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两辆吉普车疾驰在高速上,3个多小时的车程,车里的人静默不语,却眼神明亮的望着窗外。进入伊黎高速,天空飘起了雨丝,越往南雨越大,进入林县已经成为倾盆大雨,路上只有这两辆车子在赶路,萧阳只能看到前面吉普车后雾灯发出隐隐的光亮。
闵军看着萧阳沉静的面容,说:“萧总放心。前几年乡里的公路基本改建成水泥路面,路况没问题。前面的司机老吴是林县人,小杨就是钟灵的,路况没有比他们更熟悉了。”
前面的车子慢慢降速,打起了转向灯,小杨也小心的抬起油门,慢慢降速,还不忘汇报:“前面就是前往钟灵的高速出口了,下高速不用1个小时就到了。”
“木槿,快醒醒,木槿。”木槿隐约听莉姐叫自己的声音,问:“莉姐?”
“山洪预警了,我们要尽快到学校里去。快!”木槿一怔,立即起身,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都软了,一个趔趄,坐到了床沿上。她急忙稳住身子,伸手去拍二丫的小手。
“你去外屋先穿上雨衣,水靴,我叫二丫。”莉姐吩咐她。
木槿跌跌撞撞的走到外屋,桌子上放着三件雨衣,地上放着两双雨靴,她急忙抬脚踩进一双雨靴里,拿着雨衣和雨靴来到里屋,莉姐已经把二丫喊了起来,穿好了衣服。莉姐接过雨衣自己穿起来,木槿把最后一件雨衣套在二丫身上,又把鞋子给她穿好,这时警报声又隐隐传来。
莉姐把手电筒塞到木槿手里,“木槿,快走。”说着,自己背起二丫跑出屋外,木槿紧跟着跑了出去。
路上已经有不少乡亲们相互搀扶着跑向学校的方向,有的穿着雨衣,有的已经浑身湿透,路上不时有两三人一组在路边照着光,拿着喇叭喊着:“小心脚下,注意安全...”虽然大雨滂沱中,大家脚下疾走,倒是没有过度慌乱。
木槿和莉姐带着二丫随着队伍走到学校,平常20分钟的山路,只用了不到10分钟,她感觉走的精疲力尽。教室里灯火通明,她们走进一间教室,里面已有不少老人和妇女带着孩子或坐或站,面容惊慌、无措,没有一个人说话。一个中年妇女在门口统计着人数,看到莉姐问:“高校长去接许大夫了?快进去歇会儿。”莉姐应了,把二丫放在地上,牵着她往里走了几步,坐在凳子上。木槿关了手电筒,交给莉姐,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走到门口,帮着统计人数。
雨越下越大,不断有人或跑或走进了教室。
山洪警报又响了起来,大家有点惊慌的挤在门口。一个青年背着老人疾步进来,一个女人跟在后面扶着老人,大声喊着“阿妈,阿妈”,大家自觉让开了一条路,木槿急忙上前,帮着一起把老人放在课桌上躺好。老人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女人握着老人的手,喊着“阿妈,阿妈,你醒醒。”几个乡亲围上去问情况,女人只是着急的看着老人。
青年转身走到门口的女人身边问:“蔷姐,看到许大夫了吗?”
“高洪亮去接他们一家了。”莉姐听到急忙大声回着话,拉着二丫挤到教室门口。
“阿青嫂,我去找找。高校长,高校长...”青年高声喊着跑了出去。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莉姐惊呼:“山洪,还是引发了山洪!你看着二丫,我去找老高。”木槿急忙拉住她,“莉姐,你还要看着二丫,我去。”二丫吓得哭了起来,木槿的心里突突乱跳。
两人正拉扯着,高校长背着许大夫走了进来,许问一手提着双拐一手扶着秀巧跟在后面。木槿急忙跑过去,帮着扶许大夫坐到凳子上。二丫挣脱妈妈的手,跑到高校长面前,一把抱住了他,连声喊着:“爸爸,爸爸。”高校长把她抱起来,握住妻子的手,看着她。木槿眼睛发热,转过头去。
许大夫看到躺在桌上的老人,便拿过双拐挪过去,检查了一番,搭了脉,对阿青说,“没大事儿,阿婆是急火攻心,又有点惊吓,一时气血不畅,行针就好。等天气好了,也可以再吃几副汤药调理下。”说着看向秀巧,秀巧从身上拿下一个小书包递给他,欲言又止,眼睛里全是不安,许大夫看着她摇摇头。
许大夫让阿青把老人的衣裤适当卷起露出穴位的部位,消毒后,一手持针,一手上下翻飞,刹那间,银针已扎在老人的身体上,在灯下闪着光。木槿看着扎着银针治病救人的许大夫,一派从容风度,让人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