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策马驱车在风雨之中急行,很快就到了十余里外的史家庄。
史家庄的庄门大开,一位老者引着二个庄丁挑着灯笼正在门面张望,待到叶小白等人到了,即刻引入庄中。
一位老妈妈上前来朝叶小白行礼,问了声“少主人好”,接着女眷们进了后院之中。叶小白与王进二人,直到草堂上来见太公。
那太公年近六旬之上,须发皆白,头戴遮尘暖帽,身穿直缝宽衫,腰系皂丝条,足穿熟皮靴。
王进见了便拜。
太公连忙道:“客人休拜。你们是行路的人,今天遇上世德(高衙内的正名),便是遇上的亲人。”
“外公,”叶小白连忙上前,将太公搀扶到椅子上坐下,站在他的身后,替他轻轻地拳背。他心中暗笑,看来他修改系统很成功,他成了史太公的外孙。
太公问道:“客人何来?”
王进答道:“小人姓张,原是京师人。因为消折了本钱,无可营用,要去延安府投奔亲眷。不想今日路上女眷病发,更是遇上的暴风骤雨,要不是令外相助上了车马,只怕今晚难渡困境。”
叶小白心中一笑,果然王进不敢再提王李氏为母亲,就因为他在风雨之中的一抱,让他不能再澄清,封建的礼法如同桎梏困锁着人心。
叶小白道:“世兄见外了,外公最是好客,弟也最为热心,你就放心住着。至于嫂嫂的病,自会有下人去延请郎中,你就不用操心。”
叶小白说着转向太公说道:“外公,我们行了一天的路,肚子早就饿了。我猜想世兄夫妇也未曾吃饭。”
太公道:“好说好说,刚好日间庄上杀了一头牛,我命庄客安排酒肉饭食。”
王进慌忙起身站立,对着太公与叶小白连连躬身道谢,嘴中说道:“公子如此义气,太公更是热情,叫王进无以为报。“
叶小白说道:“同时天涯人,再如此说就显得生分了。”
没有多久,下人们前来收拾了桌子,托上来一个桶盘,摆上来几样菜蔬,一盘牛肉,一小碟花生米,铺放桌上,先烫酒来筛下。
王进先将酒杯端起,敬太公与叶小白,说道:“小人此次遇难相助,你们的恩情我将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太公回礼,说道:“休要这样说,我家世德最喜欢结交江湖英雄,客人就当史家庄为自己的家,家眷的病也在此好生将养,不妨事的。”
太公喝了一杯,就请叶小白代为招待,他自行回房休息去了。
叶小白与王进相敬,喝下六七杯,说道:“世兄今日劳累奔波,酒就喝到这里,还是多吃点饭菜吧。”
王进道:“谢世兄关心。”
两人知自吃了两碗饭。叶小白看到王进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他的心中无非是在为王李氏关心,便试问道:“大嫂今天身患重病,是你由我内人照顾,还是送回你的客房之中?”
王进惊慌道:“小人一匹武夫,哪里知道照顾病人,可否代请贵嫂嫂相看一晚?”
叶小白心中一笑,说道:“这样最好。“
王进称谢之后去了客房休息。
叶小白来到了卧室之中,下人们早一天就来到了这里,提前做了一些准备与布置,虽说没有太尉府中一分的富丽与豪华,可是也算得上干净与整洁。
张歆玥一个人坐在房中的梳妆台前,离京之时高衙内所交待的话在耳边响起。她为了前夫林冲活命,同时也想再看看他,勉强答应跟衙内离京,为他办一件事。她的身子已然给高衙内污了,不可能再回到前夫的身边,可是经她的心中林冲始终还是最为重要,她祈祷着他好好地活着。
原以为高衙内会对她撒谎,借着救人的名义,干着害人的勾当,可是从今天的事实看来,她想错了。难道他真的变成了菩萨心肠?
张歆玥看到他进来了,心跳渐渐加快,心中还是紧张与害怕。从那晚用强占了她,高衙内有两三天了没有再对她非礼,难不成这晚她会逃不过了?她紧张得左手紧握着右手,右手则攥紧着拳头,她知道在他的用强之前,她没有反抗的能力。
叶小白问道:“姐姐,王家嫂子还好不?”
叶小白的问话倒是让张歆玥有了一些意外,她原以为他来的目的只是自己,看来他也有好心的时候。
张歆玥道:“请大夫看过了,她感了恶寒,疾已深入体内,要想好的话可能需要将养多日。灶房已熬好了汤药,这会锦儿正在给她喂呢。”
叶小白说:“那就请姐姐带我过去看望一下,不知可否方便?”
听到这里张歆玥不由得抬起了眼,看了高衙内一下,仿佛看到了星外怪物,她被他突然生起的爱心惊到了,她觉得他已不再是那个流氓,自私,冷血,无情的花花太岁。
张歆玥说:“只要衙内愿意去看,我为你带路就是了。”她说着站了起来,从他的身前绕过,走向门前。
叶小白急忙说道:“等等,外面风寒,小心着凉。”他从床边的衣架子上取下了一件厚厚的披风,裹到了她的身上。
两人来到了侧房之中,锦儿坐在床边给王李氏喂药。可能是锦儿讲了叶小白救下了她的缘故,妇人看到叶小白与张歆玥进来了之后,挣扎着起身,在床上向着两人作揖,她口中说道:“感谢恩人相救,与进儿作牛做马来报答。”
张歆玥是貌美心善之人,她连忙上前将妇人扶稳,安顿躺好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说道:“大嫂现在正发着烧,千万要小心再着凉,不须想着一些其它事情。”
“王世兄刚吃完饭,待小弟请来一见。”叶小白想到王李氏心中此时最为挂牵的就是王进,他出了房间,叫随人来请王进。
等到王进来了,叶小白将张歆玥,锦儿等一干人全部屏出了房中,给了他们母子一个私人相会的时间,至于明天他们将以何种身份示人,这是他们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
叶小白不清楚王进是否有勇气迎娶继母,但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很深厚的。命运的无情,机缘的巧合,他们那一抱给旁人误会为夫妻,不知道她们是否在勇气再澄清。
叶小白扶着张歆玥回到了房中,这一路上她居然没有推脱,这叶小白有点意外,也更让锦儿吃惊。
锦儿侍候着小姐在里屋睡下了,她也来到外屋,展开了被子,和衣钻进了被子下。三天前的被强还历历在目,身下的疼痛犹未消失,她的心中本来是恨透了高衙内。可是那天他看到他奋不顾身地跳下荷花池救上了小姐,她的心中怎么也恨不起来。
她从小在张家就是一个丫头,跟随着小姐长大,然后陪嫁到了林家。小姐与林冲虽然相敬如宾,可是也太如宾了,没有鱼水恩爱,也没有缠绵的意情。
诶!锦儿轻叹着,这难道是命吗?对,这就是命,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些释然,何必与命强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