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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省城房价噌噌涨 春宵一刻值千金(上)

苏眉回到北方时,看到已经同框出场无比自然的陈牧宇和阮康康,并没有多大反应,心态平稳,举止正常,苏眉虽然是女孩,也未遭受过什么足以让她对男性彻底失望的打击,可简单的换位思考也能明白,男孩子的青春也是青春,或许恋爱博弈对石湫来说是乐趣,但对陈牧宇绝对不是,阮康康对他意味着一种踏实,况且是份那么美丽的踏实,苏眉自问换做自己得了男儿身,或许也会就范,不过这只是一层原因,另一层原因是,苏眉回来后有远比阮康康终于勾搭陈牧宇成功更加,让她震撼的事——程阳庆要结婚了~

她得到这个消息是从石湫那,而陈牧宇和林丰从于骏那漂洋过海带回来的独家猛料,则更为详尽而狗血。如果说时间是人类自讨没趣的枷锁,那中国人就是又给自己加了两道锁,林丰在会声会影讲述的一开始,就引用了于骏的原文,接着还是于骏的原文,国人的思想一般经历几个阶段,你不许想异性!你怎么不想异性?你怎么还想异性?而具象到婚姻上则简化为,你怎么这么早结婚和你怎么还不结婚两个区间。于骏把这种社会普遍价值观,命名为思想返祖现象,说白了将情感周期化,跟猫叫春,鸡抱窝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很低级,完全体现不了人类的先进性,林丰如是说。林丰深入浅出,不过仅仅大一的懵懂少女苏眉,其实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个被陈牧宇和林丰奉为神明的远在美利坚蹉跎的学长的高论,更让她震惊的其实是后面的故事部分。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程阳庆住的教工宿舍虽然是单元楼式,但配置却跟教学楼类似,走廊也有暖气,所以非常暖和,程阳庆住在顶层,一层两户,而对门家没人住,不过对门其实不是没主的房子,而是系里副主任的房子,大王庄校区地理位置的关系,又鉴于国人对房产的无限热情,所以很多人都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在大王庄校区的教工宿舍又申请了一间房子,而于骏对程阳庆一直以来的评价都是,这小子跟公然承认喜欢大胸长腿性感丰满的女孩的自己不同,这小子闷骚,嘴上不说,最后找来找去找了个珠圆玉润的安如溪。

林丰说到这就被苏眉打断了,她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于是直接让林丰说重点,结果林丰随后几句话就把事情概括了,程阳庆和安如溪在走廊野战,被临时有事回来的副主任撞见了,老头估计太兴奋了,直接晕菜了,这事也就传开了,影响很不好,不过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校领导微笑着对程阳庆说了句,小程啊,要不你结婚吧。。。

“我看苏眉刚才都听傻了,没事吧”陈牧宇问着一旁的林丰

“那不她男神嘛,估计不好受吧”阮康康搭话道

陈牧宇没搭茬,白了她一眼,阮康康就一吐舌头不说话了,接着很腻的挽住了陈牧宇的手,陈牧宇绷着的脸,一瞬间也舒缓了

”家里计生设备还够吗?有超市要不要买点?“林丰冷着脸,很煞风景的打断了二人的恩爱画面,接着又说道,”估计苏眉对男人是彻底失望了,程队跟你可不一样,苏眉眼里你就一个一般人,程队那可是她心中的男神,这回有点垮,不过话说回来,古往今来好像咱们男的也就这德性,从王侯将相,到贩夫走卒,没啥区别,所以韩剧里那些又帅又对姿色不出众的女主痴心不悔的欧巴们才会那么红,他们创造了一种地球上可能都不存在的物种,赚女孩的钱和眼泪,简直坏透了。“

林丰讨论苏眉的话题,一般都不背着阮康康,他这么做有他的理由,一是遵循避人没好事的教诲,二是因为他觉得陈牧宇在颜值、收入甚至是智商上被阮康康全面碾压,他们的组合只能用王八看绿豆来解释,但其实挺不科学的,如果不帮好兄弟给阮康康制造点危机感的话,有一天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所以他一直教唆陈牧宇有什么就直说,不用含含糊糊的。

“哎,林丰我们拍平面,有时候图片会配文字,你要不给我们当个文案什么的得啦,我就觉得你这文化深了去啦”林丰的小伎俩在阮康康这还真奏效,就像斗兽棋,大象吃老虎,老虎吃老鼠,老鼠却能吃大象。

“别,我这都是你们交流感情、解锁姿势的时候,老队长给我开小灶掌握的,肚子里本来没墨水,再说您那美女那么多,这春天挺干的,我再喷鼻血”

林丰的话,把阮康康逗着花枝乱颤,一旁的陈牧宇也笑了,三人随后在一个路口就分开了。

大一下半学期开学,苏眉怀着忐忑的心情奔了大王庄,她觉得自己还没找准定位,阮康康的车是个轿车,而为了送苏眉她特意租了一个大箱车,盛情难却,苏眉就接了这份好意,被阮康康,陈牧宇,林丰三个人一同送回了大王庄。

此时大王庄里比苏眉还焦心的是程阳庆,如果他知道在高速公路有一个少女因为无法面对自己最初的男神,坠入凡尘而烦恼不已,应该会苦笑一声。比起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旧日情怀,他眼前的全是些尴尬的实事,他在大王庄校区任教,安如溪在大王庄一个连锁超市当会计,似乎他们的生活区间就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大王庄,可夜战门之后,当他登门拜访安如溪父母求婚的时候,二老却明确表示了,希望程阳庆能在省城置办一套房产,为了表示诚意,安如溪的妈妈随后就进屋拿出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古董的实木托盘,上面放着,两只粗得吓人的金手镯,一条金项链,还有一对硕大的金戒指,说是安如溪的嫁妆,又说装修家电,他们家全包了。

安如溪的父母都是做服装生意的,生意人的特点就是不管心里怎么想得,都能笑着把话说给你听,一大盘子金首饰,阔绰慷慨的姿态,是好意,也暗示着程阳庆需要购置房产的规格,在详细了解了省城房价之后,程阳庆认为搞定能让安如溪父母满意的房子,对于他来说就两个字——没戏

他只好回家求助,不过他预期需要父母支援的数额,还是让二老吓了一跳,他们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上班族,虽然没想过娶媳妇不花钱,但是也实在没想到帅气优秀的儿子,需要的活动经费竟然比隔壁老王那开出租的儿子还多,女方完全不考虑儿子是潜力股这件事么?他们有点不能理解。。。程阳庆想过和盘托出,或者编个安如溪已经怀孕了的瞎话,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实在有点不忍心,在父母面前这会毁自己的形象,让二老堵心。。。

他只能回去自己先想想办法,回头再拿个可能行的方案出来,然而回去算了算自己的小账,结果却让他更加苦恼,他和安如溪为生活品质买了太多单,以至于为生活的权利买单时以囊中羞涩,戒烟许久了的程阳庆,在小商店买了一包最便宜的烟,溜达到学校的长廊一根接一根的抽,他不明白自己哪错了,他没追求过什么奢侈的东西,只是最基本的健康饮食,窗明几净的起居,充实多彩的生活而已,他曾经为这样的自己沾沾自喜,他没有困身于富贵名利,也没有枉费韶华岁月,他有朝气有尊严的活着,可如今大概几千块砖,一些水泥和建筑材料就把他打回了原型,当他想再次抬起头仰望星空时,一种无形的力量把他死死的按在了泥泞里。

视频里穿得跟印第安酋长一样的于骏,笑嘻嘻的恭喜他,然后转过来了一笔号称只留了伙食费和回国参加他婚礼机票钱的,不大不小的中号款子,可即便如此还是差很多,他想到了学校的园丁小区,那是他的这点钱拿到安如溪父母满意的房子的唯一指望,不过需要名额,而这名额想来要靠费心钻营得来,可他不会钻营。

回到大王庄,苏眉就觉得自己多虑了,因为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程阳庆,程阳庆除了准备各种事宜之外,就是等着于骏回国跟他一起去钻营。终于有一天他又一根一根的往嘴里塞烟的时候,他等到了于骏,准确的说是等到了一帮,于骏还带了陈牧宇和林丰。

陈牧宇和林丰本来不想掺和这事,他们知道于骏回国,纯就是想找他喝顿酒,可是喝着喝着也不知道是怎么聊的就被于骏忽悠着旷了课,跟他疯跑到大王庄来,美其名曰学习学习社会经验。

“你们好啊,好久不见!”这是陈牧宇和林丰上大学之后第一次见程阳庆,能看出程阳庆有点憔悴,但还是风度翩翩的范儿。

“我带俩孩子来,观摩学习一下,对他们以后有好处,咱先喝酒,完了晚上就去你们这管事的人家里,礼品我都准备好了,一水美国货,这是给你媳妇带的,化妆品,我不懂,店员说好”于骏说完就很爽朗的笑了,好像不知道程阳庆的窘境一样,他从来都是这么匪气,这也是陈牧宇和林丰更喜欢跟他一起混的原因,对于男孩子来说,兄弟这个词总是比朋友感觉更棒,于骏就能给他们这种感觉。

程阳庆习惯了于骏这样,也没多说什么就领着三个人回了家,安如溪这会已经做好了家宴,于骏用很西方的拥抱贴脸的方式,把安如溪弄得很不好意思,他就像个德克萨斯草原上狂飙而归的牛仔,在众人的心里掀起一路风尘。

安如溪回房偷偷上网查了一下于骏送她的化妆品,之后就心满意足的上班去了,四个人则继续推杯换盏,于骏他们已经是第二轮了,陈牧宇和林丰都有点喝不动了,能继续的只有程阳庆和于骏,他们喝到四点多,然后集体小憩两小时,约定六点准时出发。

六点整,他们准时从大王庄出发往市里走,一路上程阳庆虽然表情很淡定,但是始终攥着手。

“你不用慌,他能让你去谈,就说明有得谈,谈不了他让你过去干嘛啊”于骏嚼着路边买的话梅,一边吃一边挨个给大家散。

“我跟他联系了五次,才约到,咱们拿这点礼品能行吗?“程阳庆面露难色的说

”是骡子是马,那不得拉出来溜溜嘛”

“行了别说我啦,都说那么多了,我也问问你,跟那个三旗淳子怎么样了?”

“正常过呗,能怎么样”于骏吃完了最后一颗话梅就把袋子团成了团

陈牧宇和林丰听着程阳庆和于骏,明显在聊一个日本妞,很好奇,又觉得不好打听,只希望他俩能聊出更多劲爆细节,可惜俩人谁也没再往下说。

到了园丁小区,走到房产管理科科长家的楼下,于骏就开始布置任务,陈牧宇被安排扮演高文博,而林丰假扮石湫,两个人还没明白于骏的意思,就被于骏扯着上了楼,到了科长家门口,于骏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里面传出了一个女声。

“你好,我们找魏科长,我是国政系的助教程阳庆”于骏清了清嗓子说道

不一会,女人开了门,很狐疑的看了看门口的四个男孩,三个笑的挺灿烂,分别是于骏,陈牧宇和林丰,一个面无表情,不用说是愁坏了的程阳庆。

“你们四个谁是程阳庆啊?”女人问道

“啊,大姐这么回事,他是程阳庆,我叫于骏,刚从美国回来,咱市里那百兴实业您听说过吗?那是我们家的,原来林业管理局的应卓年局长是我外公,这边两小老弟,这个是省教育厅,高处的公子高文博,现在也在咱省大读书,这位是咱大王庄旅游局石局的小儿子,也是咱省大校友,我们都是小哥们,这不程阳庆要结婚么,又说要来看看魏科长,我们就都过来了”于骏指了指陈牧宇和林丰,如数家珍的这么一报,还真把女人给镇住了,国人还是含蓄者居多,敢这么自报家门的,让人很难小觑。

于骏接着又说,“大姐,魏科长要在家,您帮我们通报一声,我这话也挺长的,进屋再说一遍,有点费劲”

女人见惯了来家拜访,低眉顺眼的小老师、小导员,如今来于骏这么一号,还真没见过,就让他们等下,虚掩着门就进屋了。

没一会就通报他们可以进了。进了客厅,魏科长已经在沙发上很霸气的端坐着啦,几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只有于骏主动上前跟魏科长很热情的握了手。接着就招呼程阳庆说话,

”阳庆,你赶紧的,把事跟魏哥说说?“

”魏科,我来找您就是,我们系里已经给我批了指标了,我就想问下,我要想优惠购房还需要什么手续,您看我这眼瞅着就要结婚了,实在是有困难“程阳庆很为难的说道

”小程啊,你的事我电话里其实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咱们全校一盘棋,你有困难别人就没有嘛?你作为一个年轻同志,你要体谅学校的难处,有很多事,不是不想给你们解决,是确实有困难,我把你找过来就是想当面开导开导你,让你别钻牛角尖“魏科长义正言辞的说

听魏科长说完没等程阳庆说话,一旁的于骏就接过了话茬,“魏哥,您说的特别有道理,像我这在美国上学,都被资本主义那些的东西,给我祸害完了,跟他们学的要多自私就有多自私,不过魏哥,我这哥们这事找哪个客服也不好使啊,自己能忍,这媳妇孩子,老丈人丈母娘那忍不了啊,我们今天来吧,就想魏哥,您给指条明路,我们不是差事的人”

“不是差事不差事的问题,我也不能搞一言堂,这事我是真没办法,你们吃饭了吗?来这么多个小伙子,我这家里。。。”

“魏哥不用忙活,我们吃过来的,我这么说吧,话挑明了,我这出趟国,咱们中国的事,我就看得更明白了,咱们不像外国人那么死心眼,得讲个人情世故不是?别人怎么办下的,我们也打听了,您也别觉得我们来的人多,不方便说话,这都不小了,再说都是将来奔仕途去的孩子,什么不明白啊,别人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就行”于骏说着就把手伸进他那礼品袋里,直接拎出了两捆钱,放倒了茶几上接着说,“我们还是年轻,就愣着来了,哪唐突了魏哥你多担待。”

魏科长看见两捆钱,明显有点慌神,赶紧拿起来塞回到了于骏的袋子里。

“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和小程那都是一个学校的同事,能帮忙我能不帮嘛,哎呀,你们可难死我了”魏科长做为难状

“对对对,哈哈,我们这声哥也不能白叫啊,您得给我们费点心,这钱没别的意思,就是您不都说了嘛,这事您一个人也不好办,得有块敲门砖不是”于骏很殷勤的说,程阳庆几次想说话都被他按住了

“你是谁家的来着?“魏科长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百兴实业,于松是父亲,应卓年是我外公,就动植物园对面那片楼,您有印象吗?”

“哦哦哦,有印象有印象,你父母挺好的?”

“挺好的,就是有点更年期,总吵两句,现在生意也不好做”

“哎呀那算什么事啊”

就这样,魏科长就这么东家长西家短的跟于骏聊了半天,期间还打听了陈牧宇和林丰两嘴。

“那行魏哥,我们哥们这事您就多费心了,挺晚了我们不打扰了,回头您有机会上我们那去玩去,有好茶叶”

于骏说着起身就带着众人往外走,路过厨房又冲里面的女人点了点头。

魏科长跟着送他们到门口,还很有爱的挥了挥手。

“你们在楼下等我,我再上去一趟”于骏下楼就跟程阳庆,还有惊魂未定的陈牧宇和林丰说他要再上去,接着就进了楼

陈牧宇和林丰好像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他们有点发蒙,小时候他们以为不用考试了就是长大,中学时他们以为考上大学就是长大,大学一上来他们以为碰过女人就是长大,今天于骏好像又给他们重新定义了长大,可他们又说不好,长大具体是什么。

程阳庆在旁边点了一根烟,也不跟他俩搭话,静静的等着。不一会于骏就提着那个装钱的手提袋出了楼门。

”我搞定他了,他就是不给他爹安排,也得给你安排“于骏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刚才看眼神就觉得你没真想把钱给他,但是你干嘛了“程阳庆询问道

“你别管我干嘛了,小孩办法,登不了大雅之堂,不过管用,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可能在现在的你眼里这魏科长是个人物,可在我眼里,他不过如草芥耳!他成天对付的不是天真烂漫的学生,就是你们这些单纯可爱的老师,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他能有多大能耐?总之你别管了,脏活我来,变回我熟悉的那个程阳庆吧,别总惦记着为五斗米折腰,至少要一吨,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安如溪,这房子或者婚姻给你带来的压力,不是她的错”于骏说着就夺下程阳庆嘴里的香烟。

回去的路上,程阳庆一路都是沉默的,直到快到的时候他才冒出一句,“你丫去了美国怎么还这么孙子呢”

“美国人更特么孙子,只不过不是一个孙子法,美国人是真孙子,国内大家是装孙子”

于骏说完就糊弄了一把程阳庆的头发,接着又弄乱了陈牧宇和林丰的

陈牧宇觉得他仿佛穿越了,阳光从天窗射进足球队的更衣室里,于骏趴在长凳上装累,程阳庆把衣服叠的整整齐齐,他玩着最擅长的海狮顶球,而林丰拿着拖把在一旁叫好,一切就好像昨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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