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酒馆二楼靠窗的位置,要了壶普洱,小二说这是从南宁易武山采摘保存的陈茶,整个临安城绝找不出第二家能比得上他家的口味。不对他的自夸做出评价,我还是要了一壶品尝。因这“绝无二家”的好茶,也支付了绝无二家的价格。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我道“来春凝,尝尝。”
一看,通透清澈;二闻,香气沉郁;三品,醇厚顺滑,先是苦涩后又回甘,果真不错。我点了点头,也算对得起这个价了。
悠哉喝着下午茶,看着窗外未点的灯,来往的人。一张笑脸闯入视线,苏耶克仰头跟我打了个招呼,便大步迈进了酒楼。
“阿琛!”苏耶克坐下“凌凌冬日,你大敞着窗子,美人扶窗赏景也不在这个时候,况你一身男装,也不合情景。”
“你瞧不见这太阳照的舒适。”我白他一眼,话刚落下,一阵风便扑面而来,吹的苏耶克鬓边发丝齐向后飞去。
“冷么?要不要关了窗子?”
“不必,我一大男人怎怕这个,只是觉得你们女儿家要好生注意着。”
“习惯了,有个窗子就想开着,其实不开倒也没什么。”给苏耶克倒一杯茶水“值半个腰包的南宁易武陈普洱,尝尝看。”
苏耶克看着茶水嘴角抿了一抿,打趣道“酒馆里喝茶,这老板也不赶你?”
“四两银子一壶那!都可以把他菜单挨个点一遍了,他好意思赶我么?”
苏耶克笑了笑“我还以为……”
他闭口不言,我道“以为什么?”
“你就不记得前日是怎么回的府?”
“说来我也好奇,不过,现在一想好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都快记不得了。”我道。
“你记不得,我可记得,阿琛你攀在我身上怎么也不下来,可还是我背了你一路回的府,虽说你酒品尚可,不吵不闹,可缠人的功夫真是一等一的厉害,跟菟丝子似的,唉,你知道菟丝子吗,就是……”
苏耶克说的起劲儿,无视我斯斯的小声提醒,我看着对面春凝的小脸越来越黑,一拽苏耶克的袖子,咬牙切齿般吐出几个字“别说了。”
苏耶克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乖巧应答“哦。”笑了笑喝茶看向窗外。
瞧着苏耶克那饱含着故事的笑容,禁不住在心里进行了一番深刻的解读,那无尽的想象使我心中涌起一丝丝的忧伤,直想大喊:想问天问大地……
好在夜幕降临的很快,瞧着外面的灯笼花烛一个个点燃,整条街道亮如白昼。我们几个也就离开了酒馆,加入到攒动的人群中去。
让春凝与小六自去游逛,我与苏耶克往三生阁走去。
门口处,有人摇着手笑眯眯迎了上来“赵兄弟!赵兄弟!”
定睛一瞧,原是新婚那日酒桌上认识的贾大叔。
“嘿,贾大哥!”
“赵兄弟,近日好逍遥啊,又来消遣?”贾大叔眼睛一眯,笑的略略猥琐。
我点头,“是,是啊,来逛逛。”
贾大叔呵呵道“莫像前日那般,醉倒在温柔乡里醒不来呀,还是要保重些!”
我讪讪应答“是,不会了。今日有约,改日再与贾大哥叙谈,贾大哥再会啊!”
告别贾大叔,拉着苏耶克快步往前走去,禁不住自语“果然喝酒误事,这都经历了些啥呀……”
苏耶克悠哉悠哉,笑而不语。
敲门进屋,迫不及待问道“上尘,到底有什么惊喜?快快的与我道来。”
上尘从屏障后出来,笑道“你们这时间掐的真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我也是刚刚回屋罢了。”
小莲端了茶水进来,上尘道“小莲,把我准备的东西拿出来,把人也带进来吧!”
小莲应声退下,上尘道,“且等一会儿。先尝尝我这天目青顶味道如何?”
合了合杯盖,味道轻须须的,倒是清新。
苏耶克道“我不爱喝茶,又苦又涩的,不过若有清酒,我倒愿意来上一杯。”
上尘笑“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酒了”便又喊人来上酒。等着的功夫小莲推门进来,上尘一下起身,拉着我坐到了梳妆台前,又用丝带遮住了我的眼睛。
“你不会是要给我梳妆吧?”我禁不住笑,便要拆了带子起身。
上尘将我按下,“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可是费了好些心思,为你这上元佳节能有个好际遇,准保你会满意!”说着便喊人过来。
我坐在那里,只感觉有好些手在身上,头上,脸上忙忙碌碌,一会被拉起来,一会转个圈,一会歪脑袋一会伸胳膊,倒真是有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不由己之感。
感觉过了半个世纪那样久,终于终于,她们停下了手,罩在眼睛上的带子被解开。我想着苏耶克该等的不耐烦,便想安抚他一下,回头却瞧见他靠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喝着小酒听着小曲甚是舒坦。低头一瞬,突见广袖罗裙,惊了一惊,道“怎么是女装?!”
“你快看看好不好看嘛!”上尘催促。我心里尚且恍惚,摇了摇脑袋“不行不行,我还是去换下来!”
上尘拦住我“怎么女装就不行了呢?你连看都没看都没看呢,这样好的节日,就是该打扮的漂亮些才应景!”
“这可如何使得”我凑近一些郑重其事道“这样一来,她们都知道我不是男人,以后如何再来找你?况且,我也不好出去呀。”
上尘听言却笑了“她们早就知道了。”她坐了下来一摇手绢笑面如花“这里做的专是迎来送往的生意,她们怎会连这点辨人的本事都没有?”
“早就知道了?”
上尘道“就上次你在底下,涟雪便发现了,她知道了,旁人也就知道了。不过她们不会乱说的。”
“那你的心上人呢?”
上尘眼神暗了暗“我知道瞒他不长久,也没打算瞒着他。不过是想让他知道,我会反抗的,在这件事上任他如何费心思都是没用。”说完又一笑“咳,不说他了!苏公子,快来看一看阿琛好不好看!”说着便推着我往前走。
苏耶克闻言回头,看着我瞪了瞪眼睛。
衣裳不在贵重华丽,只要跟穿衣裳的人气场相合,便就衬得人好看。瞧苏耶克那惊奇的眼神,心里了然。以我所见,赵平琛的气质属于寡淡型的,清丽一些的妆容才适合她,这身衣裳虽十分好看,设计的大方又不乏精致,但这玫色偏紫的颜色,在赵平琛身上,或许有些艳丽。
“不好看吗?”我胡乱整理着欲走到镜子前去照上一照。
苏耶克赶紧开口“好看!好看!”说着起身拉回了我,我只匆匆一瞥镜中人影,衣裳的确很有品味。他拉着我往外疾走“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去游上元吧!”
我捂着脸出了大门,挣开他的手,“你着什么急,火烧你屁股啦!我都还没好好看看……”
“我还以为你是要换了它呢……好嘛好嘛,咱们走吧!”苏耶克兴高采烈的拽拽我的袖子。
我无奈叹道“你是我见过最天真无邪的皇子了……”
街上热热闹闹的,苏耶克见了什么都要买上一些,我即劝不住他,自己也存着贪玩儿的心,便放肆去买了。不一会儿我们四只手就不够用了。苏耶克兴致不减,乐颠颠的跑向前边一个卖麦秸编制物的小摊,看着挂在架子上晃来晃去的小黄鹂,露出了喜爱的目光……
悠悠走到他身边,抬起满手的物品,冷冷道“我们只有两个人,再买,你怎么拿呀。”
苏耶克一咧嘴巴,嘣嘣磕了磕牙齿。
小贩满脸堆笑,双手将绳子递入了苏耶克嘴中,苏耶克很是得意的冲我一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见我没反应,便用肩膀推着我带我从一条小巷穿了出去。小巷尽头,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正百无聊赖的数星星玩儿。苏耶克走到他身边,小伙子见来人赶紧起身,接过了苏耶克手中的东西。
“阿琛,怎么不过来?”苏耶克走过来拿走我手里的东西,也交给了那个小伙子。
“阿达,等会儿跟阿沙将东西送回去,就随你们玩儿去吧!”
小伙子一下来了精神,眼睛亮了一亮,乐呵呵道“是!四皇子!”
往前走是小拱桥,过了小桥就可以到百花井巷,这里摊贩少些,夜色便也能显得出来。顺着小河前走,我回头看了看,方才那个小伙子坐在原地,抖着腿左顾右盼。“他是你家乡的人?怎么从没见你带着他们过?”
“宫里规矩多,但他们是疏散惯了的,不如住在官译,省的在宫里惹什么麻烦。”
“那你身边岂不是没人了?”
“我现在呀,只怕人太多。去哪儿后面都跟着一队跟屁虫,今天出宫,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的。不然咱们可玩儿不尽兴。”苏耶克无奈摇摇头。突然又发现新大陆,伸手指向前边“阿琛,前边儿是卖什么!咱们去看看!”
小拱桥桥脚。苏耶克很是好奇的拿起了一个青面獠牙的狼人面具,翻来翻去的看着,卖面具的小贩忙着奉承“哥儿您拿这个绝对合适,咱们这款面具卖的最好了!图样是波罗洛国的新样式,服帖脸型,就适合您这样高大帅气的公子哥儿!”
苏耶克放下狼人面具,拿起一个半兔子面具,我道“哎,这个不错,挺适合你的,额嗯,天真无邪!”
他将面具一下盖在我脸上“我是给你挑的!”
“这个狼人的多好,哥儿拿这个不好?”小贩道。
“我不要这个,丑死了,我再看看……”
苏耶克忙着挑拣面具,我拿着手里的兔子面具端详了一下,小贩又道“这个兔子面具可是只此一款,姑娘放在月光下瞧瞧,眉间还会发光呢!就是价钱贵了些,旁人没得拿,不过姑娘看起来不差钱,若是喜欢,您二位挑上两个,我给您打个折,就当祝您二位节日快乐了!”
小贩满脸热切的看着我。我将面具倾斜正对着月光,面具眉间只闪烁一下,便被又来了的人遮住了光。退后几步,站在疏散的地方再去观察面具。果然,白兔的眉间零零闪光,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增添了几分神秘。
耳边传来马儿奔跑的声音,“哒哒哒”节奏很快,可我心思在面具上,便忽略了它正向我飞速靠近的事实。直到我被人揽着往前一个趔趄,头顶传来骂声“不长眼啊,挡爷的路!”声音很快渐行渐远,我看着从桥上飞奔而过的马儿以及背上那个身穿橙红披风的青年,不禁有些皱眉。
“姑娘没事吧?”
“阿琛?”
我摇摇头,回神向身边人道谢,“多谢这位……”抬头的刹那,着实愣了一愣,这刀削般的侧脸,挺拔的鼻梁,抿着的嘴角,在烛光下有些光晕的睫毛,有些好看,有些眼熟……
“陆寒煜?!”
他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又有女声道“原来是姐姐,方才妹妹竟未曾注意到,姐姐勿怪罪,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我讪讪一笑,不再言语。想起昨夜一路光亮,竟忽视了书房里也亮着灯,陆寒煜不是去北部新区了吗,怎么提前这么些天就回来了?莫非是特意赶回来陪赵京嫣?
赵京嫣笑道“相公赶在上元回来,我便邀着相公陪我同来逛逛,方看着面具好看,不曾想姐姐也在这里!咦,这不是四……姐姐是同苏公子一起来的么?”
我点了点头。
赵京嫣又道“我还说要不要约上姐姐一同前来,相公说不必了,果然妹妹愚笨。少见姐姐这样费心打扮,姐姐今日可真好看!”
“嗯…你也挺好看的。”
“都道女为悦己者容嘛。”
我再次笑了笑。转身问老板道“老板,方才那人是谁?街上人多,竟以这样快的速度奔马。”
那小老板是个看眼色的,觉察着我们微妙的气氛,早就在悄声观察,我这一问他,他赶紧又堆起了表情,皱眉道“常远侯家的独子,他们这些公子哥儿,哪会将旁人的命放在眼里,总之出了事都有人顶着,这马路上跑马又算什么呢?”小贩又笑道“好在姑娘没事,不然还真是白吃哑巴亏!”
“恶不积不足以灭身,世间事因果有循,还报也不过早晚而已。”又催促道“苏耶克,你买好了没?”
“嗯。就这个。不用找了。”苏耶克很快付了钱,我们便离开了。
安静走了些时候没有言语,许是有些疲倦,便想着找处地方聊作休息。
苏耶克突然高声猛的转头“阿琛,你看好不好看!”
一张恶鬼面具出现在眼前,铜铃般的眼睛,狰狞的表情,看起来实有几分可怖,我着实吓了一吓,“吓死我了!”
他哈哈大笑“果然,丑也有丑的用处!”
“苏、耶、克!”
我们在街上打打闹闹。回到主街,转角便见卖糖葫芦小摊,跟苏耶克过去,我道“你吃过这个没?”
他摇了摇头,“这是什么?”
“糖葫芦”我拿下一串,分给他一个“你尝尝好不好吃?”
他仓鼠似的咀嚼着嘴巴,表情渐渐兴奋,看他吃东西,竟很是好玩。笑道“老板,再来一串儿!”
挑串长得好看的糖葫芦,小贩裹糯米纸的功夫,又有顾客来了。
“老板,一串糖葫芦。”
这熟悉的声音,转头便见赵京嫣陆寒煜二人。
“咦,姐姐也在。”
我嚼着裹糖的山楂,有点甜又有点酸。点了点头。
这小贩是个手脚麻利的,转眼两只糖葫芦都包好了,一人一串递给我们,赵京嫣很是温柔的喂给陆寒煜道“煜郎。”
我回过了头,将钱付给小贩,要走时却看苏耶克扭着脑袋看赵京嫣二人,并不动弹。
“走吧?”
陆寒煜眨下眼睛,表情变的生动,看着我的糖葫芦一顿一顿道“阿琛!啊——”
“你不是有吗,干嘛还吃我的?”
苏耶克恨铁不成钢的轻轻摇了摇头,后面传来赵京嫣娇俏的笑声,回头见她在看着我们这边,笑的莫名其妙。这一个两个的,有点什么毛病……
“走啦!”我向前走去。
苏耶克跟上来,很是哀愁的叹气“哎——哎——”
“怎么了?”
“阿琛,你们有句话叫朽木不可雕也,我今日算是明白了。”他沉重的摇头道。
“什么意思?”
“你没瞧见他们方才酸来酸去,我那是帮你挣些面子!你竟榆木脑袋一点都不配合!”
我噗嗤一声笑起来“你帮我争什么面子呀?那他们酸他们的,你掺和进来就很奇怪不是?”
“咱们不是朋友吗!”
“话是这样说,可你不合适这么帮我。嗯……没错……”吃下最后一颗糖山楂,将签子扔进木桶里,拍拍手道“走吧,咱们去百花井巷逛逛!”
百花井巷方台处,围了一圈一圈的人,乱中又有序列。台上第一层挂着的是寻常的红灯,灯下挂了谜语,依次往上,共有五层。灯笼愈少愈精美,底下都挂着猜谜的字条。有一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拿着铜锣,正主持着底下人的参与。
我仰头看向高台最顶端,挂着的是一个六角双层走马灯,糊的月蓝色的娟子,六面薄娟上画的是四君子与仕女图,很是雅致精巧,在一众大红灯笼与动物花灯中显得别样不同。我道“你瞧顶上那个,真好看哎!”
苏耶克仰头看去,又向台上喊道“喂!老板,我想要顶上那个!”
底下一众人纷纷道“我们还都想要呢!想要就答题啊!”
台上的人呵呵笑道“这位公子,怎么这些灯笼不卖的,只要您闯关成功,咱们就送给您!”
“怎么个玩儿法?”
“这每一层就是一个关卡,您选灯笼,只要答得出灯笼的迷题,便进入下一关,当然不能过关的,也可以选个相匹配的灯笼!”
“可顶上那个灯笼怎么没有迷题?再者,若是许多人都进入最后一关,这唯一的灯笼该归谁?”
“一看公子就是外地人!”
“外地人又怎么了?难道不能参加吗?”苏耶克不待人家说完,就已早早回问。
台上的人笑的可亲“公子是外地人,没参加过咱们的灯会,我便来跟您说上一说!这前三层以文斗,后两层以武斗,便是各凭本事了!”
“谁抢到算谁的?”
“也……可以这么说”台上的人指着顶尖上的灯笼,对台下众人道“这最终的灯笼,可是黎旬老前辈隐退前留下的最后一盏,只此一件!最终落得哪位有缘人的手里,便看大家的本事了!现在,各队伍准备,开始答题!”
苏耶克不通大渝文字,因此前头的答题,就落在我这个半肚子墨水的家伙身上了,头两个迷题尚简单些,以“火”“团扇”二物为答案,勉强过关。到了第三道“木郎伴铁郎,莺莺烧夜香,红娘来报信,木郎一去不还乡”,却着实把我难住了。苦想间,有人喊到“是铳字!”
转头去看,赵京嫣亭亭立在我身旁不远,扶着陆寒煜的胳膊,看着台上道“斧穿之铳,可对?”
“这……对是对,可这是这位姑娘的迷题……”
赵京嫣看向我,嫣然一笑对台上道“我们相识,此题便当我送给姐姐的。先生请继续,我们从新参与。”
赵京嫣向我会心一笑,我却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应,只得讪讪笑了笑。无知的悲哀啊,铳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
苏耶克斜睨着他们二人,似笑非笑道“我说你们还真是烦人,怎么我们走到哪儿你们跟到哪儿?”
“苏公子,我与相公来此,并不知道你跟姐姐也在。”赵京嫣忙忙解释。
“京都的上元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两条街道每年都要一游的,也不过知名的几处罢了,苏公子不过先我们一步,殊又不知是二位刻意为之?”陆寒煜淡然回道,言语间都是护妻的意味。
苏耶克噎了一噎“谁稀罕跟你们遇见!刻意为之的是谁自己心里有数吧?”说完便不再看他们。
我歪歪身子道“我这半瓶子墨水可就到这儿了,接下来就靠你了。”
“阿琛,怎么平时那么硬气,碰上他们就这样脓包了?”苏耶克恨铁不成钢。
“我脓包什么了呀?他们的事儿我本身便不想掺和,避着些不好么?”
“什么他们的你们的,人家都踩在你头上耍威风呢!阿琛,把你的脑袋伸出来吧!”他提了提我的脖子。
我回味过来,举起拳头唬道“找揍是不是!”
这边我与苏耶克小声打闹,那边陆寒煜他们已经答题完毕,赵京嫣看着顶上的走马灯满脸喜爱“煜郎你瞧,今年的魁冠可是黎旬老先生最后的作品,当真是不一般!”
陆寒煜和声道“你若喜欢,我便摘来送你。”
我看着他俩郎情妾意,心里自叹道:万年石头,竟然也会笑,怎么就是陆老太太说的不喜欢呢?对不喜欢的人,怎会事事周到满足呢?我摇了摇头,怕真的是陆老太太多心了。
“阿琛?”陆寒煜轻声喊我,却又不再说话。
“怎么了?”
他摇摇头。我看他表情有些顾忌,想必是见我侧目而视,又轻轻摇头,以为我吃了他们的醋,心里不舒服。
我觉得好笑,想要跟他解释一番,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心里突然觉得,若我继续这样刻意避让,倒真有些小媳妇受气委屈的模样,也怨不得旁人误会了。我心既坦荡,又有什么没底气的?
这样一想瞬间豁然开朗,蔫儿着的腰杆瞬间直了起来,看向苏耶克,不禁感叹:虽说无心插柳柳成荫,但这个人,还真是我人生道路上的照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