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宁王生辰之后苏景承就特别繁忙,洛晓月即使待在府上也很少见到他,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都不归王府。洛晓月偶然问起湛应,才知原来是近期东夷王要带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桑珂公主要来朝拜,苏景承近日来都是在忙着准备这件事情。
东夷也是燕国的一个属国,每年都要带着大量的贡品来朝拜燕国的天子。东夷地域虽狭小,但疆域内多草原,所以东夷的战马都是一等一的,燕国的战马有一半都是东夷进贡的。东夷可以说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人人都善骑射,马术绝佳。
听闻这位东夷国的公主——桑珂公主是东夷王最小最疼爱的女儿,这位桑珂公主,自小便跟随着哥哥们学习骑射,在东夷很多男子的骑射都比不过她。这位桑珂公主不仅是东夷王的掌上明珠,更是无数东夷勇士的仰望的公主。
苏景承忙着处理公务,洛晓月一个人待在府里也无聊。
一日,下人突然来报:“中书令家的小姐前来看望公主。”
洛晓月正没有什么好解解闷的人,便激动地说道:“念音姐姐来了,快请快请!”
两人相见,便手拉着手,看起来很是亲密呢。陈念音先开口说话:“妹妹莫要怪姐姐,这时候才来看妹妹。”
“姐姐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这几日待在这王府里我都要闷坏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闲不住,所以来看看你。”
“知我者莫若姐姐也。”
陈念音脸上的表情突然都是满满的心疼:“你看看你,这段时间没少受苦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们也是真的太恶毒了,竟然下如此狠手,死的死,疯的疯,真是报应。”
洛晓月惊着了,念音姐姐一直不都是最重礼数的吗,今日怎么会这般出言不逊,想必是为自己鸣不平吧,一时气急了才会这样说。“没事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况且她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妹妹真是菩萨心肠,大人大量。”
“姐姐说笑了。”
二人谈了许久,洛晓月总觉得哪里不对。今日的陈念音和以往自己所认识的很不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陈念音说道:“妹妹啊,今日我就不在这里多做停留了,明日我还要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呢,今日我得早些回去了。改日再来看妹妹。”
“姐姐且慢,明日我们一同进宫去请安吧。听闻我生病期间太后娘娘也是很焦急,如今我已经痊愈,我自当进宫请安。”
“好,那明日便同行了。”
“那今日我便不留姐姐了,姐姐慢走!”
陈念音转身而去。洛晓月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心里想着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日,洛晓月早早就在宫门口等陈念音,没想到先等来的竟然是宁王苏景珩。
洛晓月先行礼,“拜见宁王殿下。”
苏景珩见到洛晓月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看苏景珩脸上的笑容倒是心情不错,“明月公主可是要进宫请安?”
“正是。”
“明月公主可是在等谁?”
“我在等念音姐姐。”
“我还有公务之身,先行一步。”
苏景珩走后没多久,陈念音就来了。一见到洛晓月,陈念音的脸上就满脸歉意:“妹妹久等了,我今日出门稍晚了些。”
“没事,我也是刚到,并没有等多久,走吧!”
“好!”
二人行走在皇宫之中,路过的宫女看到洛晓月就像看到鬼一样。甚至还有一些人当着洛晓月的面就言语道:“那不是狄良的明月公主吗?太医不都是说她没救了吗?难不成真的是冤魂来索命了?”
陈念音在一旁安慰道:“宫里人多口杂,这些宫女们闲着无事,尽会乱嚼舌根,妹妹不要理会,我去帮你教训她们。”
“不必了,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又不会少些什么。”
陈念音拍了拍洛晓月的手,“妹妹你就是太宽容了,她们才一个个地欺负你。”
二人来到太后的寝殿,没成想皇后也在。皇后原本是被禁足的,但今日特许她来向太后请安。皇后上次受了不小的惊吓,宫里都传言她疯了。太医诊断确实是受了些刺激,不过皇后的病情总是时好时坏。太后自然不忍,便求着皇上解了禁足令。
皇后看到洛晓月,立马变得神经兮兮,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还大声地哭喊着:“太后救我,太后有鬼,鬼魂来索命来了,快跑,快跑!。”
洛晓月看到皇后这样,心里就只有两个字——报应。她对于皇后,怎么可能不恨,她们若不是公主皇后,那日早就对她们不客气了,只是身在燕国的皇宫之中,有些事情你不得不低头。如今这般模样也就是咎由自取罢了。
突然皇后端起身边的热茶,朝着洛晓月扑了过来,“我烫死你,你已经死了,你是鬼,我不怕你,你不能把我怎样。”边说变笑,那笑声是真的渗人。
太后赶紧吩咐人将皇后带回去,“来人呢,皇后犯病了,快把皇后带回寝殿去。”
几个人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将皇后弄走了。皇后走的时候还对着洛晓月一顿咒骂,“你不得好死,你该下十八层地狱,你别走,你等着,会有人来收走你这份孤魂野鬼的。”
陈念音有些被皇后吓着了,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知道皇后被拖走才放松下来。
洛晓月愣愣地站在门口,只觉得手上有些疼痛,是刚才皇后泼过来的热茶。陈念音一看,手上都已经发红了,赶紧叫人打来了冷水降温,再命人去请了太医来。
太医来查看过,由于茶水放了些时间,温度并不是很高,看起来洛晓月的左手通红,但是并没有那么严重,抹了药膏,嘱咐了几句平日的注意事项,便下去了。
苏景珩和苏景承下朝之后也来向太后请安,一进门苏景承就看见了洛晓月左手上缠着的纱布,向太后行过礼之后,就直接问洛晓月,“月儿,你的手怎么了?”
洛晓月心想此事还是不要告诉苏景承为好,万一且不说安平公主和皇后那事是不是他干的,还是不要再引起争端了,大不了以后自己离皇后远一点就可以了,便说道:“我没事,我只是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烫到了。”
在一旁的陈念音听到洛晓月这么说,满是疑惑:“明明是皇后娘娘……”,众人都看向陈念音,陈念音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苏景承听到又是皇后,脸色很不好看。
苏景珩则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品着自己的茶。但他握着茶杯的力道却足以生生捏死一个人。
众人在太后那小坐之后便各自回去了。
回成王府的马车上,苏景承有些生气地问道,“为什么骗我?”
“啊?”
“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是皇后害你烫伤的?”
“因为有人传言说我受伤那日,你对皇后说‘血债血偿’,安平离奇死亡,还有皇后被吓傻,他们都传言是你干的。我不想你再和皇后起什么争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景承长叹一口气,“你倒是会为我着想,不过那件事情不是我干的。”
“我自然是信你的,不过人言可畏,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皇后娘娘了。”
“自始至终你都没有招惹过她,她还不是一样要置你于死地。人心难测,有时候不是你想躲就躲得掉的。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嚣张。”
洛晓月突然调皮地问,“那你是想要我去打皇后娘娘一顿吗?”
苏景承脸上全是无奈,索性把头转向一边。
“呆瓜,我开玩笑呢,你别生气好不好?”
“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三天两头就受伤,我整日都要担惊受怕,真恨不得天天把你背在我身上。”
“好啊,那你背我吧!”洛晓月睁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苏景承。
苏景承宠溺地用自己的食指轻触了下洛晓月的鼻尖,“好!”
到了成王府,下了马车,苏景承往下一蹲,对着洛晓月说道,“来,我背你。”
洛晓月看着身边的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多人看着呢,算了算了。”
“上来,我苏景承说到做到。况且再过段时间你就是我的王妃了,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着就背起了洛晓月向着里屋走去。
王府里的人看到这两人都偷偷地笑,搞得洛晓月更加不好意思了。
“呆瓜,有件事要告诉你。”
“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如今我病也好了,再留在王府也不合规矩,我这几日就回狄良使馆去了。”
“不行!我不同意!”苏景承倒是回应地很干脆。
“我现在还没嫁给你呢,住在你王府算什么回事嘛?”
“是不是太后娘娘告诉你的?”
“嗯,不过太后娘娘说得也确实有道理。”
“你就是觉得所有人都说的有道理,除了我。”
“没有。”
“就是!”
“没有,我听你的!”
“都听我的?”
“对,都听你的。”
“说话算话?”
“看心情吧。”
“你刚刚怎么信誓旦旦地给我保证的?”
“有吗?没有吧。”
“没有,是我听错了。”
三日后,洛晓月回到了狄良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