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满怀心事的走出电梯,低着头走向房门口,刚走两步,入眼处是一双黑色皮鞋的大脚,她抬头看到萧阳站在面前。她下意识的收起思绪,问:“你怎么来了,等多久了?”
“刚来。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萧阳看着她收起的情绪,眼神暗了暗。这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被人等,看到她像鸵鸟一样耷拉着脑袋回来,只好压下心疼,轻松问她。
木槿边请他进来,边说“我很好,你不用刻意过来的。”
“要来的。”萧阳熟门熟路的换好鞋子在沙发上坐下来,听着她的话语,眼睛黑了黑。
木槿去厨房烧了一壶水,泡了茶,斟了两杯茶,又拿出一盘子桂花酥放在萧阳面前,盘腿坐到了茶几旁的蒲团上,抬头看着萧阳。萧阳正在用手机浏览着页面,微低的头,让他的眉眼在灯光下更加立体好看,他认真的看着什么,又用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随手把手机放到茶几上,看向木槿,木槿急忙低头,端起杯子喝茶,水是刚烧好的,这一口滚烫的水含进去,教养使她不能吐出来,只好小心翼翼的咽下去,瞬间一股热流在五脏六腑蹿起,差点掉下泪来。
萧阳看着她的模样,伸手拿起一块桂花酥,吃了一口,对木槿说:“还是那个味道!十三年来我割舍不下。”木槿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就像冬天雪地里的火光,吸引着自己汲取温暖。
送走了萧阳,木槿回到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下午阿丽给她送来的东西。一本《金匮要略》,一个苹果IPD,是在妈妈的枕头下发现收起来的。
书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很齐整,内页上用行楷写着许润生三个字,字不大,但是很有力,很有风骨。木槿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微微泛黄的封面,想着妈妈临终喊着的名字,心里很是难过,看着林青儿的照片,一夜无眠。
下午,师母开车载着木槿和刘教授来到停云馆,萧昱和刘子吟等在门口。萧昱眉开眼笑的给刘教授见礼,说请客的人正在接电话,让他在这儿候着。刘教授微一思忖,指着萧昱,了然大笑,木槿一头雾水。
包房里,陈越在看着服务员上菜,醒酒,一切齐备走了出去,萧阳也结束了电话,急忙给刘教授道歉,说是加州大学的朋友来电谈文化交流的情况。教授哈哈大笑:“没关系。来,给你介绍我的两个学生。”说着介绍刘子吟和木槿。
萧阳早就看到了挽着师母胳膊静静陪伴在侧的木槿。她一头秀发依然用黑檀簪子低低挽了一个发髻,一件白色亚麻衬衫,外罩一件浅灰色亚麻坎肩,一条深灰色亚麻阔腿裤,一双黑色的平底鞋,很是素净,却越发称的肌肤如雪,气质清新脱俗。木槿一双大眼睛黑漆漆的注视着端茶倒水的萧昱,心里一道亮光闪过。
萧阳自然的与刘子吟握手,和木槿轻声招呼,又殷勤的请刘教授夫妻坐下,笑向刘教授:“老师您两个心爱弟子,我都认识的。”夹起一只醉虾放进教授的碟子里,又给师母布菜,“师母,您认识萧昱吧,我弟弟。”
刘教授哈哈一笑说:“萧昱,是学院引进的海外青年才俊,我们想不认识都难啊。子吟在学院做管理,涉外多些。木槿你怎么认识的,这个孩子是专心做学问的。”
“老师,木槿是我中学挚友呢。”萧阳认真的回答,说完看向木槿,木槿闻言转头看他,目光空中相遇,她调转目光。
席间,萧阳温文有礼的向刘教授夫妻敬酒、布菜,萧昱不时插科打诨,其乐融融,萧阳还请师母到新的融信总部指导工作。师母微笑推辞,说自己一做传统文化的,做不来指导。刘教授不以为然,说文化是相同的,对萧阳“迁都”一事赞叹有加,苏城的文旅城项目说明他是个不忘初心的青年企业家。
刘子吟迟疑的问:“几个月前听说一个美国华裔企业融信’迁都’,那是萧总大手笔?”
萧阳看了看刘子吟,又看向木槿,黑眸灼灼:“融信要回归祖国,爷爷要叶落归根。我也必须回来,十三年前我向人做了承诺!”
木槿目光流转,餐布下右手握紧了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