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燥热之感丝毫没有减弱。
严方命仆人搬来两把藤椅放在院子中央,他和韩震面对而坐。
韩震心里屁股着火一样的急,此来不是陪严方乘凉谈心。
也不知什么要紧事,严方匆忙忙的离去,嘱咐韩震等他回来。
正此时,角门走来三位不速之客。
前面的年轻人衣冠楚楚,面色也好看,眼里却射出邪光,挎着宝剑,后面左右各一个仆人,抱着肩膀,一副此山无老虎,我便称大王的架势,给人极不爽的初感。
前面的公子哥正是贺朗,韩震称之呼的贺家狼。
贺朗也看到了韩震,轻蔑的笑道:“我以为是谁呀,原来是韩震,有名的胆小鬼,窝囊废。”
韩震“腾”一下站起,藤椅摇了几次,险些翻个,气冲冲的答对:“你算什么东西,在此大声犬吠,李家的笼子破了还是张家的狗窝塌方。你跑出来张牙舞爪。”
贺朗脸色刹那冰冷至极,握住剑柄:“韩震,本少爷宰了你。”
“宰吧,小爷指头只要能动,也会拨了你的皮。”韩震明知不是贺朗的对手,但一腔热血,不会因此而降温。
贺朗倚仗着家里财产随便糟,年年月月给仙剑门捐钱,于是仙剑门破例,收他为一剑分堂记名弟子,他师傅便是赫赫有名的一剑分堂堂主朱子春,修炼级别,聚气顶级器,准备渡劫成为修真士。
贺朗老爹舍得下资本,购灵药,买仙丹,练灵乳,供他糟蹋。聚气、炼体,贺朗都已到中期,而且剑法受教于仙剑门,那岂能是说着玩的。
韩震被他打过两次,第二次胳膊被刺伤,至今还留着疤痕。
“说废话不是君子所为,来,动手。上次你打伤我的手下,那笔账也没算呢。”贺朗脱下长衫,扔给仆人。
森森寒光激射的长剑已然出鞘。
一个白净面皮的仆人,大眼玲珑,看样子十分正派,他是严方贴身跟班张平,上前阻止道:“表少爷,不要在这里动手,不然老爷怪罪下来,我们全的丢饭碗。”
“滚开,你装什么大头蒜。”贺朗毫不客气的推开张平。
贺朗想想,对付韩震,何必小题大做,长剑归鞘,放到小方桌上,目光寒冷的刺人骨髓,死死盯住韩震。在他眼里,韩震什么功夫也没练过,凭着一股力气,一定会被自己打的满地翻滚。
猛虎拳---辰阶中级功法。
贺朗一出手即是强猛招数,他要让韩震一出手就倒下,彻底在严家人面前丢完脸面。
韩震的确不会什么招式,虽然聚气已到中期,但如何运用,完全不知。韩震咬紧牙关,向后猛退。
贺朗嘴角闪过残忍的笑,再度使出猛虎拳,速度可是韩震的十倍。
“通”拳头正中韩震胸口,韩震喷出一口血箭。
张平和另一个仆人苦瓜着脸挡在中间。
“自不量力的货就该惩治,你记住什么叫做天大地大,本少爷最大。”贺朗没有一丝怜悯。
韩震吞下噙在嘴里的血,猛力推开张平:“你让开,我不会在这种人面前倒下。”
“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们。”张平不住的哀求。
“让开。”韩震冷森森的道,他不怪张平做任何事,只怪他们挡在自己冲锋的道路上。
韩震一个虎扑,他想避重就轻,自己不会任何招式,可是聚气级别已到中期,或许抱住贺朗,可以和他拼力气,拼持久性。
可是他想错了,刚到扑过去,贺朗双掌快如闪电的劈下,目标是韩震的双肩。
如果被打中,两条胳膊就碎了,韩震迅速趴下,“啪啪”声响过后,两掌重重拍在韩震后背。五脏六腑颠覆起来,韩震眼前金星直冒,就是死,也不要贺家狼便宜。韩震倒下去的同时,抱住贺朗两条腿,用尽全力翻起胳膊。
贺朗没想到韩震两次受伤,还有力气把自己扳倒,猝不及防,后脑直接摔在石地上。
贺朗真的怒了,不顾仆人们左右拦着,撤出长剑猛刺,韩震前胸,脖颈,四肢出现大小不一的伤口,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住手。”随着喝叫声,严医师迫不及待的来到后院,严方跟在他背后。
“太不像话了,贺朗,谁给你的胆子,在老夫家里伤害无辜。”严医师脸色铁青。
“姨丈,我在教训韩震,你让开。”贺朗火气并无消退。
“贺家狼,不要张狂的太早,小爷不怕你,记住了,小爷三个月后誓报此仇。”韩震眼里冒出火。
贺朗冷笑道:“韩震,小爷就等你三个月,你定个地方吧。”
“三月后的中午,小爷在北镇天材院大广场等你,小爷如果再败了,横剑自刎。”韩震踉跄着走向角门。
“韩震,若你当我是兄弟就留下,我爹会给你治伤。”严方追过去。
韩震无语,脚步未停。
“韩震,给我收尸吧。”严方手里多了一柄匕首,闪闪寒光,架在脖子上。
“我们是兄弟。”韩震站住,目睹严方眼中含着泪珠,韩震不是冷血,也不是没有感情的阴魂。
严医师命令两名贴身仆人,搀扶韩震到养生药堂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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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方寝室。
严医师和严方对峙着。
严医师本来就威严,现在又怒气鼎沸,样子很是怕人:“方儿,这件事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爹,我就是不喜欢贺朗的狗屁德性,特地找来韩震气气他,最后他看着我不顺眼,把婚约废除。”严方低着头,不敢看严医师。
“胡闹,简直是胡闹。”严医师啪啪的拍着桌子,胡子吹起来老高:“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被人毁弃婚约,说来是你看不上男方,可是不明真相的人,会传言你被休了,你说说,我的老脸往哪放。”
“这件娃娃亲,只有咱家和贺家人知道,不会传出去的。”严方极力辩解。
“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严医师虽然说话声小了几分,但怒气一点不减弱。
“爹,总之我不会嫁给贺朗的,死也不会嫁。”严方不但知道贺朗残忍、自大,而且十足的花花公子。
严方是独生女,可是严医师非常希望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原始思想的困所,从小就让严方穿男装,起码在视觉里,严医师能得到些许安慰。严方女孩的身份只有近亲属知道,就连邻居都以为严方是男孩。
“此事当年是我做的主,你反对也无效。”严医师丝毫不让步。
严方见来硬的不成,赶紧跑过去,轻轻的按着严医师肩膀:“爹,女儿都这么大了,什么事都听你的,总该让我做一次主了吧。”
“除了这件事,别的都可以。”严医师铁青的脸色,在灯下渐渐和缓。
“别的事,你都可以做主,除了这件事。”严方见父亲一直不松口,也摆上小姐脾气。
“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出家门,否则打断你的腿。”严医师摔门而去。
严方望着窗外无奈的星斗,心里涌出苦涩的味道。她不担心严医师如何严厉,如何管教,而是担心韩震,三个月在大广场比武,他怎会是贺朗的对手。韩震遇到困难不会逃,一定去赴约,面对大广场千万人的围观,韩震再败下去肯定会自杀。
韩震说的出做得出。
严方不打算劝说韩震,白白遭到韩震的反感。但仔细想过,还是要阻拦韩震,哪怕韩震愤怒之下,对她做出任何不公平批判,她都不会任由韩震无辜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