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司员外郎大人来了呀!皇上昨天就派人来吩咐了,今天泔水不需要管,你会来搞定的。”御膳房的管事见安成元走了进来,赶忙走了过来。
安成元淡然地看着他,对其话语丝毫不在意。
御膳房管事见其没有生气,心中暗道:“都成这模样了还拽个什么,还状元,现在不一样来我这里倒泔水?”
“快点安排事情吧。”安成元语气平和。
御膳房管事气得直咬牙,安成元越是对他的嘲讽不为所动,他就越是生气。
“你自己在这里等着,御膳房每个灶台的泔水,在晚上饭菜弄好之后,你全部都提到后面院子里。明天等马车过来,你再赶着马车出城,把泔水倒在城外。”管事说完,安成元便无奈地笑了笑。
还要等到晚上的饭菜做完,看来今天得很晚才能回去了。等等,安成元一下子像意识到什么。
“管事大人。”安成元面露恭敬之色。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管事见其恭敬之色,心中冷笑:你不是拽吗?怎么,听我讲完后就怕了?
“管事大人,这泔水还要倒到城外吗?”
“那不当然,泔水每天都会安排人出城倒的,怎么,嫌累?”管事故意拍了拍安成元的肩膀。“累也没办法,皇上的安排,是吧,也没办法!”
安成元露出苦笑。
“管事大人,如今京城戒严,都封锁城门了,你们怎么出去呀!”
“这不是你管的事情,我们御膳房有皇上的令牌,每天固定时辰可以出城一次。”说到这里,管事一脸的骄傲满足。
“知道了,那我就等着你们忙完今天的饭菜吧。”安成元退到一旁,找了把椅子,搬到角落坐下。
“明天可以出城一次,到底该如何是好,是不是按照诗瑶说的那样做呢?可是大殿下又被软禁在哪里呢?”安成元心中盘算着,这几日,陈娄似乎在慢慢失去兴趣,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没了刚开始折磨他的那种喜悦感了。林诗瑶那晚跟他说起救大殿下,一起逃出京城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是十分反对的,可后来细想了想,自己待在京城,待在皇宫,也是死路一条。离开京城的确可以保命,但没必要像林诗瑶说的那样,救大殿下出京,就自己一家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跑出去,还有活路。
“决定了,今晚回去和诗瑶说一声,明天让她和娘躲在马车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安成元思索了许久,终于做了决定。
坐在那里干等了一天,中午御膳房管事就给了他一些剩饭剩菜吃,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而且天气又冷,干坐在那里,安成元冻得双脚冰凉,哆嗦个不停。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一切搞定了,他开始提泔水,那几个厨子又拿他取乐。几个厨子坐在那里吃东西,那是今天剩下的鸡啊鱼啊一类的,他们一边吃,一边把骨头往安成元提着的泔水桶里丢,没丢到泔水里就砸到了安成元的身上,丢准了,泔水又会溅到他的身上。无可奈何,只能由他们取乐了。
一切搞定之后,安成元才出宫往家里走去。
一进家门,丫鬟便火急火燎地迎了上了。
“大人,家里出事了。”丫鬟的眼角有着泪花。
“怎么了?”
“老夫人,老夫人她……”
“我娘她怎么了?”安成元一听是娘的事情,心中着急无比。
“老夫人她,去世了……”
安成元感觉脚一软,差点倒在了地上。稳住身形后,急忙往他娘的房间赶去。一路上的侍卫和丫鬟与他打招呼,他都懒得理。
直至到了房间,安成元便看见阴、阳和林诗瑶三人围在床边,床上躺着的老妇人,不是安成元的娘又是谁呢?
“娘!”安成元拨开了阴、阳二人,走到床前。苍老的面容不再有任何表情,眼睛自然地闭着。安成元伸出手,那只手抖个不停。鼻息……没了。
“诗瑶,诗瑶,我娘她怎么了?”安成元瘫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
“成元,这事……”林诗瑶欲言又止。
“你说呀,你告诉我,我娘她怎么了?”
“今天家里来了一群官兵,他们……要带走你娘,我拦不住,你娘就被他们架着往外走,她哭喊,想挣脱,那些家伙……嫌烦,就杀了……”
“谁,谁干的,谁派的人!”安成元站了起来,眼睛通红,看着阴、阳二人。“你们不是武功高强吗?为什么不出手救我娘!”
“安兄,当时人真的太多了,我们出手都未必能救下。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如果出现,你们的处境会更糟。”
“他们为什么要来我这里,是不是因为你们的原因?说啊!”安成元把阴摇个不停。
“成元,是陈娄派的人……”林诗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陈娄?他为什么要来找你们的麻烦,为什么?我都这样了,他为什么还要来找你们的麻烦?”安成元怒了。“你呢,他不仅是我娘,也是你娘,你为什么救不下来,你说啊!”
林诗瑶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兄,这件事情真没那么简单……”
“滚,都是因为你们,不然怎么会有官兵来这里?”安成元一拳打到阴的身上,阴也不躲,任凭那一拳落到自己的身上。
“成元,你自己静静吧。”林诗瑶擦了擦眼角的累,直接出去了,阴、阳二人都叹了一口气,也就出去了。
“等等,你们是怎么知道是陈娄干的?”安成元背对着三人,问道。
“因为那几个人不是官兵……是风月楼的人。”
“风月楼?”安成元对江湖门派没有了解。
“是的,风月楼凭香识自己的人,他们身上的味道,我能闻得到。”
白天那群家伙来的时候,阴和阳都躲了起来,阴的鼻子嗅觉很强,在那群人进来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知道那群人离开后,才想起是风月楼的人独有的香味。
“如果我没猜错,谋反的那日,宫里那些人就是风月楼的人,没想到陈娄居然联合了风月楼的人。”阴补充道。
“就这一点就能判断是陈娄的人?”安成元声音冰冷。
“如果我告诉你,在杀死令慈的时候,有一个家伙担心地问了一声‘怎么跟皇上交差’,你会如何想?”
阴的话让安成元握紧了拳头。
“此话当真?”
“你可以问安夫人,她也听见了。”
林诗瑶没有说话,这件事,她心里的悲伤也不算小。
“陈娄!”安成元咬牙切齿。
林诗瑶三人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安成元在他娘亲的床前跪了许久,直至半夜。
“娘,明天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回赤水城,回乡下。”安成元起身,推门而出。“陈娄,此仇不报,我安成元誓不为人,什么东西对你威胁最大,我就带走什么!”
夜,宁静无比,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不是希望的力量,而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