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坐在石台边很安静，看着女子演练着剑法。
剑法干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比那书上的简单不到哪里去，许苏离挥剑而舞心思渐浸，好在，这剑法是分层次的——比如，祖先说他现在拿着柄木剑和普通的剑区别已是不大。
她很难想象为何木剑会和铁剑的区别不大。
但就在刚才，许平用她手上的剑削了一把木剑，一把很普通的木剑，就像是孩子的玩具，只是轻挥一下，她手中那把铁剑仿佛颤鸣了一声。
而后，被抛起的石头分为了两半。
很简单，简单到不能掺假，她甚至都没有感受到内力的波动。于是，她信了，这种境界，只是她还不能理解，就像是许平最后告诉她的那句话。
若是哪天我不参剑了，那我就是一柄剑了。
话很平常，只是在说的时候，手中传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冷颤。
阳光微微出头，暖了不少，许平往身后看了过去。
许苏离毫无所知，但许平的五感可非同寻常——面色渐渐怪异，是自己的那个院子，还有些法力波动！
“我有事回院子去一趟。”
许平从石台跳下，走的不急，因为法力很是温和，末了还不忘捎上自己削好的木剑。
许苏离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心思随着剑身游走。
“怎么了？”
白素和小青二人都显得很紧张，视线的聚焦点，正是在地上游得欢快的波塞冬身上。
“它要化形了。”
化形？这条蠢鱼！许平不淡定了，指着地上没心没肺还在吹泡泡的波塞冬问道：“它这修为......才多少啊。”
“理应上讲，确实不可能。”白素和许平对视一眼，“可我刚才切切实实感应到了化形的征兆，应是不错的......”
据他了解，也是白素告诉他的：世上有可以化形的妖怪，也有不能化形的妖怪，可若是化形，那必然修为是到了气海境以上。
当然，那只槐生狐灵不属于妖怪。
可说是波塞冬，这鱼怎么看怎么都不会强于普通的一流武者。
“在这种修为可不可能化形？”
“化形是需要法力支撑的。”白素侧面回答了许平的话。
法力若是不够，怎么可能会化形。
“可能是它太笨了，它没想到这茬，就想先化着试试？”
许平说着自己的猜测，又不确定的推翻了先前的言论，“也可能是它身体比较小，不需要太高深的法力？”
小青闻言翻了个白眼：“那是一种层次，无关乎修为的高低。”
三人得不出所以然，只能围观着鱼。
不多时，化形便开始了。可以说，妖怪的化形基本是无法干预的，三人只能做些护法的工作，不过这鱼依旧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杭城那句话——皇帝不急太医急。
“沙沙——”
陆陆续续的，本就变得短小的鳞片一片接一片的变得薄淡，变得贴合，所形成的好似人一般的皮肤，又有不同，细腻带着水润的光泽。
只是，情况还是超乎了三人所料。
“这是啥啊？”小青有些懵，其实三人都有些懵，只是这丫头神经比较大，说了出来。
它，或者他，又或者是她。鱼形已被拉长成人形，但看着也就一米五左右。
表面覆盖着淡紫偏青的鳞片，外形与其说酷似人类，倒不如像是从两栖生物进化而来。
睁大了眼睛，许平看到了踩在地上的三根脚趾，洁白无瑕，但有着锋利的趾甲抓入地面。
上面是修长纤细的腿，很是好看，不过却是那种集合了力量和美感的肌肉线条的美感，整体呈现出的是一种流线型——让人完全不会犹豫其中的爆发力。
继续往上，是光滑平坦的小腹.....
等等，似乎哪里不对？许平想到什么正要偏移视线，眼前的生物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一条鱼仰泳着好奇看向三人。
等等，又似乎哪里不对，这鱼......居然在仰泳？！！
“你们谁看到波塞冬是......男的还是女的？”他纠结着好不容易用上了男女这个性别形容词，也好纠结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呃......不知道。”小青很快从失神中回来。
“这算是化形失败了吗？”情况出乎预料，白素看了看天上，朝阳初生，万里无云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可按理说，妖怪化形可是有化形雷劫的......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刚才那是半妖半人？”
见许平看了过来，白素点了点头，她和安蛤相斗的时候没有完全化作妖身就是如此，可又有点不确定起来：“那为什么不是条鱼尾巴呢？”
“对啊。”许平经这么一提醒也想了起来，“你尾巴呢？”手上提着一条看起来就很无辜的鱼。鱼尾甩了甩，啪叽一声落在脸上。
“呼，还在呢。”松了一口气，他尝试着用走近科学来解释，“这有什么好难懂的，尾巴不一定要变成尾巴，也可以变成脚嘛。”
等等......刚那玩意是脚吗？
许平的黑眸渐渐眯起，事情变得扑朔迷离，又缓缓舒展开来，似乎被拧成了一条线。
他用上了自己最擅长的一招，大大小小的糊涂事经历过不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活现在这么大了。
长舒了一口气：“我们去吃早饭吧。”
转场转的很自然。
“好啊。”小青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跟着长舒一口气，毕竟脑子也没见她怎么使过。
“我们再等等看吧。”总有个靠谱的人提出了个靠谱的意见，“搞不好还没化形完成。”
娘子的话自然是要听的，于是三人盯着一条戳在泥里的仰望星空。
波塞冬兴奋起来，三人陪着它很热闹。
又是过了半盏茶。
三人趴在木栏杆望着，院里有条鱼游着，渐渐无聊起来。
见许平沉思，小青偏头问道：“呆子，你研究出什么来没有，在想什么呢？”
许平伸手微微一指，虚画一圈：“你看，波塞冬在微阻尼状态下的运动分布状态是不是像极了薛定谔的猫那种看似无规则的函数？”
“那是什么？”白素有点想吐槽的冲动了。
许平高深莫测地推了推鼻梁的位置，可惜，那里没有眼镜，他也还没制作出来：“说一堆毫不相关却听起来非常玄妙的东西来证实我是个名侦探科学家的事实。”
“所以，是毫无意义的是吧。”白素微眯着眼。
“去吃饭咯！”许平振臂一呼转移话题。
“去吃饭咯！”小青响应。
“走吧。”白素点头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