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雪海小芭带着劳夫子向山顶跋涉而去。
夫子一脸释然:“我这一辈子,碰到太多有趣的事情,想不到老来,还能有段奇遇……”
雪海微笑道:“本来这一切都是息息相关的,都是过去的延续。”
劳夫子洒然而笑:“对,只要放开怀抱,人,神仙,跟其他什么东西,都没什么分别。”
雪海点点头:“如果所有的人都跟欣荣先生这么想,那就好了。”
小芭也认同的说:“如果所有人都像欣荣先生这么豁达,姐姐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劳夫子翻了翻眼皮:“我最讨厌豁达,虚伪!”
三人哈哈的相视而笑。
三个人到了山顶,雪海看着这个离天最近的地方,对劳夫子说道:“我们到了!”
夫子到了此刻却反而有些犹豫:“她真的会来吗?”
雪海却没有回答他,向天空放出了曾经她和二公主约好的信号。
二公主的声音出线在天空中:“狸猫,是你吗?”
雪海听到了她一直都很感念的二公主的声音,笑着:“狸猫想请二公主到凡间一聚!”
二公主却为狸猫感到可惜,她答应过她一定会保住她安好:“狸猫,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脱离仙界?你怎么不相信我,我一定会保你无事的!”
雪海看着这漫天的星光闪烁,含糊不清的说着:“二公主,狸猫没什么的,二公主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劳夫子无法克制住他自己,听着这个他午夜梦回了无数遍的熟悉的声音,自语道:“小儿……”
“欣荣!”二公主显出真身:“欣荣,是你吗?”
夫子却犹豫了,他说不出话来,小儿,还是如同曾经那么美丽,而他已经苍老,渐入黄土,再不复当年的风流……
雪海与小芭退下,她再次见到这样的景象,她觉得分外美丽。
她更加希望自己也能有这样灿烂的爱情。
这漫长的生命,远不如一时的璀璨,来的美好和动人。
却没想到,上官浩淇却沿着蛛丝马迹就追查到这,要将她拿下。
她不愿与浩淇作对,随着他进了府衙,被关在牢中。
浩淇面无表情,远远看着牢中的雪海,终究还是走到她们面前。
他与雪海对视,问道:“香雪海姑娘,你到底是不是杀害西域十二位皇子还有云见飞等人的凶手。”
雪海毫不畏惧,她想看看上官浩淇会怎么做:“是。”
浩淇愤怒而又不解,也许还有点伤心,他将头转向其他地方,压抑着问道:“这是为什么?”
雪海静静的回答:“保命。”
浩淇猛地转身:“他们伤害过你?!”
雪海看向他:“我为的是保全恩公的性命。”
“你胡说!”浩淇的愤怒的否认。
雪海安静的看着他,一如他们之前所有的见面,温柔素雅。
她反问:“在你心中,我真的有这么坏吗?”
浩淇不忍再看她,继续审问道:“到底什么原因要杀人,快说!还是非得要我用刑你才肯招供?”
雪海却受伤的向前追了两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难道感觉不出来我说的都是事实?”
浩淇忍不住吼道:“你快说!”
雪海抿了抿嘴唇,明明自他们命运相连开始,他们都能隐约感受到对方。
她说:“你想听真相?”
浩淇的眼神晃了晃,不再言语。
雪海继续说道:“你我的姻缘早已注定,你的祖父,父亲都曾救过我,所以上官家才会家道中落。”
“而恩公,你也是因为救了我,才会与我的命运相连。”
“你可以不相信,但我不能不偿还,所以我现在必须要活下去,以保全你的性命。”
“因为……从你救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早已不能分离……”
浩淇如同天大的笑话,他自小以来收到的教育就是什么都要靠自己。
雪海急切道:“你可以不相信,但是这都是真的。”
“你想想看,当日,你有极大的可能当上武状元,却被陷害陷入致命的危机中,而你又可以起死回生,甚至重新被召回朝堂。”
“这其中所发生的的一切,你就没有怀疑,思考过吗?”
浩淇想起他濒死之际依稀见过的面容,心中动摇不已。
小芭愤愤的插嘴道:“姐姐是牺牲了自己宝贵的命来救你的,你不想想,自那天起,你的命发生了一个大逆转,扶摇直上,青云之路!”
上官浩淇想斥责他们胡说八道,但脑海中依稀见到的画面始终潜藏在他记忆的最深刻。
但雪海说的一切,他想反对,却本能的觉得与他相关。
但这却动摇不了他为国为民的心,当他重新当上武状元,看到城楼底下百姓的欢呼声时,
他就下定决心,他要对得起他的官身,但是……
他再也不能待下去,他怕他呆的越久,就与他的志向越背道而驰。
他一边走,一边说:“明日公堂之上自有定论。”
“上官浩淇!”雪海叫住他。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们俩的命运已经被连在了一起,我死,你也活不成。”
“即便你不用死,你也会不断的遭殃!”
浩淇的脚步止了止:“休想恐吓我!”
雪海转头死死盯住他的背影:“我并不怕死!我只是不想被既定的命运折磨,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必须要接受……”
浩淇却是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出了牢房,也许他知道,这牢房也关不住雪海……
他就这么在公堂之上枯坐了一晚上,他不想相信雪海所说的每句话,却又不得不去猜想。
天蒙蒙亮时,他收到牢头惊慌的报告,说人犯已经逃走了。
他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提口气,心思矛盾而又艰难。
他一个人提着剑,向昨天雪海出现的地方找去。
雪海与小芭到达了山顶,而劳夫子看着晨起的朝阳,迎着微风,整个人洒脱至极。
他听着一点点的脚步声,潇洒的笑:“上天还是那么眷顾我,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天气还是那么好。”
“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明媚,我的心也不再是麻木不仁,算是……此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