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会客厅中。
黄承彦、黄承彦的妻子黄蔡氏、黄月英和诸葛亮四人席地而坐,各人面前都有一个几案,上面摆着菜肴、酒、和酒杯。
黄承彦道:卧龙啊,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还请不要见怪啊。
诸葛亮道:如此丰盛的美酒佳肴,多谢黄公款待。
黄蔡氏道:卧龙啊,上午和我这宝贝女儿谈得是否投机吗?
诸葛亮道:黄小姐天资聪慧,熟读经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多才多艺,是巾帼少有的奇女子。特别是对于先秦墨家的了解,远在一般文人之上,亮佩服得五体投地。
黄承彦道:哈哈哈,我这宝贝女儿平日就喜欢手工活,经常做一些木工机械,所以对于墨子、鲁班知之甚多,但是对妇道礼仪知之甚少,你可要多多体谅。
黄月英道:爹,人家还没有出嫁呢,你就这么说?
黄承彦道:看看,我这做爹的稍微说了两句,我这女儿就不高兴了。
诸葛亮道:黄小姐心直口快,不喜欢儒家的繁文缛节,为人纯朴,亮乃庶民,如能娶得黄小姐为妻,当是三生有幸。
黄承彦道:卧龙啊,如果你有诚意,真爱我家女儿,那就赶紧选个好日子,成亲吧,孩子他娘有什么意见?
黄蔡氏道:我看卧龙一表人才,没什么意见,不过卧龙父母双亡,这婚姻大事,需要问过家中兄、姐,才好决断。
诸葛亮道:伯母考虑周全,家兄远在江东,不便来往,大姐在房陵,往返一趟也要数日,只有二姐在庞德公那,可以替亮主持婚事。
黄承彦道:那你就去问一下二姐和二姐夫,选好良辰吉日,尽快成婚。
黄月英道:爹,人家还跟诸葛亮有约定,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我嫁了。
黄承彦道:卧龙啊,你看我这宝贝女儿还自命清高了。
诸葛亮道:多谢黄公厚爱,只是亮与黄小姐确实有约定,是小姐给亮布置的小考题。
黄蔡氏道:是吗?我这闺女一向喜欢弄些奇技淫巧的事情,这辈子看来是改不了。
黄承彦道:卧龙啊,我对你基本满意,相信你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诸葛亮道:多谢黄公鼓励。
黄月英道:大家别光说啊,快吃菜啊,再不吃,饭菜都凉了,这鹅肉好香啊。
黄承彦道:是啊,是啊,卧龙,来,吃饭。
黄蔡氏道:你们边吃边喝,我妇道人家,不胜酒力,就不饮酒了。
诸葛亮道:多谢伯母。
黄承彦道:来,卧龙,干一杯,为我这宝贝女儿干一杯。
黄月英道:爹,又在拿人家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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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鹿门山。
庞德公是荆州士族领袖,庞家也是荆州豪族之首,庞家的宅邸也不止一处,有三处,祖屋在岘山南之广昌里,在襄阳城南二十里,洄湖边上。庞德公中年时期,与妻子、儿女住在鱼梁洲上,司马徽、徐庶常来此游玩;老年时隐居于鹿门山,诸葛亮曾求学于此。
鹿门山的亭子里,诸葛亮来拜见他二姐庞诸葛氏,讨论关于自己的婚姻大事和婚礼主持的事宜。
庞诸葛氏道:弟啊,你年岁不小了,按照礼节,你早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了。黄家也是荆州豪族之一,而且跟蔡家也有联姻,我们诸葛家虽然也曾是官宦世家,但我们爹娘和叔父都早亡,以至于家道中落,而今流落到荆州,一家子人需要找到立足之地,所以这门亲事是难得的机会,一定不要拒绝。
诸葛亮道:二姐说的非常在理,只是要不要去问问大姐、大哥他们?
庞诸葛氏道:大姐、大哥都不在这里,只能是书信告知,一来二去非常耗时,婚姻之事不能久拖,就这么定了,这门亲事我来主持,我再让你姐夫请公公出面,这样一来,世人就不会说我们诸葛家高攀他们黄家了。
诸葛亮道:弟弟一切听从二姐安排。
庞诸葛氏道:好的,你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还有,幺弟(诸葛均)呢?
诸葛亮道:他好像和一林家姑娘关系不错。
庞诸葛氏道:林家?你也知道,现在荆州这边,有庞、蔡、蒯、黄、马、习等几大家族,我们诸葛家是书香门第,无论是做学问,还是走仕途,最好是从这几大家族中选人生伴侣。
诸葛亮道:我听均儿说过,好像他还跟一习家小姐来往。
庞诸葛氏道:习家小姐?林家姑娘?他一毛头小子,还没娶正室了,就想着纳妾了!
诸葛亮道:均儿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庞诸葛氏道:但愿不是,我们诸葛家是名门望族,虽然现在没落了,但是在琅琊郡,还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家,大家一定不能给家族蒙羞,纳妾之事会给咱们家带来很多是非。
诸葛亮道:姐姐,亮毕生不会纳妾。
庞诸葛氏道:嗯,姐姐相信你的为人。我会写信给大姐、大哥,告诉他们你结婚的喜讯。
诸葛亮道:一切有劳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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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鹿门山,庞府,卧室内。
庞山民走进卧室,在庞诸葛氏面前坐下,二人席地而坐。
庞山民道:夫人,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
庞诸葛氏道:是我弟弟的婚事。
庞山民道:孔明的事情,听说黄公亲自为女儿做媒,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啊。
庞诸葛氏道:你也是这么认为?
庞山民道:当然了,黄公是名仕,黄家跟咱们庞家一样,都是大族,孔明他现在早该结婚了。
庞诸葛氏道:公公一直说弟弟是卧龙,没有公公替弟弟宣传,黄公不一定会召弟弟做女婿的。
庞山民道:孔明天资聪颖,父亲也不会随便夸人的,到目前为止,父亲就说过我堂弟庞统是凤雏,孔明是卧龙,我是他亲儿子,他也没说我是什么龙,什么凤之类的。
庞诸葛氏笑道:夫君啊,你是公公的儿子,这个金字招牌就够了,要龙凤这些虚名干什么呀?
庞山民道:如果只是要虚名,那就是欺世盗名,当然为世人所不齿。只有实至名归,才能扬名立万,父亲给孔明取雅号,也是看出孔明是匹千里马啊。
庞诸葛氏道:公公真是慧眼啊,涣儿要是也能学有所成,长大了就能为咱家光大门楣。
庞山民道:咱们庞家虽然在野,不为官,但是位列荆州豪族之首,有众多良田、房产,可谓家大业大,涣儿要学的不是儒家之术,而是经商之道,在这乱世之中,要守护好如此大的家业,并非易事。
庞诸葛氏,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夫君说的不错,涣儿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啊。
庞山民道:在这乱世殖产兴业比较艰难,外来的军阀、流动的贼寇都会随时掠夺我们的家财,现在曹操还未南下,州牧大人依然健在,暂时不会出现动乱,只是再过几年的话,就难说了。
庞诸葛氏道:黄巾之乱以来,襄阳一带很多大族和地方百姓纷纷兴建坞堡,以求自卫。很多家族都有人对坞堡建造非常精通,那黄公的女儿好像就对坞堡比较熟悉,她家的坞堡据说就是她改进设计的。
庞山民道:我们如果一直呆在襄阳这边,倒是可以将咱们庞家的宅院改造成坞堡,不过如果以后搬地方了,就比较麻烦了。
庞诸葛氏道:如果真的要搬迁,旧宅子可以卖掉啊,不过在乱世,大宅子很难卖掉。
庞山民道:我们襄阳一带有坞堡三十余处,很多外乡流民投靠于坞堡之中,变成佃户,且耕且战,自保自存。
庞诸葛氏道:我们家也有很多佃户了,如果不能庇护他们,很容易出乱子。
庞山民道:我们家有三处大宅子,如果都要升级改造,需耗费不少财物,如果只改造鹿门山这处的宅子,那开支还是比较小的。
庞诸葛氏道:嗯,你跟公公商量一下,如果公公同意的话,就麻烦黄家小姐给设计一下。
庞山民道:是啊,我去问一下爹,看他的意思。
庞诸葛氏道:慢慢说,爹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庞山民道:明白。
说完,庞山民起身,走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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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山民走到庞德公的书房,庞德公正席地而坐,看《管子》。
庞山民道:爹,孩儿有一事跟您商量。
庞德公道:什么事啊,山民?
庞山民道:爹,你一直不同意在州牧大人那里当官。
庞德公道:是的,刘表身边有蔡家和蒯家,我去为官,容易与此二姓发生矛盾,有了矛盾,咱们就不安全了,而爹最关心的就是咱们家的人都平平平安的。
庞山民道:爹,你想得周全。不过,这荆州乃兵家必争之地,就算我们不和州内其他豪族发生矛盾,也容易受到外来军阀,还有流寇的侵扰,如此这般,就又不平安了。
庞德公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庞山民道:刚才内人说,孔明要跟黄公的千金谈婚论嫁,那黄公的千金据说常年希望在户外研究机械、土木工程,晒的皮肤黝黑,但是对坞堡、器械倒是非常精通,所以我们这鹿门山庄是否可以考虑装修为坞堡,这样在流寇袭扰的时候,我们可以凭借坞堡自卫。
庞德公道:山民,你的想法确实可行,改装坞堡一事可以考虑,你去找黄家小姐咨询一下方案,估算一下所费钱财,和所花时间。
庞山民道:好的,爹,孩儿尽快落实此事。
庞德公道:还有啊,山民,我说不在荆州刘表帐下为官,是因为刘表不是雄主,跟着他没有前途,不过你如要保护家人平安,做官也是可以考虑的。
庞山民道:爹的意思是入朝为官,不过这汉室朝廷已经由丞相曹操控制,我去曹营,那爹身在荆州,岂不危险?
庞德公道:我估计过不了几年,曹操就会挥师南下,染指荆州,到时候襄阳就是曹操的管辖范围,那时候你再去曹营谋得一官半职,咱们家族也算是找到靠山了。
庞山民道:爹不愧是过来人啊,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长,考虑得这么深远啊。
庞德公道:哎,山民啊,为父活了这么久,阅人无数,经验丰富,很多人做的事都知道,所以能看得远。
庞山民道:嗯,爹。涣儿今天跟你学习了吗?
庞德公道:上午学习过了,我现在让他默写《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