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上，盖聂正在教封天明练剑。
“天明，挑一把剑吧！”
封天明看着眼前的一排排兵器，听着盖聂的话，心里面不禁有些小激动。
自从他们走在一起后，盖聂一直说要等他的心态平稳之后，才能教他。
“天明，记住，剑乃兵中之君子，用剑形若君子，须心神合一，一言一行，光明磊落，方才能发挥出威力。”
盖聂的右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渊虹，好似想到了自己的佩剑，和他的故事。
那年，他一人出鬼谷。
前往的第一个国家就是秦国，自此之后，他便在那里待了三年的功夫，时间不可谓不长。
鬼谷的命运，似乎天生就与各个国家的命运息息相关。
而盖聂去秦国的目的，自然就是辅佐秦王。
当年……
秦国自国都咸阳，在丞相吕不韦和秦王嬴政的一拍即合之下，求贤若渴，发出招贤令。
盖聂在招贤令上，大显风采，一鸣惊人。
最后，他在秦王嬴政和文武百官面前，使出“百步飞剑”，当众击败外族虎士，一时之间，竟是成为各大势力的座上宾。
在秦王嬴政和丞相吕不韦的选择之中，他一度徘徊。
可是，就当他愁闷的那一天，一个人来了。
在此之前，盖聂从未想过此人会亲自来到他的面前，为他一人前来。
在此之后，他才知道，这个人的雄才伟略，何等波澜壮阔。
当盖聂看到嬴政的那一刻，他微微一笑，手中木剑竟然仍旧握在手上。
“你不知道我会来？”
嬴政当时还是不过才登上王位，即使年幼的经历坚信坎坷，让他的心智异于常人，但是尚未经过朝堂斗争的他，脸上的风情除却岁月磨难留下的痕迹之外，却还是一个小正太。
而那个时候，盖聂十九岁，加冠之年已是不远。
“我不知道。”
所以那个时候的他，心智自然也是不够成熟。
自以为鬼谷的身份，已经足以让他傲视群雄。
“你可知道我是秦王？”嬴政面色沉重，小小的年纪，帝王气势却是已经初具规模。
“我知道。”
盖聂同样不凡，作为鬼谷门下，气度又怎么可能如常人一般。
“那你为何不跪下？”
嬴政脆生生的声音，里面满是不容置疑的气息。
盖聂眯着眼睛，不同于少年人的冷静，说道：“王上礼贤下士的方式，可真是让人的感官不怎么好啊？”
“啊？”
嬴政惊讶了一声，然后不耻下问地说道：“可那些宫人们就是这样说的啊。还请盖聂先生，教我。”
这小王上，前后的比起偶先差距如此之大，盖聂都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今日为何如此？”
嬴政想了一会儿，说道：“受了别人的蛊惑。”
“错，别人只是做别人应该做的事情。不过是你自己，太过愚笨了而已。”
盖聂将自己的看法娓娓道来，“正如你王宫里面的那些人，大多数都与你不识，又何来的忠心？又何来的为你好的话？更何况，大部分应该都是丞相的棋子，这一点，想必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嬴政迷惑地小眼神兜兜转转，“盖聂先生，在下不懂。”
“你若是不懂的话，秦王的后面现在，是绝对不会一个探子都没有，反而多了一些秦王自己的人的。”
盖聂一眼就看穿了嬴政的小把戏，冷笑着说道。
“先生大才。”
嬴政听完盖聂的见解之后，先是不偏不倚地夸了一句，然后就是开门见山，图穷见匕。
“不知先生，可否为我所用？”
嬴政的小脸满是狠辣，而盖聂之前感知到的人，此时也是隐藏在他们二人周围，悄无声息地潜伏着。
盖聂面不改色，风轻云淡，看着嬴政，摸了摸后脑勺，眼睛眯到了一起，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道：“我是不是似乎知道的太多了啊？”
“莫非先生以为，我在开玩笑？”嬴政看着盖聂，眼睛里尽是冷色。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屋子里面，忽然一股什么烧焦了的味道传了开来。
嬴政嗅了下，赶忙用右手上面的衣袍遮挡住。
盖聂却是面色一变，猛地朝屋子里面一侧的厨房跑去，“不好，我的南瓜小米粥。”
望着面前空空如也的人影，嬴政抖了抖脸庞，哈哈大笑。
笑声里面，却是淡淡的怒意，隐而不发。
不多时，盖聂就端着一碗略带点焦糊味的南瓜粥走了出来，一脸惊奇地看着坐在凳子上面的嬴政，略微嫌弃地说道：“你怎么还在啊？看来我自己的晚饭是没着落了。今晚，又要啃馒头了。”
“先生若是愿意的话，王宫之内，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嬴政站了起来，一脸诚恳，求贤若渴之心表露无遗。
盖聂先是沉默，然后端着手里面的南瓜粥，坐在了嬴政的面前，喝了一小口，然后却是没有看向嬴政。
而是自顾自的一直喝粥，“那么王上可知道，得到的东西太多，觊觎的人也就越多，从而失去一切的机会也就越大了。”
“四海之内，尽是吾土；九州神地，仅吾一国。”
嬴政小手一挥，便是说出了自己的远大志向，可盖聂不为所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盏茶的功夫，也许是一盏茶的功夫。
盛着南瓜小米粥的碗，已经见底了。
盖聂终于站了起来。
他的手擦去嘴角的粥汤，他的眼看着嬴政，徐徐说道：“天下之中，从龙之臣数不胜数，能成大事者寥寥无几，今日盖聂求王上一件事情。”
盖聂说这句话的时候，弯身行礼，行秦国臣子的礼。
“莫说一件，即使是十件事情，百件事情，只要能够得到盖聂你的忠心，本王决不拒绝。”
嬴政赶忙过去，抓住盖聂的手，说道。
盖聂抬起头，紧盯着嬴政的眼，嘴里面的话说了出来，却是让之前欣然同意的嬴政陷入了深思。
“盖聂只要，王上放过一个孩子。”
深思了许久，嬴政知道盖聂说的是哪一个孩子？
但是他还是不想确定，问了一句，“华阳君的孩子？”
盖聂沉默。
而沉默，有时候就是默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