐繁荣起来,变成了如今有几千人口的大镇。

狂奔下山的曲子然已经放慢了脚步,因为前面就是麻荣镇的西门了。在大门外站着两个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正不善地盯着进出镇门的人,曲子然可不想刚出山就惹麻烦,于是随着人群缓缓向着镇内走去。

“喂!你,过来!看什么看,就是在叫你呢!”

曲子然撇撇嘴,不情愿地紧走几步,来到喊话的大汉面前,抱拳施了一礼。

“敢问大哥,叫住我何事?”

看门的两个大汉并排挡在了曲子然面前,将曲子然身形衬托得十分矮小。喊话的是个子较高的那个,他不客气地上下打量曲子然一眼,问道:“看你面生啊,你是什么人,哪来的?”

曲子然不可能透露真实身份,于是说道:“我就是这山中的人,奉师命下山游历,路过麻荣镇。”

闻言,两大汉互相使了个眼色,高个子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喝道:“胡说!我看你就是胡人的奸细!”

“是吗?你看我哪像?”曲子然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见到曲子然在自己的恫吓下毫无惧色,高个子不禁愣了愣,他的同伴见机很快,立刻圆场道:“兄弟,你谨慎过头了。这位小兄弟仪表堂堂,怎么会是胡人?”

“是、是吗?”同伴的话不禁让高个子很是尴尬。

曲子然见状哈哈大笑,问道:“这北门面向大山,进出的都是樵夫、猎户等人,所以,当你们看我这个年轻又穿着光鲜的家伙出现,就猜到我可能不是本地人,想要敲诈我些钱财是不是?”

两个大汉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拦下曲子然,此时被说破,不禁都觉得面子挂不住。高个子更是恼羞成怒,就想要再次恐吓曲子然,却被曲子然手中突然出现的银子吸引了视线。

“你们看,这些够不够犒劳二位的?”曲子然将手掌在两人面前晃了晃,上面那块五十两的银子将两人眼睛晃得有些眩晕。

“嘿……嘿嘿……够了,公子!”高个子边说边傻笑,双眼盯住了银子再也移不开。

“公子真是慷慨,我们哪能要这么多……”另一个家伙嘴上这样说,手却抓向了银子。

曲子然却忽然收回手掌,点头道:“我也没说给你们这么多啊!”

“那你想给多少?”高个子见银子没了,急忙问道。

“就一人二十个铜钱,回去买条新腰带吧!”曲子然说完,就施展身法溜进了镇子。

曲子然走得快,却吓坏了两个汉子,他们实在是不明白,怎么自己睁眼瞧着,一个大活人也能凭空消失?正疑惑间,忽然听到了女子的尖叫声:“呀!流氓!”

两人急忙向那女子望去,却发现对方正捂着眼睛面向他们这边。这时,他们才发觉下半身有些凉,低头向下看的同时,二十枚铜钱随之从他们头顶稀里哗啦地掉落下来,而他们的腰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斩断,同裤子一起滑落在了地上。

“有鬼呀!”两汉子怪叫着,顾不得拾取铜钱,提起裤子向着镇内跑去。

再说曲子然进了镇子,觉得自己还是表现得太过张扬,便将冷冽剑收入了念姊带中,之后就在街上闲逛起来。对城镇感到好奇的也有茶茶,它站在曲子然头顶,不停地四处看,但却没有乱跑,让曲子然省了许多心。

忽然,一阵香气传入曲子然的鼻子,让他不禁咽了咽口水。脚步不禁顺着香气的方向寻去,他与茶茶来到了临河而建的一座酒楼前。

这酒楼名叫“香四海”,是一座三层的饭庄,四开的红色镂空大门上方挂着一块扁,上书“天下菜谱”四个鎏金大字,左右各挂半副对联,上联是“回头再三,味虽香但难望”,下联是“无声泪零,穷于目却口富”。

见此对子,曲子然不禁暗暗称赞。这对联的上联描写食客恋恋不舍,下联写食客口水横流;上联用了“难忘”的谐音,下联则以“口福”谐音相对,更难得的是,它是一副藏头对,将四句头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回味无穷”。

曲子然有心进门尝鲜,但看到这富丽堂皇的门面,却犹豫起来:自己虽然有钱,却不想乱花钱。这样想着,正要转身离开,茶茶却从忽然曲子然的头顶跳下,窜入了饭庄中。无奈,曲子然只能跟着茶茶走向大门。

“客官里面请!”堂倌见到曲子然,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并快速地打量了一眼曲子然。

“就您一位?”

曲子然点点头,又迟疑了一下,说道:“算是吧。你有没有看到一只白色的小……小猫跑进去?”

“客官放心,”堂倌笑道,“我们这不是一般的小店,不会允许宠物入内的!”不等曲子然再说,他就将曲子然让进门,并对里面高喊道:“客官一位!”

曲子然随即被另一个堂倌领着,到了临窗的一张桌子旁。曲子然坦然地入座,心中想的却是如果茶茶惹了麻烦,自己假装不认识就行了,反正应该没人能抓得住它。

点了三道店里的拿手菜,曲子然看向窗外,一边悠闲地看江景,一边听歌女弹唱着小曲。此时,连日赶路的疲惫才得以稍稍缓解,曲子然也终于有了自己已经远远离开宗门的实感。但转念一想,这段自己走了八天的路程对于虎子他们来说,不过个把时辰的问题,这样算来,自己也并没有离开宗门多远。

不多时,堂倌将菜端了上来,打断了曲子然的思绪。曲子然轻叹一声,拿起筷子准备吃菜,茶茶却忽然顺着曲子然的腿爬上了桌子。只见它轻轻一吸气,那三盘菜就瞬间消失了,随后它满足地回到了曲子然头顶,趴下休息起来。

曲子然只有默默流泪的份,本以为茶茶去哪偷吃东西了,结果还是回来打劫自己。无奈,曲子然只好又叫来堂倌,接着点菜。

堂倌看到桌子上三个空空如也的盘子,惊疑地打量了曲子然半晌,问道:“客官,您……这么快就吃完了?”

“不是我吃的,是它吃的。”曲子然指着头顶,没好气地说道。

“客官玩笑了,您的帽子还能吃饭不成?”

曲子然本想撇清自己和茶茶的关系,将茶茶交给店家,借此给它个教训。但奈何茶茶伪装得太好,外人看来就是一顶皮帽;而且这堂倌也不可能相信茶茶那惊人的进食速度。便作罢了。

曲子然“嘿嘿”的讪笑一声,说道:“开个玩笑。你再给我上一次菜吧。”

“这……”堂倌不信任地再次打量曲子然,“客官,恕我冒昧,我们家掌柜可是这麻荣镇的管事人之一,从来没人敢在我们店里吃霸王餐……”

曲子然暗骂这堂倌狗眼看人低,却不想跟他一般见识,掏出五十两银子拍在桌子上,问道:“够不够?”

“嘿,您仗义!”堂倌接过银子掂了掂,立刻眉开眼笑地告罪,然后跑着通知厨房去了。

“兄台,我可是知道哦,你方才并没有开玩笑。”

闻声,本想继续看窗外风景的曲子然扭回头来,只见一个面如傅粉、俊俏至极的文生公子正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笑嘻嘻地望向自己。

曲子然不禁皱眉,不是很想理会对方,但对方却下了楼梯,自作主张地坐到了曲子然对面。

“不知兄台尊姓大名,何方人士啊?”文生公子笑着问道。

曲子然却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称呼我为兄台是没问题,可我该称呼你呢?兄台还是小姐?”

文生公子立刻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常,换上笑容掩饰之前的失态。“兄台何出此言,难道只因小生长得俊俏了些?”

“你身上的香味很淡,但绝不是熏香的味道;而是香粉味,和药草味。”不等对方继续说话,曲子然立刻摆摆手,“虽然不知你为何搭话,但我没有兴趣结识你,你快些离开吧。”

没想到曲子然会如此决绝,文生公子、或者说少女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质问道:“我还没说什么,你为什么撵我走?”

曲子然咂了下嘴,说道:“你口音不是本地的,而且独身一人出现在酒楼这样的聚会场所。像你这样女扮男装独自跑到外地的女子,怎么想都是有麻烦故事的人。”

曲子然的判断固然很武断,但他此刻只想尽快赶走对方。毕竟他还有些少年心性,刚刚来到世俗,他最想的当然是好好玩玩,而不是被人缠上。

少女却不知曲子然心思,她哑然地看着曲子然,半晌反应过来,冷哼一声,起身就要离开。却在扭头看了一眼后,立刻又坐了下来,慌张地低下了头。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曲子然嘟囔了一句,向少女身后看去,只见刚刚进门的人是一个武者打扮,面色阴鹫的中年人,他进门后也不理会堂倌,自顾自地来回扫视大堂,显然是在警惕或者寻找什么。

然而,中年人似乎没有找到目标,终于还是跟着堂倌走向了大堂的另一边。

听到脚步声远离,少女紧绷的身体立刻松弛下来,小声抱怨了一句“怎么这么倒霉”,眼珠就开始转了起来。

这时,一阵寒凉的江风从窗户吹入,少女立刻眼睛一亮,从怀中掏出了一面手帕,故作不经意地把玩起来。

诡异的事情随即发生了,几乎同一时间,一楼大堂的人们开始头晕,有的人不禁晃动脑袋,想使自己清醒一些,那个中年男子更是夸张地拍案而起,如野牛一般冲出了酒楼大门。其他人则远没有中年人这样生猛,纷纷晕倒当场。

看到中年男子冲出了酒楼,少女立刻放松下来,拂着胸口自言自语:“好险好险,幸亏本姑娘机警!”

“姑娘难道还是一个用毒的高手吗?”

“呀!”突兀的话,让少女吓得又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一脸平静的曲子然。

“你……你怎么没事?你难道也是杀手吗?”少女颤抖着反问道。

“哼哼,”曲子然不屑地笑了笑,“如果我是杀手,你早就死了。”

少女闻言冷静了下来,但还是没敢坐下。半提问半自问地说道:“宠物不怕我的迷香,怎么主人也不怕?”

曲子然却立刻听出了问题。“茶茶趴在我的头顶没有动,你怎么知道它不怕你的迷香?”

“它叫茶茶吗?”少女眼睛一亮,毫无犯错自觉地说道,“之前它跑到我的包厢时,我见它可爱就试图用迷药抓住它。发现它不惧迷药后,我就觉得它很神奇,于是追了出来。见到你是它的主人,我本打算找你询问是否愿将它转让于我。不过你开始时却根本没有给我机会让我说明,现在反而问起来了。”

曲子然没有理会少女的讽刺,他现在不得不关心对方了。从那个逃走的中年人和少女的表现来看,双方之间的事不像是动动嘴就能解决的。如果自己没遇到就罢了,既然遇到,曲子然也不会放任。

但曲子然刚刚要开口询问少女事情缘由,少女却忽然一拍桌子,惊道:“不行,现在不是在这浪费时间的时候!兄台,我先告辞了,劝你也不要留在这里,经过刚才的事,追我的人很有可能会误会你我的关系!”

少女立刻起身,匆匆向门外走去。

“这些人什么时候会醒?”曲子然大声问道。

“两个时辰后自然会醒的……”说完,少女的身影出了大门,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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