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了刘烈发过来的截图、听完刘烈义愤填膺的控诉蔷薇有些汗颜：“你猜的没错，我和小沫真的认识你口中的那个眼镜娘。”
“你知道‘六度分离’理论吗？”
蔷薇没有正面回应刘烈的控诉，反而正儿八经地和刘烈探讨起科学：“六度分离理论、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又名六度区隔理论，指的是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五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根据这个理论，你和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之间只隔着五个人，不管对方在哪个国家，属哪类人种，是哪种肤色。”
“我听说过缘分等于七。”
刘烈下意识接了一句，但马上醒觉这是蔷薇转移话题的小心机，故而他恼羞成怒道：“好好说话，别转移话题！”
蔷薇发了个擦冷汗的表情：“那个眼镜娘是《天启》制作厂商兼运营商「龙腾高科」的大中华地区运营部部长，端木卉。”
“她哥哥端木景是《天启》的首席游戏策划。”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哼。”
“我和小沫都是马上就要毕业的大四学生，小沫就在龙腾高科驻京分部实习，端木卉是她上司，我和端木吃过几次饭。”
“你意思是让我别投诉她以免影响别人饭碗？”
刘烈看起来冲动鲁莽，实际上他智商极高，他只是自幼被亲朋宠溺过度而导致情商比较低罢了，因此蔷薇的话只说了一个开头他便推理出蔷薇的潜台词：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内测的游戏本来就有很多地方未完善，封测的时候BUG更多，玩家们进入游戏各种花样死亡，直到龙腾高科研发出超级计算机、‘智脑星海’接管游戏世界才逐渐将这个庞大的第二世界完善起来。”
蔷薇幽幽叹了口道：“我觉得你那件幻甲应该不是BUG，游戏当中每一件道具、每一个技能乃至于每一根草都是经过研发人员以及智脑星海反复计算、测试过才录入数据库的，你没有求证过就投诉，搞不好会吃瘪哦。”
“吃瘪？”
刘烈气笑了：“他龙腾高科有这么店大欺客吗？”
“你进入游戏就代表你签署了内测协议，在游戏中碰见任何BUG、蒙受任何损失都需要玩家自己负责，这么说你懂了吗？”
“……霸王条款？类似于‘我司拥有最终解释权’？”
“然也。”
“可是我真的是碰见BUG了啊，它占据了我一个宝贵的、具有不可掉落属性的背包格子啊！”
“你可以向智脑星海提交申诉、仲裁，它会召集相关人员帮你解决问题，但是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为啥？”
“现在现实世界是半夜十二点，你想想那些高层被你吵醒是什么感受？”
“你这么一说我就有想法了，谢谢哈！”
听着耳中传来的嘟嘟忙音蔷薇差点咬碎了一口贝齿：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有用的时候就喊姐姐，没用的时候说挂就挂！
刘烈拉开光幕找到了“BUG提交”选项，点开之后弹出了一大排申诉渠道，有游戏客服、游戏策划、运营总监、世界卫生组织驻华分部……
最下面则是标注了三角感叹号的“智脑星海”。
点选智脑星海选项后刘烈便看见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变成了绿色的3D建模，整个世界也随之陷入了黑暗，继而所有建模都化作了10101的绿色数据，包括他自己的身躯都是如此。
“你好，内测用户35531213。”一抹机械的电子合成音骤然响彻冰冷的数据世界，四周的数据流随着声音的响起而出现了声线律动。
“我是智脑星海。”
数据开始重塑世界，转瞬刘烈便恢复了现实世界的形态出现在一个超级数据中心，在这个未来科技风的天地中整个天地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监控光幕，一眼根本望不到头，每个光幕里都有一名玩家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让刘烈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这游戏还有隐私可言？
“我是《天启》世界的监控者，我是拟人AI。您无需担心隐私泄露，除了我没人能够查阅玩家的信息又或者是调取玩家在游戏世界的存档记录。”星海的声音变为了柔美的女声，监控世界的中部也随之出现了一张转椅，随着椅子的转动刘烈的神情忽然有些错愕——
这智脑的拟人形象……竟然是身穿白大褂的陈傲珊？
“是的我能读取你的想法。”不等刘烈开口星海便抢白道。
“Dr.chan创造了我，但她不是我。”星海说着身形出现了一阵讯号波动，继而变成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形象，声音也随之切换为男中音：“根据您的心念我解析了造成这次会面的核心点，Item代码101cl5042971z，幻甲·神上之神。”
“请稍后，我正在与相关人员建立通讯。”
在这个诡异的空间刘烈觉得自己好像是穿着新衣的皇帝，整个人不着片缕地暴露在世人的眼光下。好在这种难堪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空间便演化为一望无际的白色天地，仅有一张会议桌以及几张椅子出现在空间正中。
随着一道道白光闪烁，一个胡子拉渣的猥琐眼镜男、一个穿着睡衣敷着面膜眼部顶着两片黄瓜的女人、一个双眼布满血丝穿着格子衬衫/脏兮兮的牛仔裤的鸡窝头男子分别被星海召唤到椅子上。
被星海传唤的两个男子愣了愣，继而不约而同地望向刘烈，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星海——
那面膜女倒是毫无所觉，仍旧在哼着小曲儿、抖着二郎腿。
衬衫男干咳一声：“端木部长，星海传唤你呢。”
面膜女闻言一哆嗦，左眼的黄瓜片掉落了下来：“又强制召唤？我还有没有隐私空间了？！”
星海化身的中年男子却是鲁克博士的形象，他不怒自威地扫视了众人一圈：“事情就是这样，现在请吴部长来解析这件道具，打消用户35531213的疑惑。”
意念传讯？
刘烈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碰见过这么惊悚的事：这尼玛一个念头过去就直接陈述完来龙去脉，那还要语言做什么？
衬衫男、也即是被星海称之为吴部长的鸡窝头男子挠了挠头发，挥手将引发这次会面的幻甲投影在会议桌上：“这件幻甲在原始设定中属于可成长幻甲，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它不应该出现在现阶段啊……”
“我不是将它设定成抽奖一百万次才会出现在终极大奖转盘的吗？”猥琐眼镜男、《天启》首席策划端木景瞠目结舌地望向刘烈，“难道你已经充值了一亿点券？”
迎着端木景的眼神刘烈也是一脸懵逼：“没有啊，我就充了一百块。”
“……”面膜女，端木卉尴尬地举起了手：“我……”
“端木小姐在封测时期进行了‘百万连抽’测试。”星海调出了封测时期端木卉坐在抽奖机前搂着一个妹子狂摁抽奖机的画面：“用户35531213在角色注册赠送的抽奖过程中被端木卉小姐利用GM权限假手干预了第二次抽奖结果。”
“这就是Item101cl5042971z出现在现阶段的原因。”星海挥手停顿了刘烈在云海抽奖的画面，恢复了电子合成音：“用人类的观点阐述就是‘一次偶然的意外’。”
“根据鲁克博士‘一旦有管理层干涉游戏公平性星海便可封闭外界GM权限’的程序设定，现在我将取消所有外界人员的GM权限，诸位有什么要陈述的？”
吴部长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端木景面露不悦地瞥了星海一眼，似乎不忿被一段程序夺权。
端木卉则恶狠狠地剜了刘烈一眼：“那这件道具应该如何处置？”
“评估中……”星海调出了一道光幕，上面不断出现各类评估公式：“对游戏公平性影响：无。”
“对刺激氪金影响：S。”
“对游戏进程干涉：无。”
“最终评价：偏有益向的意外。”
“裁决：不予回收道具，补偿用户损失，补全道具素材，封闭外界GM权限，上报集团决策层建议制裁端木小姐。”
“不用这么狠吧？”端木景听见星海那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不由站了起来，“鲁克博士只是让你管理游戏，可没有赋予你弹劾同仁的权限！”
“哥，算了。”端木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你和一段程序较什么真？难道你还指望它能进化出人类的情感吗？”
“如无异议请在本次事件调查报告签名，谢谢合作。”三个工作人员的身前皆浮现了一张电子报告，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叹着气具现出签字笔在报告上签了字。
“感谢诸位的配合。”
不等三个工作人员说话星海便直接将他们踢出了数据世界，然后转向刘烈道：“根据我司相关规定，您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选择一项补偿。”
“1.游戏币100G。”
“2.点券10000。”
“3.新款便携游戏设备‘光脑7号’。”
“好的您选择了光脑7号。”仍旧是不等刘烈说话星海便直接读取了刘烈的思维，“请留下您现实世界的通讯方式以便我司工作人员与您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