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晓月跑出凤羽阁,独留静安师太一人待在洛晓月的房间里。
洛之安见洛晓月跑了出去,来到洛晓月的房间,对静安师太说道,“你莫要怪月儿,自小便不在爹娘身边,心中难免对你有些怨恨,你给她一些时日,她会理解你的。”
“她恨不恨我倒是不打紧,只是她不能嫁给自己的仇人啊!”
“月儿去和亲也是无奈之举,如若不去,墨家难逃此难。月儿是个好孩子啊,懂得知恩图报,只是苦了她自己啊。”
“墨家?”
洛之安点点头,“墨家自小对月儿颇为照顾,像亲女儿般,如若袖手旁观,月儿一生都会因此而歉疚不安。”
“那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告诉她这些?”
“她有权力知道这些,但同时她背负的东西自然也就多了。”
“皇宫里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苏家更是人心险恶,如何叫我安心?”
“月儿心地纯善,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确实不该属于皇宫。你也莫要太过担忧,儿孙自有儿孙福。月儿聪明伶俐,定能应付得来。”
“唉,天意总是弄人,苦了我的云乔。”
洛晓月跑出去之后,失魂落魄地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墨黎云常去的那座亭子里,她走进亭子当中,坐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
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柔地唤着自己的名字,“晓月。”
洛晓月抬起头,泪眼蒙蒙地看着眼前的人,还真的是墨黎云,“黎云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出城去了吗?”
墨黎云用手轻轻地抹去了洛晓月脸上的泪珠,“我放心不下你。”
听到这一句,洛晓月直接扑到墨黎云的怀里,哭得更凶了。
墨黎云更加心疼,轻拍洛晓月的后背,一直温柔地说着,“没事,我在呢。”
待洛晓月慢慢平静下来,墨黎云才放开洛晓月,温柔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洛晓月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要去燕国了,有些舍不得这里,舍不得师父而已。”
“傻丫头,想家了,还可以回来看看。”
“黎云哥哥,你们有什么打算?”
“日前,父亲已经带着母亲和风瑶前往坤西,以后我们会在那里定居,以后再也没有墨将军了,过过普通人的生活。”
“坤西?”
“对,那里有墨家老宅,我们起码还有个落脚之地。以后你若是想我们了,一定来坤西看看我们。”
“一定。”
“真没想到啊,和我一起长大的傻丫头竟然是我们狄良的公主。”
“公主?公主有什么好的?”
“你去燕国和亲,是嫁给苏景承吗?”
“苏景承?苏景承?苏景承。”洛晓月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听到时心里五味杂陈,今日他又多了一个身份——仇人,沐家灭门的仇人。洛晓月连续念了三遍他的名字,眼里的泪水翻涌而来。
墨黎云看到洛晓月的反应,以为洛晓月是要嫁给别人,赶紧开口,“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接下来二人便不再说话,沉默着坐了许久。天快黑了,墨黎云主动开口,“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我现在住在王宫里,你去不方便,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况且还有小桐呢,不用担心。”
墨黎云嘴上答应着,“好。”结果一直偷偷地跟在洛晓月和小桐的后面,其实早就被小桐发现了。行至王宫门口,洛晓月回头看了背后一眼,看见远处一个小小的人影,说道:“谢谢你,黎云哥哥!”然后便转身走进了王宫。
之后在王宫的一个多月,洛晓月一直被要求学习燕国礼仪和舞蹈,硬生生地培养出了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最后连洛晓月都麻木了,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变得少言寡语,清净无求。
离出发去燕国的日子仅有一天了,小桐突然急急忙忙地闯进洛晓月的屋子,说道:“姑娘,凤羽阁传来消息,说···”
洛晓月关切地问道,“说什么?”
“洛老先生快要不行了,请您回去一趟。”
洛晓月听闻,愣了少许,然后急忙赶去了凤羽阁。
回到凤羽阁,洛之安虚弱地躺在床上,众弟子在床前服侍,看到洛晓月进来,就让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下洛晓月一人。
洛晓月一见到洛之安,眼泪便开始往下流,紧紧握住洛之安的手,不停地喊着“师父,师父。”眼前的洛之安,面部发黄,双眼微张,眼神里毫无神采。
洛之安用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自己虚弱的双手摸了摸洛晓月的头发,“我的月儿啊都长大了,要嫁人了。只不过师父怕是看不到了。”
“师父你不要瞎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凤羽阁有很多好大夫的,他们一定可以医好您的。”
“师父自己就是大夫,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此次大病自知是命数将尽。”
洛晓月哭得更凶了,“师父,我害怕,您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月儿不怕,师父怎么舍得离开你,师父会在天上看着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不要,我要师父好起来,我要师父教我练剑,我要师父带我去普独山,师父您教我医术,我一定好好学,我再也不偷懒了,好不好?”
“傻丫头。师父叫你立的誓言你还记不记得?”
洛晓月使劲地点头,“记得,记得!”
洛之安摇了摇头,“若是记得那便忘了吧,不作数了,如果真有什么报应,就应在我身上吧。不要管什么家国情仇了,忘掉仇恨,好好的生活吧。既然嫁到燕国,我只希望那个娶你的男子是真心爱慕于你,他若敢负了你,师父化成厉鬼也要他不得安宁。”
洛晓月连连答应着,“好,师父我都听你的。”
洛之安长舒一口气,“月儿啊,师父累了,该走了。”之后屋子里便是一片寂静。
洛晓月也渐渐安静下来,她试着想去听师父的呼吸声,但整个屋子里寂静地可怕。
洛晓月试探得喊了几声“师父”,但都没有得到回应,她试着摇了摇师父的胳膊,“老头,你理一下我,你再不理我我就要拔你的胡子了,你快起来啊!”师父也还是不理他,洛晓月失声痛哭,“师父!”
屋外的人听到里边的动静,走了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洛之安一动不动,跪下痛哭起来。
洛晓月从未想过师父会离开自己,还是自己要嫁去燕国的前一天,她穿上丧服,整整地陪了洛之安一晚上,第二日,还是王宫里的人强行将洛晓月带回宫中,换了一身大红衣裳,准备出发。
一切准备就绪,明月公主启程赶往燕国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