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外界的嘈杂,咖啡厅内显得格外的安静,现场弹奏的钢琴曲余音绕梁,让每一个走进来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地从忙碌亦或焦躁的世界里抽离,自然而然的平静下来。
可是在今夜,咖啡厅却迎来了一位小世界倔强的客人——易皈凡。
易皈凡站在咖啡厅的门口抖了抖头发上的雨水,在毛毡上蹭了蹭泥泞的鞋底,四处张望着寻找在这片世界里最适合自己的天地。
“先生,您有什么需求吗?”
一位女服务员走到易皈凡身前,面带标准的微笑。
先生?易皈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身后再也没有其他人后,才确定叫的是自己。
“噢……”性格有些内向的易皈凡有些羞涩,在心里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说了一句十分尴尬的话。
“没有,我先随便看看。”
女服务员或许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咖啡厅里这么回答,愣了一秒钟后,尴尬但不失礼貌地向着易皈凡微笑着,而后去了别的桌前。
易皈凡寻找到咖啡厅里一个孤独的角落坐下,那里的灯光有些暗,平日里没有什么人喜欢坐在那里。
此时的易皈凡安静地坐在木椅上,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雨雾,没有点咖啡,只是静静地发着呆。
他的脚在桌下稍微移动了一下,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俯下身将这个东西拿上来。
那是一个像夜色一样的黑色双肩包。
“小离,你确定你把书包忘在咖啡厅了吗?”
“我很确定的,暖暖。”
夜色与雨雾交织的街道上,穿着白色裙子、梳着马尾的苏小离拉着一身红色休闲装、头发齐肩的杜暖暖一路小跑,也顾不得去打开手中的雨伞。
杜暖暖,和苏小离从小玩到大的闺蜜,从幼儿园到初中,二人上的都是同一所。
当苏小离和杜暖暖再次来到咖啡厅的时候,她们便已经像落汤鸡一般,胸口也不停地上下起伏。
比苏小离都有些着急的杜暖暖说:“终于是到了,赶快看看还有没有呢。”
“快快!”苏小离也推着杜暖暖往前走,丝毫不顾自己穿着裙子的形象。
“哧~”
苏小离和杜暖暖来到之前的餐桌前,正巧看见易皈凡慢慢地拉开双肩包的拉链。
三个人,四目对峙着两目,此刻间,谁也没有说话。
杜暖暖把桌上的双肩包一把拿到手中,指着易皈凡的鼻子质问:“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你……你是在说我吗?”易皈凡指着自己问。
不经常和女生说话的易皈凡不敢再直视苏小离和杜暖暖的眼睛,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
杜暖暖将书包交给苏小离,说:“废话,不是你拉开书包的吗,谁叫你私自拉开别人书包的!”
其实易皈凡刚刚只是为了找找书包内有没有主人信息一类的联系方式,他并没有私自翻看别人书包的意思,可他现在竟不知如何去组织语言表达。
易皈凡结巴地说:“我……我……”
“你什么你,一看就不是好人。”杜暖暖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易皈凡。
一时间,易皈凡有些欲哭无泪,自己怎么就不是好人了,他看着窗户上自己的映像,仔细打量了一番。
“好啦,东西都还在,暖暖你也别这样了。”苏小离看了看书包内的物件,发现一件也没有少后说。
苏小离的声音很温柔,会让人全身产生酥酥的感觉,这是易皈凡对苏小离的第一个认知,也将会是最久的一个。
易皈凡看向声音的主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看一个女生,没有带着一点的羞涩,内心也平静的毫无波澜。
一见钟情,总会在不经意间偶然发生,以我们不可知的方式,和我们不相知的人。
“还是我们家小离温柔,那我们就不计较了。”
杜暖暖挽起苏小离的胳膊,准备转身离去。
“那个外面还下雨呢,你们又被淋湿了,坐下来喝杯热咖啡再走吧。”
易皈凡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刚刚的话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的结巴。
苏小离和杜暖暖闻声驻足转身,看着窗外的小雨,一副斟酌的样子。
“不了,我们还着急回家呢。”苏小离回头应道。
这一刹那间,她和易皈凡四目相对,这让易皈凡再次心中一颤,再也没有忘记那双像星星一样的眼睛。
这就是易皈凡和苏小离的第一次相遇,没有过多的谈话,就像普通的陌生人一般,匆匆相遇,匆匆相别,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相见。
2015年5月31日,苏小离家中。
“今天遇到的那个白裙女孩让我一见钟情,我喜欢她酥酥的声音以及她那像星星一样的眼睛。”
褐色的日记本里,第一篇日记的末尾这样写到,苏小离看着末尾发了好长时间的呆,她将日记本静静地合上,放在枕旁,暗自流下了眼泪。
她在为自己可悲,原来自己的结局不是写在了最后,而是开始时自己就已经结局。
而此时,乘坐出租车离开的易皈凡没有选择回自己的出租屋中,而是来到了自己真正的家里。
他坐在餐桌前,年老色衰的母亲赵婉秋就坐在他的对面,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今天是去咖啡厅了?”赵婉秋闻到了易皈凡身上浓浓的咖啡味,说道。
“嗯。”不知从何时开始,易皈凡和父母之间渐渐便变得没有了什么话语。
“去见她了?”
“嗯。”
“好吧,明天就是六月一号了,我准备去见见你爸,你要不要去?”
关于父亲的记忆,从十五岁的那个秋天开始就模糊上了一层尘土,易皈凡从来不敢主动去将记忆擦拭清楚。
当母亲说出这句话后,他还是纠结的,但还是说:“去,我想去见见他了。”
赵婉秋从儿子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消极的情愫,便问:“你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易皈凡将手揣进口袋,犹豫着,最终从口袋里拿去一张叠着的纸递给了赵婉秋。
赵婉秋将纸上的内容浏览了一遍,这张纸从她的手中掉落,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眼中含着泪看向易皈凡。
相比之下,此时的易皈凡反而没有了一些拘束,他走上前去抱住母亲,安慰着她。
看向窗外已深的夜,看着那偶尔闪光的几点星星,易皈凡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