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皇上,不可啊,国库亏空已是不争之实,若再增加赈灾银,恐有多余之嫌,到头来若是再层层盘剥,只是便宜了下层的小官,与百姓有害无益啊!”说话的是户部侍郎段祉麟,一听萧无念的奏折便极其亢奋,极力劝阻萧横炎拨款的念头。
“段大人不必太过激动。”萧无念淡笑道。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段祉麟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户部有多少油水可捞,别人不清楚,他一个活了两辈子开了外挂的人还能不知道吗?要是他不插手这件事,户部拨银自是想如何就如何,国库亏空?这种话亏他说得出口,到底是怎么亏空的,他们心里有数。
“国库亏空并非毫无解决的办法,既是赈灾,在座的各位大人理应献出一丝绵薄之力,依本殿看,加增的赈灾银就可从朝堂上输出,大家觉得呢?”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萧无念向来嚣张,这种话可谓是树敌三千,不过他一向如此,而且萧横炎的心思他比谁都摸的准。他虽有自己的势力,却不曾拉帮结派,这是他最讨厌的,也是萧横炎最讨厌的,谁让他是他的儿子,亲生的那种。
段祉麟额头冒出了汗,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依殿下看,这赈灾银若是未用到百姓身上又该如何?”段祉麟说的是官员盘剥的问题,虽加增赈灾银已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很显然他还是不想就这样放过萧无念。
“所以儿臣想恳请父皇让儿臣跟随秦将军前去赈灾。”萧无念见缝插针,这个段祉麟还真是会给他找理由,他还没提这件事,就有人给他了台阶。这次赈灾萧横炎本来是不想派秦昉然去的,颇有些大材小用,但一时间朝中又找不出来第二个比秦昉然更合适的人,便也就这样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这水患一事已有所控制,派秦副将去便罢了,若再加上太子殿下,怕是要引起民间恐慌,望皇上三思啊。”段祉麟还不死心,继续堵萧无念的嘴。
萧无念还未说话,一旁未发一言的大皇子萧无英却突然插嘴,“儿臣认为七弟说的在理,且七弟从未出过皇城,这次也算是个锻炼。”说完还友好地看了一眼萧无念。若不是萧无念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没准还真让他给骗了去。作为最大的皇子,在别的皇子都封了王之后还被留在皇城,换成他,他都不好意思了好吗?
萧无念冷笑,这个萧无英还不安分,上辈子没把他整死是他仁慈,没想到这一世还敢出来蹦跶。
“臣弟谢过皇兄。”没有多余的话,反正他是看他这个大哥不顺眼很久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也懒得客套。萧无英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他比谁都清楚,无非是想趁着他不在京城,搞出一些事情来,而且他也不瞎,就他和那段祉麟眉眼交接的模样,要是暗地里没有勾结在一起,他就把萧字倒过来写。
“臣以为,七殿下前去也不是不可,秦副将作为武将做事难免有疏漏之处,殿下前去肃清一下地级县的吏治也好,一举两得。”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方钦元抱着拳对着座上的萧横炎说道,不卑不亢,也没有刻意偏向哪一边,萧横炎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右相之子,还真是没丢他爹的人。
“儿臣也以为在理。”萧无英适时插话。
“方大人莫要引开话题,臣说的问题还未得到合理的解答,这件事便还有值得商榷之处。”段祉麟接到萧无英的眼色后,继续为难道。既是做戏,便做个全套,段祉麟和萧无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是好一出大戏。萧无念撇撇嘴,真是服了这两个傻子,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就他们两个的眉来眼去的样子,跟谁看不出来一样。
“依臣看,殿下可以随从的身份跟随军队,只要不暴露身份,便不会有后顾之忧。只是有些委屈太子殿下了。”方钦元冲萧无念歉意一笑,彬彬有礼,让人颇生好感。
萧无念挑眉,他这个小舅子还真是懂他。果然是天定的一家人。(方钦元:谁跟你是一家人,不要脸。)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既太子提出的意见都有了解决办法,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所有的事宜都交由太子,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朕唯你是问。”萧横炎最后意思意思发了下脾气,指着萧无念说道。萧无念抱了下拳,也是意思了一下。塑料父子情就是这样来的。
下朝之后,萧无念想了想,还是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方钦元,毕竟是小舅子,适时套套近乎总是没错的。
“今日之事,多谢方大人出手相助。”萧无念客气道。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也只是实话实说,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方钦元礼貌一笑,没有居功,他本就没有想刻意帮这个太子,自然也说不上是出手相助。
“方大人说的是。”萧无念放低了姿态,方钦元也没有拿乔,萧无念这么跋扈的人都对方钦元青眼有加,足以说明,方钦元的人品是真的没话说。
萧无念没再继续跟着,有些事意思到了便好,过犹不及。
他上一世其实并未和方钦元打过多少交道,他和宁儿自小一起长大,方钦元虽是宁儿的哥哥,但两个人却极少有接触的机会,唯一有过的交集还是……
算了,不想了,既是重活一世,一切就都是新的开始,他不会让悲剧重演的,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的宁儿也会好好的,只要平安的待在他给她制造的幻境之中,然后等他娶她回来便好。
萧无念在原地看着方钦元越走越远,背影逐渐消失成一个模糊的小点,才从回忆中走出来。他告诉自己,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不会再失去他想要的,也不会因此痛苦一生。
但是,他从来没有问过,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按照他的想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