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金红的太阳从地平线外缓缓升起。崭新的曙光如剑般刺破乌云，挥洒于大地，让数天以来血腥的战场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白苏，小青，和杜东等人随明轩从指挥部出来时，云杭城防军各部已大部分完成打扫战场，清点伤亡的工作，整齐的列队于指挥部前。空军飞行员们身着制式皮夹克，昂首挺胸，一字排开站在最前列。将士们皆以尊崇的目光，凝视着眼前削瘦挺拔的司令官。
明轩站定，目光扫过这些英勇无畏的铁血军人，朗声道：“兄弟们！”
众人闻声，皆挺直了身躯。
“就在刚才，你们——我最信任的兄弟们，用最壮烈的方式，宣告了中国军人的威严！我们打退了敌人大规模的集团进攻，云杭寸土未失！我们的空军兄弟，在装备和训练皆逊色于敌人的情况下，击毁了敌空军精锐整整七架轰炸机，我部——无一损伤！”
“这是中国战场上，史无前例的，第一次！——所有人，敬礼！”
白苏等人与明轩一道向血战不退的城防军和空军将士致礼。众人皆摘下头盔，一边敬礼，一边齐声怒吼道：
“云杭不灭，抗战必胜！”
……
云杭一战的大获全胜，深深鼓舞了云杭的士气。城防军上下以至全城百姓对于抗战胜利的信心皆是大增。
但明轩和白苏等人心里都很清楚，在云杭，还有一个巨大的威胁正藏匿在暗处，冷冷的窥视着一切。
云杭的安然下，已是危机四伏。
“老杜，能确定么？”
云杭城防军司令部内，明轩在杜东的办公室里看着眼前几乎占据了四分之一墙面的云杭全境地图，缓缓出声询问。
“十分确定。”他身旁的杜东沉沉的一点头，严肃道：“此战日军失利受挫，对于那只“眼睛”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和信任，反倒是这边儿的奴才急着向主子表忠心，一次又一次的频繁派人联络，这才让咱们确认了位置——我记着你的吩咐，怕让日本的修仙者察觉，每次只让兄弟们远远的跟着，没有靠近过去。”
“雷，峰，塔。”明轩伸出修长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一个地名，眼睛微微眯起，冷笑一声：“倒真是个好地方。”
雷峰塔位于西湖南岸夕照山上，据传是《白蛇传》里法海镇压白娘子白素贞的地方。两年之前，云杭下过一场罕见的暴雨，有天夜里，暴雨倾盆，一道天雷骤然劈向雷峰塔，塔身在电闪雷鸣中断裂开来，却并未倒塌——百姓皆传言是白娘子显灵，纷纷到塔前祭拜，倒让这座鲜有人问津的陈旧古塔热闹了些时日。不过并未多久，摇摇欲坠的断塔还是让人们绝了供奉的念头，又恢复了冷清寂寥的旧日模样。
明轩是戏子出身，从小便跟名伶胡玉城学戏，昔日年纪虽小，却也是颇有名气的小青衣。《白蛇传》自是会唱的，对白娘子也是心有怜惜，对雷峰塔当然也生不出什么好感。
杜东向前一步，也看着地图上“雷峰塔”三个字：“小轩，我们要不要马上动手?”
“再等等。”明轩思量一下，还是摇摇头：“敌特中有修炼道法的人，依小白所说，法力也不弱。先不论一般兵士能否应付——此地离居民区不远，双方交火难保不伤及群众，贸然动手，实在不妥。”
明轩顿了顿，面色有些凝重：“而且……老杜，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啊?”杜东微愣一下，细细想一番，却也察觉不出什么不妥：“……小轩，你看出什么了?”
“你不觉得……这次的敌特，有点……不动脑子么？”明轩眉头一皱：“专员组那些白痴蠢到过度频繁的到据点联络，这不奇怪。如果我是这些敌特的头目，必然要严厉阻止他们的举动，无论被发现与否，都要立即转移地点——可现在这种愚蠢行为并没有被有效制止，甚至他们依然守在雷峰塔里，安之若素。”
杜东渐渐也反应过来：“那……会不会是日本人故布疑阵，想引诱我们攻塔?”
“那他们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们了。”明轩声音冷酷：“可他们的精锐刚刚被我们打退不说，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来这一套，就不怕我调来炮兵，直接把塔轰平了?退一万步讲，哪怕他们这么干了，就算我们有些伤亡，修仙的人安然无恙的离开，好不容易建立的情报点，安插进来的情报员，如此轻易就报废了——和咱们打了好几年仗的敌指挥官居然是这么个废物，我明轩也丢人到家了。”
杜东细想，不由肯定的一点头：“的确，这样打仗，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事实上。”明轩的眼中一片素淡清冷：“我很早就有这样的怀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