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狭长的凤眸微微低垂，浓密的睫毛似扇叶般掩住了他的半个眼眸。
陆芊芊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紧绷着的心仿佛在那一瞬间便松懈下来，眼前氤氲一片。
她遥望着那单薄而挺拔的身影，试探地问道：“你方才唤我什么？”
“木木……”隐歌微微抬眸，纵然中间相隔几米，他们二人的间距仿佛也在猛然间缩短了不少。
陆芊芊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心底荡开一种苦涩的情绪，舌尖泛酸。
她强忍着眼角欲图坠出的泪滴，不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狼狈。
他认出自己了，他到底还是记得她。
朦胧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内测的时候。
那时的她黑裙飘然，与这道清冷的白色身影形影不离。
她恋他，他宠她。
她喜欢拉着他游玩各处山水，二人琴瑟和鸣。
他喜欢为她欺负遍所有曾经给她过难堪的人，宣告主权。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地水到渠成，天作之合……
可是，最后却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陆芊芊永远也忘不掉，在那个风雪交加的雪山峰，隐歌肩头落满白雪，微弱的光芒衬的他五官格外俊美清冷，眼底再也不复往日的宠溺温柔。
那锋利而不带丝毫温度的箭刃射穿自己身躯，她才晓得这一切不是梦。
如今，他站立于自己面前突然揭晓了她的身份，丝毫不在意她的伤疤会否疼痛。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陆芊芊强忍着早已在眼眶中打转来去的泪珠，一双灵动的瞳孔满含悲愤。
她向隐歌走近几步，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道：“为什么？”
这句话，她在被他射杀时同样问过。
那时的他并没有回答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甚至连眸底都未有过丝毫波澜。
现在，她很想借着这个极佳的时机问问他，到底为什么？
隐歌半阖的眼眸微微睁开，闪过一丝措不及防的愕然。在透过白雾的微光照射下，那张阴柔俊美的脸愈发迷人。
“每个人都是有苦衷的，我亦是。”他随着陆芊芊的脚步上前一步，拉进彼此的距离。
陆芊芊手指紧紧嵌入掌心中，试图平复早已翻天覆地的心情，“那你又是有什么苦衷呢？”
是什么苦衷，能让他像彻底变了个人一般，残忍地将她射杀于寒冷的雪山峰上？
隐歌微微一愣，白色衣角被微风吹拂地分外招摇，好似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这个所谓的苦衷到底是什么。
他踏步上前，举止间少却了些许清冷漠然。
陆芊芊依旧手持长剑，白色的光芒层层环绕于剑柄之上，仿佛生了灵性。
下一秒，白色身影与黄衣女子重叠，衣袖翻飞缠绕在一起，久久不曾散开。
隐歌猝不及防地将陆芊芊纳入怀抱，一股熟悉而遥远的气息扑荡在陆芊芊鼻尖，打湿了她温润的双眸。
他埋首于陆芊芊墨发中，嗅着那独有的香气，双臂力度也愈发加大，生怕怀中的可人儿消失一般。
过了几秒，他清冷却略带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宛若注入魔性般令陆芊芊险些失神。
“是啊，到底是什么苦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