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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英川出事急求援 人民战争之反思

这一仗打了两周,歼灭了一千多敌人,活捉了六百多,打死打伤三百多,工农军伤亡近百人。

俘虏被押下去后,李世义吩咐胡保义再次仔细搜查战场,突然从不起眼的水沟里爬起一个满面污垢的泥人。

战士们吓了一跳,却见那人双手举枪,大声说:“我要见你们长官,我有机密的事。”

李世义走过去问他:“我是工农军副团长李世义,你又是谁?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那人小声说:“我是罗春县保安团营长秦安生,你们要是不杀我,放我回去,我可以为你们做事。”

李世义闻言,心中一动。他把秦安生拉到一边,二人密谈了很久。随后,李世义果真把他放了。

打扫完战场,已是日近西山。姜元斌、李世义、袁方运、古世礼几个人举在一起决议:留下熊飞豹及大刀会剩余人员,负责掩埋尸体。工农军和农卫军押着俘虏,抬着伤员返回大本营。

短短几日,熊飞豹全家二十三口人被杀害,仅他一人侥幸活了下来,其惨痛可想而知。

古世礼受邀参加熊飞虎的葬礼,看着一片缟素的灵堂,心生悲戚。大刀堂也是穷苦出身的农民居多,他们聚在一起,就是为了用自己的势力反抗时代的剥削,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他们的实力过于低微,没有坚实的群众基础、没有长久的格局和眼光、没有源源不断的火力支援……面对国民政府当局的围剿,他们毫无还手的力量。

那么工农军呢?纵然面对国民党正规军的突袭,他们能够反败为胜,但小小的阳春县放在雄踞数省的南方国民政府眼中,又算的了什么呢?这次来的只是一个十三团,等到国民军在中原站稳了跟脚,发动更大规模的军队来清缴工农军。那么仅仅凭借阳春县周边几个县城的党组织,真的能应对这样强大的敌人么?

我们的背后,是千千万万穷苦大众的期待。但以我们的力量,怎样才能完成他们的理想和愿望?

古世礼想不通,也许这种问题,只有梁先生那样的人,才会知道答案。

刚回到鱼嘴口,李世义副团长来了,急切地同他说:“世礼,梁先生派人来,要你带王洪涛的连队去英川。你把这里的工作交给我,赶快去吧!那里出大事了!”

古世礼把鱼肚坪的工作简洁地向李世义交接后,立马赶去关下村。

姜参谋长正在村口等他:“你先带一个连去,等鱼肚坪完成整训后,再派一个连去,英川那里情况严重。王洪涛连已得到通知,张武学连已去接防。事不宜迟,你在詹家寨与王洪涛汇合后,就立刻出发吧!”

古世礼带着王洪涛连,在英川见到梁先生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了。

原来自从那日,洪家寨的联席会议结束之后,石光明的心里非常难受。他本来正因为立功而自喜,却因梁先生所讲的那番话而自惭。总觉得梁先生一声声、一句句责问,好像是专门针对自己说的一样。

他想:梁先生平时从没严厉地批评过一个人,这次却这么严厉,这说明我的错误非常严重。也真是的,敌人从我鼻子底下溜进来,我咋一点都没察觉呢?石光明呀石光明!你真是个大笨蛋,咋就不会多派一些人,多加几道岗呢?想到这些,他饭也吃不下去,开完会就想要回去。

刚出寨门,就听到后面有人喊:“石队长,梁先生要见你。”

坏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越是怕见到梁先生,梁先生越是要找我。

石光明一拍脑门:反正有错误的是我,挨罚是应该的。挨罚也好,要不然,我还以为自己是功臣呢。石光明想到这里,反倒放开了心理包袱,转身跟着通报兵去见梁先生了。

石光明快步走到梁先生的门前,老远就喊:“报告梁先生,石光明到!”等听到回应,推开门进去,他又主动承认错误说:“梁先生,这次六十六团来犯,主要责任在我,我驻扎在王集,他们从我的防区经过,我没有发现他们,我请求组织上给我处分。”

梁先生抬起头,一直看着石光明,不发话。等到他连珠炮般地认完错,却轻轻地摇着头笑了:

“你以为:这次六十六团来犯,没有被发现的责任,只在你一个人身上?是的,敌人确实是从你的防区来的,你是没有发现,你当然有责任。但这件事是碰巧遇上了你。”

他见石光明仍有话要说,按住了他,解释道:“如果这次,敌人从西来,从东来,那又会是经过谁的防区呢?那么防区的人能否就会发现敌人呢?我看也很难说吧?所以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错,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有责任。”

石光明语咽,无话可说。又见梁先生摇了摇头,感慨道:“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打仗,并且一直打胜仗,打以少胜多的大胜仗!所以我们的很多干部,都滋长了骄傲自满的情绪。

我这次在会议上讲出来,就是要给大家打针清醒剂。老话说:骄兵必败,就是这个道理。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进行反省,我反而觉得很高兴,因为这清醒剂奇效了。但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把所有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下面的同志有什么反应?”

石光明琢磨着梁先生“清醒剂”的这个说法,若有所思。听到梁先生问,便如实答道:“我开完会后,本来是准备直接回部队去,我怕他们再出什么事。我虽然没和其它同志谈,但凭我的直觉,你的这个讲话给大家很大的震动。如果梁先生你不讲,我们肯定是不会认识到这些问题的。”

梁先生点了点头说:“我这次叫你来,其实是有另外一项任务交给你。你带上你的中队,随我去英川开辟新区怎么样?”

“能在梁先生直接领导下工作,我非常乐意。但王集谁去防守呢?敌人要是再从那里来咋办?”石光明说出心中的忧虑。

“我准备从古世礼那里抽调一个连去。防止敌人不光是部队的事,光靠部队是防不过来的,地方上也要做锄奸防敌的工作。你那个中队也就是百十号人,总不能一个村庄住一个人吧。部队还是应该相对集中一些为好,集中了才能消灭敌人。所以我们要把民众组织起来。我们的战争,本质上是一场人民战争,没有人民的大力支持和配合,我们这点部队能打多少次仗呢?能消灭多少敌人呢?何时才能取得全国的胜利呢?”梁先生看着石光明,笑着问。

石光明不好意思了,只能搔搔头说:“这……你说的这些,我还真的从没有想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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