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撞了南墙才会回头吧,可能我见了黄河才会死心吧……”
一串魔音绕耳后,只见名少年,身穿黑色休闲T恤,配着条棕色休闲裤,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双粉色俏皮的运动鞋,格外标新立异,引人入胜。
乱蓬蓬的黑色短发上,戴着个二手索尼耳机,闭上眼(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毫不避讳他人目光,走在大街上,至死不渝的唱着那首《可能否》。
早上的阳光是那样的柔和,挥洒在少年小麦色的脸上,显得他是那么的阳光乐观,被阳光普照的双眼微眯着,正如远处黄金般的天际线般,是那么传神……
“哎嘛!这小伙真帅哈,不愧是走在时尚界最顶端的男人,咱们县最具特色的焦点,真是个性到常人无法理解啊,还有咱这歌唱的,杀伤力太强了!”街旁,一位50岁丰腴过头的大妈讽刺地调侃道。
少年装傻似的笑了笑,随口说道:“姨,您太有眼光了,谢谢夸奖哈!”
“刘姨,今儿起这么早,又来蹲点看我张叔练太极啊,改日我给您撮合撮合!”凌云笑道。
张叔,一个性格随和的糟老头子,和凌云是拜过把子的“忘年交”,因为满嘴情话导致桃花开了一地,但是他好像都不理睬,一直未婚,余生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教凌云打太极,记得有一次,凌云“替天行道”和学长打架险些遇险,还是张叔一记四两拨千斤帮凌云解得围,不过他最近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在哪里都找不到人。
“说起来奇怪,你张叔人去哪了,你这小家伙有线索不?”刘姨满脸愁容,问道。
凌云对此也深感疑惑,要搁以前,张叔那老头恨不得和自己长在一起,如今却见不到人,实属让人担心,但这都是心里事。
凌云深得张叔熏陶,眼珠子一转,笑道:“张叔,不就在您老心里么?”
“你这小机灵鬼,净瞎说,我还年轻呢!凌云吃了没?要不到刘姨这来,我请你吃早饭啊?”刘妈脸上略带些羞红,脸上堆满了笑说道,很显然是上套了。
刘姨,一位略显肥胖的中年妇女,张叔的众多最随着之一,在张叔人间蒸发后,依旧每天在清河公园等着张叔出现,因凌云把刘姨儿子小虎的《天龙八部》弄丢了,颜面上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凌云摆手回道:
“别,不用麻烦您了,刘姨,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您继续看我张叔吧!”
说罢,凌云又急走两步,回头看刘姨还在原地捂着脸偷笑,这才又闭上眼睛,去拥抱那个只属于自己的音乐世界。
“我靠,好痛!”
张凌云猛的睁开眼睛,双手瞬间捂起额头,几滴不争气的泪珠硬生生的被挤了出来。
“擦,点背!马路中间咋会有个电线杆?我记得以前没有啊,妈耶,都肿了,出门没看黄历!”凌云不停的发着牢骚。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唱歌唱的尽兴,上至撞树,下至跌跤都试过。
“哎,美女,等等!别走啊,你还没给钱呢,你真的不孕不育!”只见一位衣着简朴,满面胡渣的中年大叔着急地去追一位婀娜少妇。
谁知那少妇竟然又走了回来,猛的扇了那中年人一个嘴巴,骂道:“你不孕不育,你全家都不孕不育!”
大叔捂着半边肿胀的脸,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妇女远去的身影,心里默想:
呸,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肯定还回去!哎,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一巴掌不要紧,却让凌云起了兴趣,他扒着眼睛看着那大叔,只见中年人捂着脸,踉踉跄跄的走到了一个摊位前坐下,摊位上愕然写着两个醒目的红字——算卦
男人嘴里嘟囔着:“明明我说的是事实,凭啥告诉她我还得挨这一巴掌?明明是她问我的啊,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买卖越来越不景气了,哎!”
看到这时,凌云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心里想:哦,原来是这少妇想算命,这大叔也不会说个话,就实话实说了,哎,人活在当下,就应该学会阿谀奉承吧!
凌云也不禁轻叹了口气:“哎,这个世道!”
便又要戴上耳机,继续了自己的回家之旅。
“小伙子,别急着走啊!”
“嗯?”凌云回头看去,竟然是那位大叔,便惊诧的说道:“大叔,您是说我么?”
“当然,你也应该从刚才看到了,我是一个道士,这样说吧,我因一些变故才落到这般境界,想当年我可是保定三仙之一的张半仙,道号:仪水!”那大叔满脸惆怅,又是一番感慨,恍惚间看到了凌云额头上的青包,忽悠道:
“今早上我占得一乾字,有蕴:乾龙戏水之意,能遇见贵人,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你,而今天恰好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七星连珠的上好天象。
你啊!算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是个大贵人啊!年轻人有前途啊!”那张半仙语重心长说道,生怕凌云跑了,用双手紧紧握着凌云的胳膊。
凌云听得云里雾里,心想: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还有封建迷信,虽然有些邪乎但我咋那么爱听呢?不!我可是继承核心主义价值观的男人,怎么能信服呢?!
想到这,凌云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叔,我还小,您啊,还是去找那些惜命怕事的人去吧!”
凌云便要抽手离开,可是那张半仙手仿佛狮鹫的爪子,紧紧的握着,不让凌云离开半步。
“小伙子,我给你讲了这么多,你也应该向我表示表示了,没个一二百你是不能走了,顺便一提,你额头青光乍现,略有紫气东来之气,你要发生怪事啊!我可没骗你呦,你这样,给我二百我给你破了,怎样?”
那中年人说道着,一扫以前的和善,转眼间满脸猥琐,看来是对凌云产生了奇怪的想法。
凌云自知这牛鼻子要讹他,心里暗骂着:我擦,这典型是要讹我啊,这老油条,还跟我扯这么多,原来图这个,他奶奶的个熊,而且说啥紫气东来,我这分明是撞电线杆撞的好吧,越想越生气,越想再给那老骗子右边再来一嘴巴,让他左右对称,省的只有一边肿!!
想到这,他脸上泛着怒气,握紧了拳头,大声吼道:“我就是个穷学生,平时买瓶可口可乐就算是奢侈了,哪有二百啊!你还是去找别人吧,我还得回家呢!”
“呵,对我吼,你个小辈,不知道敬老啊?哎嘛,坏了,我脑血栓犯了!”那张半仙嘴角忽然抽搐,竟要硬生生的躺下。
凌云眨巴着眼睛,见大事不妙,立刻上去搀扶,假笑道:
“别,叔,您先起来,有啥事好好说,二百,我有的!”心里却骂道:靠,想碰瓷,你个为老不尊的东西,替我问候你全家!
“嗯?知道错了?晚喽,二百可不够了,咋招也得加个零啊!”
那张半仙就要继续躺下,那双手,依旧紧紧握着凌云的手腕。
凌云恨得牙根痒痒,见僵局已定,也不能继续怂了,便一口牙下去,死死咬住了张半仙的胳膊。
张半仙的手猛的往回缩,一个手表印记就硬生生地嵌在了那老东西的胳膊上。
那张半仙看了眼气愤的说道:“哎呀!你这小屁孩,太坏了,哪有用牙咬人的的?!”便又要再把凌云抓住。
凌云自然不傻,见有空隙可钻,一个自身旋转180。便金蝉脱壳的把手拽了出来,撒丫子就跑。
“你个死不要脸的老骗子!你见过哪个大人可着小孩坑?”凌云一边跑一边回头骂道。
但16岁的小短腿哪跑得过,正直30岁大人的追赶?正当还差分毫时,救星来了———城管大队!
见这,张半仙哪里还顾忌小家雀,连忙跑回去收拾老底,正当他转身要跑时,凌云好像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反身抱住张半仙的腿,那张半仙身子往前一倾,让他与路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靠!你这小兔崽子!”半仙说道,便又要起来。
凌云心想:这还了得?便一个前扑,扑倒那半仙的后背上,骑起“大马”来。
“叫你坑我,叫你骂我小兔崽你,叫你碰瓷,你个老东西,就是有你这样的人,拉低了中国整体的素质,呸!你个老杂毛!”
凌云骂骂咧咧的,竟然还要脱下他那卡哇伊运动鞋,朝半仙的脑袋砸去。
而城管也不是吃干饭的,见到凌云要下死手,立刻上前制止,先抱起凌云来,问道:
“这东西,是你的?”说罢,城管将一块八卦图案的破布和一个八卦盘摆在了张半仙面前。
张半仙面露难色,想说些什么,但被凌云捷足先登了。
“对,警察叔叔,就是他的,他还要给我算卦哩!”
“哦?”城管说道:“宣传封建迷信,罚款2000,和我去局里一趟。”
凌云听到2000元时,“噗嗤”笑出了声。
“好,你个小家伙,你算个狠人,无论你信还是不信,但我告诉你,我没有骗你!”那张大仙说道。
“老骗子,我信你个大头鬼,自己去监狱里算卦去吧,我就不陪你玩了!”凌云笑着说道:“有缘再见,拜拜!”
“哼,哈哈哈哈……”那张大仙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凌云目露惊讶的看着他,脸上满是疑惑。
那中年人说道:“我笑天下人都不信我,我还活在这个世界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凌云不禁冷哼一声:“承受能力真差,我倒是想看你被手铐铐住,怎么死?”
凌云回答道:“你死个看看喽!”
快上车,城管不禁催促道,只见那张半仙大声叫嚷道:“我要你们和我陪葬!!”
“吆喝,还敢恐吓?!”城管刚要用警棍下去,那张半仙秒怂说道:“好好好,上车!”
正当凌云认为这件事结束的时候,接下来,是凌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一幕:
那警车开了没200米远,只听从那中年人口中传来:
“离卦·火现”
四个字,说罢,凭空竟然出现了一撮火焰,那火焰凭空出现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油箱点燃了!
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燃起熊熊烈火与此相伴的是那中年人的笑声:
“哈哈哈……”
那声音如雷贯耳,吓得凌云瘫坐在地上,他怎样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麻木的安慰自己:
这只是个梦,都是假的,怎么可能隔空生火,这一定是假的,不符合科学!
案发现场自古是一块是非之地,这件事又没有个说法,即使如实道来也没人回信,想到这,凌云扶着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此时凌云神经麻木,面色煞白,他挪动着沉重的步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步步朝家走去……极力否定看到的一切,嘴里不断念叨着:“这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