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快给倒杯茶。”
还没进店,隔着一层门,郭钧贵就先招呼了起来。
“来客人啦?”从店里走出来一个穿着蓝色针织衫的女孩,看上去十分乖巧。
“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我去解个手,你先帮我招待一下。”郭钧贵说完就急急忙忙冲了进去,最后还不忘给陈柯使了个眼色。
这眼神陈柯何其熟悉,之前老郭每次想给自己介绍女朋友,用的都是这个眼神。
可惜对于老郭好不容易制造出的暧昧环节,陈柯从不领情,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依旧如此。
“你好,我叫徐然,在老郭的店里打工,你也是来打工的?”徐然把倒好的茶放到陈柯桌上,饶有兴致地问道。
陈柯端起茶抿了一口,淡淡道:“不是,我是老郭的朋友,来沪城玩两天。”
“哦,那你俩是忘年交啊!”徐然笑着说道。
陈柯尴尬地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什么,索性把目光移开,在店里环顾起来。
老郭是个守旧的人,就像他身上那件五年都没换过的棉大衣一样,这家生煎店也维持着五年前陈柯离开时的模样,一点变化也没有。
或许唯一的变化就是店墙上贴着的海报。
“这张海报是你贴上去的?”陈柯指着海报上正在摔吉他的卡洛儿问道。
徐然瞟了一眼,果断摇头:“我哪敢啊,又不是我开的店。这些海报都是老郭自己去音像店买的,一天换一张,还让我们店员下APP去给卡洛儿投票,可迷恋了。”
陈柯一听,脸上的表情骤然凝固,老郭憨厚老实的形象在他心里彻底崩塌。
之前他还奇怪呢,为什么自己一说今天上午要来沪城,老郭就二话不说抛下店里的生意跑来接机,原来接机是次要的,借着接机的名义来机场见一面偶像才是首要的。
郭钧贵冲完厕所洗完手,从卫生间里出来,发现陈柯和徐然都一脸奸笑地看着他,顿时老脸一红:“让你们俩聊天你们看我干嘛,莫名其妙的。”
“老郭,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陈柯朝墙上的海报歪了歪头。
“醉什么翁意什么酒,想喝酒今晚咱们去衡山路喝,现在先吃生煎。”郭钧贵假装没听懂地打着哈哈,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盘生煎。
这顿饭陈柯吃的甚是惬意,玄幻世界里的饭他吃不惯,头等舱的豪华套餐也没滋没味的,等了一天就等着吃上一口老郭亲手做的生煎,现在终于圆满了。
“老郭,手艺又进步了啊。”陈柯感叹道。
“嘿嘿,哪里进步了,是你太久没吃了而已。”郭钧贵笑着摇了摇头,突然对陈柯说道:“小陈啊,你五年没来沪城了,这边变化可大,你不一定还识得路,今天下午我给小然放半天假,让她带你出去逛逛,有什么想吃的就让小然给你带路,她可是个吃货,全沪城没有她不知道的美食。”
“好啊好啊,今天下午小陈就交给我了,老板你就放心吧。”一听到放假,徐然立马站了起来,不等陈柯说话连忙应了下来。
陈柯心里无奈,只好点头道:“也好,那就麻烦小然姑娘了。”
吃过饭,趴在桌上稍微眯了一会,看着客人渐渐多了,陈柯便起身和老郭道别。
“小陈同学,咱们去哪玩啊?”徐然脸上洋溢着笑容,临出门前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化了淡淡的妆,上身换了一件格子衬衫,下身是牛仔裤,说不上时尚,但很是清爽。
陈柯摸了摸头:“牯岭路你认识么,我去那办点儿事。”
“牯岭路?当然知道啦,那边有一条一品小吃街,还有唱戏的,可好玩了!”徐然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小吃街?”陈柯有些懵,他原以为既然是神秘老人留的地址,那应该会比较偏僻,注重隐私性,小吃街这种地方,也太人多眼杂了吧。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看到陈柯发呆,徐然疑惑地问道。
摇了摇头,陈柯笑着说道:“没什么,咱们出发吧,打飞的还是坐磁悬浮公交?”
徐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玻璃球,甩在地上,立刻变成了两块双翘滑板。
“音速滑板玩过没,磁悬浮的,超安全。”徐然说着跳上了滑板,滑板上升起了一层保护罩,护住了她的脚踝。
陈柯有样学样地跳了上去,滑板很稳,不需要任何技术就能操纵自如,在磁力的推动下,时速堪比普通的电动车。
马路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并肩骑着滑板,一开始陈柯还有些拘谨,不知道该和徐然聊什么,但很快他就发现,不需要自己起头,光是徐然那源源不断的问题就足够让他应接不暇了。
“哎,听老郭说你前两天去玄幻世界玩了?家里有矿啊,怎么样,好不好玩?”
“早上你们见到卡洛儿了?是不是特别漂亮!怎么没找她要一张签名?”
“你大学在哪上的?谈了几个女朋友?”
徐然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一会儿是玄幻世界,一会儿是卡洛儿,一会儿又是陈柯的情感生活,前后毫无逻辑,但偏偏从她嘴里问出来又没有任何违和感。
陈柯下意识把她和姜抒晨比较了一下,两个人都是那种很外向的女生,但细看起来又完全不同。
姜抒晨属于外表调皮可爱,真正接触过之后却会觉得她多愁善感。
而徐然恰恰相反,陈柯第一眼见到她还以为是挺乖巧一姑娘,没想到聊开了以后话那么多。
陈柯一边应付着她的问题,一边自顾自想着心事,不知不觉,滑板上的导航助手提示他已经到了。
“这里就是了。”徐然收起了滑板,指了指路口那道蓝色的路牌,“你去办事吧,我去小吃街吃点东西,有什么事手机联系。”
“行。”陈柯点了点头,往路口里走去。
“牯岭路122号……”
陈柯对照着纸条上的地址,挨家挨户寻找着,最后,他停在了一间破败的居民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