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禹承渐渐跟上了云穹的思路,“有人破坏了结界,把你们放出来了?”
“对,”对于禹承的总结,云穹满意地点了点头,“‘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不定就是姜子牙解的呢?”
禹承终于理顺了云穹想要说的话,虽然以自己的认知来说,无法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但先假定为真的话,那么到底是谁能解开结界、又为了什么解开结界?如果真是只有那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姜太公姜子牙才能解开结界,那他怎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不可能!太公不可能做这种事!”
奎狺再次紧紧揪住云穹的衣领,由于激动,他指尖的指甲渐渐变长变坚硬,直抵云穹的喉结处,手上的毛发也愈发浓密。从后视镜瞥到这变化的禹承,突然心一惊,猛得踩了下刹车,后排的两人以及跨过车座探到后排去的奎狺都没反应过来,顺着惯性就往车头方向扑了过去,好在云穹反应更迅速点,一手抓住敖劼,一手拉住奎狺,才没再次出现窗玻璃被撞碎的情况,只是由于动作幅度过大,云穹的脖子被奎狺的指甲划了道疤,血液渗透出了皮肤,顺着伤口汇成血滴,摇摇欲坠。但是他并没有多在意,等确定拉住的两人没事之后,他只是很随意地抹掉,跟没事人一样。
“狺,这样可不好哦,以前就说过了吧,这个世上,好人可不是永远都是好人哦。“
“闭嘴!“
奎狺一气之下松开了揪住云穹衣领的手,推了他一把,然后转身双手抱胸气鼓鼓地看向窗外。云穹只是无奈地抖抖双肩,继续说事情。
“关于寤饫的事……”
“寤饫?”
“饕餮的名字。“
奎狺解了禹承的疑惑,但依旧气鼓鼓地看着窗外,禹承也只能苦笑一下,毕竟他还是觉得跟奎狺在一起让他很尴尬很不自在。
“对,我四弟的名字,”云穹的语气变了,不再像刚刚那样很随心,有点心事重重的感觉,“寤饫他啊,可是在百鬼牢里不见的。”
“什么?!”奎狺终于又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穹,”发生了什么?“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寤饫就那么在我们几个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禹承这次脱口而出就直接对云穹的话表示了怀疑。
“为什么?难道我们的存在还不能证明寤饫凭空消失的可能性吗?”
“话不是这么说,只是……”
“不可思议对吧,我们那个时候也觉得,当我们冷静下来之后,却发现似乎也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意思?”禹承又开始觉得自己跟不上云穹的思路了。
“狺,还记得一个多时辰前我们说的事吗?”
“……”
对于云穹的疑问,奎狺保持了沉默。
“该不会是成了器灵之后,记性也差了吧,这可不太好,”云穹半开玩笑地着,“就……”
“到了吧?”
奎狺没有回答云穹的问题,也没有让云穹继续说完,而是回到了“正经事”上。对于刚刚的话题依旧一头雾水的禹承,被奎狺突然一句“到了吧”说懵了,愣了一下才慌忙把车靠在路边,看了一下周边景色。
“是这里了,你怎么知……道……?“禹承转头看向奎狺,但又很快转了过来,虽然他确定是奎狺救了他,但是一看到他,就又想到自己的小秘密他全都知道,又觉得很丢脸、很尴尬,而且刚问出那句话他就开始后悔了,奎狺怎么不可能知道是这里,凌晨才跟自己来过一趟,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在吊坠里就是了。
“哎,这可麻烦了哟。“下了车的云穹,看着眼前的公寓,面露难色。
“怎么?”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可能是猫作祟吗?”
“记得,怎么了?”
在现实层面来讲,禹承仅仅是个普通的警察,对眼前这个自称四凶之首的这个男人所说的,他基本处于半知半解的状态,此刻他也是如此,并不知道云穹话与话之间的关联。云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伸手在禹承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
“你突然干什么?”禹承被云穹突然这么弹了一下,很是愕然。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凭……”
“你就照做吧。”奎狺虽然不满云穹的做法,但是还是帮云穹说了句话。
无奈的禹承只好照云穹说的做,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大概5秒钟左右,云穹又开口了。
“睁开眼睛吧。”
这次禹承很听话地就把眼睛,而这次看到眼前的景色,他是彻底愣住了。
“那、那、那是什么?”
现在禹承所看到的不再是很普通的公寓,而是一栋被黑气所笼罩的公寓,而且黑气的形状,正像一只蜷缩着在玩玩具的猫一样!
“我不是说过或许不能称之为妖吗?”云穹满目愁容,情绪有些低迷,“现在我确定了,这确实不是妖,而是魔。”
“就这么点情况就吓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没用。”
奎狺终于找到了可以挖苦云穹的机会,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但实际心里可是高兴得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拿魔没什么办法,要是再来一次堕魔,我可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很简单啊,直接宰了你呗。”
“要是千年前你能宰了我的话,我会更高兴,不过我还是暂且期待一下吧。话说在前,等下不管发生了,你至少要保证你的器主的安全,决不能离开他身边半步。”
“你们关系挺好的啊。”
“是啊。”
“并不!”
两人异口同声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让禹承有点捉摸不透他们俩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但看着云穹和奎狺在这么和和气气地讲话,禹承多少也安心了点,只是跟奎狺之间的尴尬感还是让他很不自在。
“这里是案发现场,现在还不能让无关人员进来。”
“所以说我很快就走,不会打扰你们的。”
从公寓门口的走廊里传来了两个类似争吵的声音,禹承匆忙跨过门口的警戒线,其他几人也跟了上去。
“怎么了?”
禹承掏出了警察证给眼前的警察看了一下,然后打量着眼前那个有点可疑的青年。
“大哥,我就送个外卖,很快就走,就通融我这一次吧。”
禹承低头看了一下,青年手上确实提着一个袋子,由于袋子扎着,也看不清上面印的是什么,只能勉强看出最后面好像是个“馆”字,大概是什么餐馆的外卖吧。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里是案发现场,现在禁止无关人员进入。”
“可我不把这单送上去,我会被投诉的啊,到时候又要被罚款,我挣的钱本来就不多,要是再被这么一罚,我就吃不起饭了,就让我把它送了吧……”
外卖小哥说得声泪俱下,似乎很委屈,但是命案说到底不是儿戏,在现场还没解禁之前,无关人员不能进入,这是规定,禹承思考再三,无奈地摇了摇头。外卖小哥见眼前两个警察都不让自己上去只好垂头丧气地转身,刚要走出去,禹承却开了口。
“这样吧,你告诉我是哪一户教的,我帮你送上去。”
“真的可以帮我送上去吗?”
外卖小哥突然很是激动,见禹承点了点头,又是握手又是道谢,就差立马送面锦旗了。
“这是小票,上面有房间号和电话。”
外卖小哥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叠着的小纸条拿给了禹承,然后便走出了公寓。本来事情就应该这样结束的,但是当外卖小哥从公寓出来时,他压了压头上的帽子,低下了头,露出了难以察觉的诡笑,而他从在门口站着的云穹三人身旁擦肩而过时,云穹和奎狺都紧锁眉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外卖小哥。奎狺有想冲过去的冲动,刚要起步,却被云穹拉住了。
“放手!那个人有问题!”
“我也知道有问题,但是别忘了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的。”
禹承将纸条给摊开,看了一眼上面的房号和联系人,只是这一看却让他脸色苍白,连手上的外卖都掉落在地,水顺着袋子蔓延了开来。而他身边的另一个警察由于好奇凑上去看了一下,却也突然脸色苍白,不断喊着”有鬼“、”有鬼“,不断来回乱窜,跟发了疯一样。听到里面的骚乱,奎狺慌忙冲了进去,云穹也忙拉着敖劼跟着奎狺走了进去。
“怎么了?”
看着呆滞的禹承,以及一个疯疯癫癫喊着“有鬼”、“有鬼”的警察,奎狺便知道问题很严重。而禹承没有直接回答奎狺,只是转过头,一脸惊恐地将手中的外卖单给了奎狺。奎狺草草浏览了一下,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他直接夺步就往楼梯处跑,三步并作两步就往楼上跑。外卖单则被他直接往后一丢,在空中轻轻飘飘四处飞舞。
“这啥啊,狺这家伙怎么能随便弄丢东西,”云穹伸手接住了外卖单,一边看一边读了起来,“想吃吗外卖……在线支付订单……水族馆……?下单时间……然后不认识……菜名……数量……单价……这啥玩意儿啊,字咋那么多?不读了不读了,看着烦。“
云穹将手中的外往身后丢了过去,朝禹承靠了过去,禹承却突然也朝楼上跑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叫着”上面有问题“,云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也只好拖着敖劼跟着禹承上了楼。
而那张被丢弃的外卖单,在空中四处飞舞,在云穹还没读到的那部分里,赫然写着“2013–04–05 11:13:08 草鱼x5、***公寓302号室、蒋**、联系电话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