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阳光刺眼。
许念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卑躬屈膝的跪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
“唐医生,求求您,您就帮忙做一台手术吧,您只要肯帮忙,大恩大德,我们全家没齿难忘。”
跪在许念身侧的许母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在地上,把额头生生磕出血也无所谓,磕完之后,见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扭头狠狠掐向许念的腰,“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是不是不想你弟弟被放出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赔钱货。”
女人句句刻薄,许念咬了咬下唇,咚的一声磕在地上,白皙的额头染了红。
许念这一磕,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眉峰蹙了蹙,皱出一个浅‘川’。
“你们在这里跪我没用,去医院,按流程挂号,这周三……”男人薄唇挑开,磁性的声音溢出。
“唐医生,我们也想挂号,但家里实在是拮据,您也知道,自从我儿子出事,我们家现在基本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女人抹着眼泪,跪坐在地上。
基本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
许念低着头,心头划过一抹讥讽——还是把‘基本’这两字去掉的好。
一周前,她弟弟许飞酒后驾驶撞了人,医生诊断,除非主任医师唐曜亲自操刀,不然这个人只能做高位截瘫。
出事后,许飞被警察带到了警局,家里上下乱成一团。
许母带着她去伤者家里跪了大半天,最后对方退步,说只要能让唐曜亲自操刀,让他儿子恢复健康,这件事就可以既往不咎。
唐曜,在永清市医疗界跺跺脚都会抖三抖的人,让他亲自操刀,谈何容易?
许家的情况,基本可以用一穷二白形容,原始家庭,父母重男轻女,他们把大半辈子的心血都倾注在了她弟弟许飞身上,可她弟弟自今除了吃喝嫖赌之外一无是处。
于是,在许母的筹谋画策下,就有了今天早上这一幕。
唐曜站在自己的宾利车前不动,原本早上还有个例会,被眼前的母女一耽搁,时间也错过了,期间院长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被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唐曜在永清立足五年,自觉不是个面慈心软的人,今天也不知怎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母女,挪不动步子。
这母女两,他在科室见过不止一次,母亲是个狠角色,一哭二闹三上吊面面俱到,女儿在工作中接触过几次,是个医药代表,从同事嘴里得知倒是为人处事老实勤恳,如果不是这母女两同时出现,任谁都不会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唐曜八风不动的站着,许母抬眼,狠狠心,索性开始撒泼,扑上前抱着唐曜的腿,哭的歇斯底里。
许念秀眉颦蹙了下,伸手去拽许母的身子,同时,抬头跟唐曜对视,“唐医生,医药费我们只是暂时欠着,我给您打欠条,回头我分期每月打到您账户上,您看可以吗?”
许念的声音轻轻柔柔,说是像四月的柔风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