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方交战的消息就传到了狄良朝堂。
墨战和墨黎云接到消息,觉得咸城关守卫严森,粮草充足,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被燕军突破,便找来从咸城逃回来的士兵来问,才知狄良守将私自派兵三万支援宁垣。
墨黎云听到直接拍案而起,“宁垣本就易攻难守,一小城而已,失便失,狄良守将违抗军令,私自调兵,愚蠢至极。”
墨战听后,倒是冷静许多,不似墨黎云那般急躁,“此次燕国进攻,是在意料之中。你拜将之后原本应该早日回到南境主持军事,只是由于你成婚,加之母亲几次病重,你才迟迟未返。那咸城守将经验不足,不能洞悉时势,以致上当,燕军可谓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败势难挽。”
第二日,燕国朝堂之上,有人弹劾墨黎云迟迟未归北境,而且用人不力,部署不足才致此次大败,墨黎云刚想辩解,但被墨战拦住,“大王容禀,此战败绩,我墨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家母病重,我儿才不得已留下侍奉,但是对于边境军事,即使在家中也不稍敢怠慢。黎云三日后即赶往边境,定将功补过。”
墨家所握的兵权和在民间的威望一直受狄良王的忌惮,自然有些官员也是看不惯的,找着机会便是参奏一本。即使墨家战功赫赫,谨言慎行,也时不时受到些诽谤。墨家已经习以为常,但是狄良王这样的话听多了便也有几分信了,慢慢地对于墨家的信任已经大不如前。
下朝后回到家中,墨战和墨黎云径直走进书房之中讨论边境战事,商量迎敌对策。
突然家中侍奉老夫人的侍女便哭哭啼啼来找墨战,说老夫人快不行了。墨战和墨黎云随即赶往老夫人房中,此时墨夫人,风瑶,洛之安,洛晓月都在,看见墨战进来,洛之安起身,朝着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
墨战和墨黎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突然听到病榻上拉着洛晓月手的老夫人喊着,“云儿”,墨黎云连忙走上前去,只见墨夫人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眼里含泪地笑了笑,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发不出一个音。
洛晓月见此本想连忙抽出自己的手起身,但是想到祖母时日无多,于心不忍。随后老夫人松开二人的手,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
一旁的墨夫人和夫人全都看在眼里,墨夫人以为老夫人只是糊涂了,将自己的手搭在风瑶的手上以示安慰。
风瑶却在心里苦笑着,这偌大的墨家竟没有人真心的接纳自己。而对于洛晓月的恨又添一分。
夜里,老夫人安静地离世,墨家哭声一片。
洛晓月闻讯,直接瘫坐在地上,眼眶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想起往日里祖母对自己的千般万般好,对自己如同亲孙女一样,在她的心里,祖母和墨黎云早已经成为她的亲人,是除师父以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亲人离世,心痛不已,悲恸至极。
祖母离世,墨黎云原本想着上疏请求等祖母出殡之后再去北境,但是墨战不同意,无奈言道:“此时边境战事紧急,你是王上亲封的狄南将军,你肩上担当的是整个狄良,是全部的狄良的百姓,国事为大,家事为小。云儿,早日启程吧。祖母不会怪你的。”
墨黎云听完,“我们墨家如此,王上还总是猜疑,这样的王室难道还值得我们为此血战?”
“云儿你听好了,我墨家效忠王上,护卫边境,为的是护佑千千万万的狄良百姓。”
“父亲所言云儿谨记,两日后,我便按时启程,决不耽误。”
此后两日,墨黎云一有时间,就去祖母灵前跪着尽尽孝道,希望可以祖母可以体谅自己身上的身不由己与责任。
两日后,墨黎云启程,墨家人都来相送。墨夫人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但还是难舍。千叮咛万嘱咐。墨战倒是很平常,眼神里虽有别离的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信任与骄傲,墨家儿郎,保家卫国,当如此。
风瑶前去相送,待墨战和夫人嘱咐完后才上去搭话,“夫君此去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墨黎云点了点头,“风瑶,我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家里就劳烦你照顾了。你也,照顾好你自己。”
风瑶听此一句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墨黎云看着风瑶,心中更觉愧疚,但她想要的,他给不了。他伸手为她擦拭眼角的眼泪,没想到她哭得更厉害了,扑入墨黎云的怀抱,抽泣起来。墨黎云轻柔地拍了怕风瑶的后背,“不哭了。”随即向母亲看了一眼。
墨夫人自然知道墨黎云的用意,开口道:“风瑶了,云儿该走了。”
风瑶这才缓缓放开墨黎云。此刻对于风瑶来说,已经是墨黎云给予其最大的温柔了。她感觉到他还是在意她的,在给她一些时间,他就会忘了洛晓月,爱上自己。
众人叮嘱罢,墨黎云四处张望下,都知道他在等谁,但迟迟未见洛晓月现身。罢了,墨黎云拜别父母,骑马而去。
出朔延城十里的一处长亭,一位熟悉的人早已在此等待许久。
墨黎云看到,几日来悲痛的情绪里终于有了几分欣喜。急忙快马加鞭朝着长亭赶去,洛晓月见墨黎云前来,也向前走了几步。
墨黎云先开口,“晓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送我。”
洛晓月笑了笑,“其实我特别不喜欢这种分别的场面,但是还是想见见你。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祖母离世的时候很安详,走了之后祖母便不再受病痛折磨,只是公务在身,不能尽孝。”
“黎云哥哥,此去边境,必然凶险,万事小心。”
“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那日···”
洛晓月自然知道墨黎云将要说什么,没给他说出来的机会,“哥哥既然娶了风瑶,便好好对她吧。风瑶自小就喜欢你,她是个好姑娘。”
“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最后的那个“你”字始终没有说出口,是自己干的荒唐事,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对她说这几句话了。
“黎云哥哥保重,我先回去了。”洛晓月不知道该怎么应答,索性就此别过。
墨黎云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好!”
墨黎云就这样看着墨黎云骑马朝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远去,直到人影消失在远处,墨黎云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