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到快要虚脱的高飞爬回屋内。
肌肉的抽搐感已经消退。幸好毒素不重,不然他就只能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异世界的第一顿食物上了。
如此折腾的一天在高飞的疲惫不堪中度过,当夜幕降临,他已深深的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夜幕褪色。
天稍亮了一些,微凉的晨色携来了寂寥的薄雾。
早上只喝了点清水,高飞没敢再去食用那魔化螃蟹的肉。
重新给火堆添柴。昨夜的余烬还没有完全熄灭,只需稍加一些干草就能重新点燃。升起的温度驱散了清晨的寒意,让他感觉舒服了许多。
经过昨天的摸索,高飞已经初步掌握了那奇异的能力的使用。这个被称作【真知之眼】的能力,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够看清所视物体的本质,列如昨天的螃蟹肉就有这样一段说明:在魔物河蟹身上采集的肉质,因长期遭受混乱能量的腐化,混乱能量已经渗入肉中。适合作为炼金材料。不建议食用。
如果早些发现异能的用途,高飞就不会去吃那螃蟹了,尽管那螃蟹烤过后实在很美味,可混乱能量这种东西一看就不是能够随便接触的吧,万一吃过导致自己也产生了变异可得不偿失。不过幸好只是拉了一晚上肚子。
高飞还发现自己可以给木屋……准确说是领地,给它升级。就是不知道升级后木屋会不会变得更舒服一些,如果能有张床就更好了。
【真知之眼】给出的升级条件是:需要100人口和大量材料,材料主要为1000单位的木材。
虽然不知道1单位的概念究竟是多少,但慢慢积累总还是能够筹齐的。人口这东西高飞真的有心无力。难道让他自己生?他一个人也没那个本事啊。打手冲这东西和无性繁殖根本就是两码事好吧!
对于如何给领地升级,高飞毫无头绪。
不过现在最优先考虑的应该还是解决温饱问题。虽然河水中有河蟹这种魔物,但也并非不可对付,只要小心一点靠投掷石块也能杀死或者将其赶走。
之后就是捕鱼了,野外的原始环境水产还是很丰富的。
带着捡来的坚韧木棍作为武器,再次来到山丘下的河水边,高飞发现河道似乎变窄了一些,岸边露出许许多多的淤泥和石块。
高飞的目光快速从干枯的河床扫过,里面散落着大量腐烂的树木,像泥鳅或者贝类生物都喜欢躲在湿润的泥土里,只要足够细心寻找,用它们填饱肚子肯定不成问题。
就在这时,高飞的目光被一件东西吸引住,那是一只深褐色的女士皮靴,正顺着水流从上游漂下来。他敢对天发誓,这东西绝对不是自己的。
还有其他人和自己一样穿越了!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念头带起了他内心的激动转而成为狂喜。
人是群居动物,如果有同伴,谁又愿意承受孤独呢。
高飞急忙跳进水中,用木棍将那只靴子捞起来。鞋是新的,没有因为泡了水而变形,鞋面的皮革也没有变皱,这说明它的主人遗失它并不久,最多也就在个把小时以内。
靴子是从上游漂下来的,它的主人肯定在上游附近。
带上这只捡来的女士皮靴,拎着作为武器的长木棍,高飞踏上了前往白河上游寻找靴子女主人路途。
沿着河岸前行了近半个多小时,河水的深度变得越来越浅,有些地方甚至都不及膝盖。
天空中有几个移动的黑点吸引了高飞的主意。是鸟。它们盘飞在河对岸的树林上空,一会儿俯冲下去,一会儿又四散飞开。
它们在害怕什么?又是什么吸引了它们不愿离去?
高飞觉得鸟群停留在对岸不是没有原因的。或许那里就是自己在寻找的目标也说不定。
他轻而易举的涉过快要干枯的河床,穿过岸边的灌木和荆棘,来到一处荒芜的空地,这里不再有河岸另一边的美好风景,裸露的植物根茎和枝干遍布其中,像极了不可名状的可怕触须,狰狞而充满了威胁。
高飞的突然到来,把前方聚集在一起的鸟儿们吓了一跳,在嘈杂嘶哑的鸣叫声中四散飞开。
鸟儿们飞散开后,高飞立刻看到了它们围着的是具尸体——穿着灰色夹克和和浅色的牛仔长裤,淡蓝色的牛仔裤在深色的的杂草映衬下十分显眼。
第一次见到人类的尸体如此直接而狼狈的出现在自己眼前,高飞感觉胸口发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谨慎的走上前去查看,这是个穿着灰色夹克和牛仔裤的亚洲男性尸体。他的半边脸和眼珠都不见了,只剩下漆黑的空洞,从脸颊的空洞可以看见口腔里的舌头也只剩下半截。他立马想到之前那些围着尸体的鸟儿在做什么,胃里翻腾差点吐了出来。
虽然不忍尸体暴尸荒野,但他现在也没办法停下来为他安葬,因为他还没有找到靴子的主人,而她说不定还活着。
男性尸体旁的莎草上有一串延伸到远处的血迹。高飞没再停留,越过尸体,向着血迹的方向追去,那里是一片桦树林,没有了惹人烦的荆棘灌木阻挡,让他奔跑起来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因为要不时的停下寻找血迹,浪费了高飞不少时间,不过好在他还是及时赶上了。
那是个穿着蓝裙子的中长发女人,靠着一颗大树,瘫坐在地上,左手拼命的压住右臂上被撕裂的伤口,右手则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刀。塑料做的刀柄,刀刃一指长,削水果的那种。
女人面前蹲着一匹雪白中夹杂着暗灰色杂毛的狼,和她四目相对。
这是一只被赶出狼群的孤狼。它曾经是某支狼群的首领,直到在守卫首领地位的争夺战中失败,在死亡和流放两者中它选择了后者。
狼是非常聪明的动物。群狼懂得互相配合运用战术捕猎,孤狼也懂得趋利避害。它知道女人无法逃远,它在等待女人失血、昏迷、死去,然后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坐享其成。可惜它的如意算盘注定落空。
曾经被村里的大黄狗都能撵着跑的高飞,此刻却独自面对着一头野性十足的孤狼。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因为那个女人的性命就握在他手里。他固然可以掉头跑掉,那样狼也不会追他,但此番举动自然是宣判了这个女人的死刑。
女人看到了高飞,绝望之中看到的希望让她泪流不止,但她不敢发出声音,或许是她不确定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引起狼的攻击,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但高飞明白,当一个人的生命在临近死亡的边缘抓住了获救的希望,她那时内心的喜悦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因为巨大的喜悦,正如巨大的悲伤一样,都是沉默无言的。
高飞的脚步声并没有瞒过狼的耳朵,它蹲在原地掉转头来看着这位来客,然后从蹲姿缓缓立了起来,目露凶光,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仿佛在说:“滚开,这个猎物是我的!”
高飞自然是听不懂狼语。他双手紧紧握着木棍,掌心全是紧张的汗水,手指都捏的发白了。他壮起胆子对着孤狼发出同样威胁的咆哮,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导致嘶伤了声带。
狼可能没有料到自己的威胁竟没能吓唬住这位来客。它盯着高飞手中的木棍看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一眼女人,最终还是不甘心的缓缓后退,掉头跑向森林。它跑的不紧不慢,甚至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高飞给予了恶狠狠的回瞪,等狼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