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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决断

池阳,古代地名,最早在西汉置县,明代改为三原县,古池阳兼有三原和泾阳的部分地区,后世已成为泛称。

池阳地处关中平原中部,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产粮颇丰,素有“衣食京师,亿万之口”的美誉,但明朝以来,天灾频繁,沉重打击了当地的农业活动,尤其崇祯朝以来,更是多次爆发大规模瘟疫以及天灾衍生的农民起义,在崇祯后期,官员们甚至给中枢回报说当地“十室九空”,陕西境内天灾人祸的暴烈可见一斑,农耕文明再先进也难以抵挡如此可怕的灾害。

由于朝廷多次在秦地征兵,大量土地被抛荒,池阳地区也是处于半荒废的状态,这样就给了陈浩一个入秦的机遇,只要陈浩能把握住时机,占据关中平原,凭借关中的沃野,必能得王霸之基业,到时也不至于进退失据。

“只是这里到陕西千里迢迢,我该怎么把这么多人马带去关中?”

陈浩越想越不可能,越想其中艰难越多,最后气急败坏的骂起来,“这破系统怎么老是整些难题?陕西是洪承畴、孙传庭的老巢,那秦兵就算战力不会像八旗那样强,但偌大一个陕西也不是我这千把残军能打的进去的,难道让我拉几万农民军杀进去?洪承畴现在正在调兵遣将,人就是杀农民军起家的,我一去正好给人当开胃菜了……”

但是系统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烈烈山风帮助陈浩冷静了下来,冬天的时候,人总是会理智一些。

“即便说服我自己,但又怎么说服那些跟随者,他们又不知道有一个神一样的系统已经给大家伙找好了棺材地,去的话吃饭怎么办?现在自己不是官军了,地方也不会轻易让我过境吧?真是让人头大!”

陈浩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让大家同意去陕西,他抓耳挠腮想了一上午,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借口!

小小的关城门洞下十几个军官被陈浩请来开会,门洞里面有一块儿一平米多点的沙皮,上面弄了一些地形地貌,因为时间有限,陈浩只大致弄了个北方地形图。

“这个门洞虽然窄了些,但是好歹头上有个遮挡,总算好一些……”陈浩说道,话未说完一阵凛冽地山风穿洞而过,让这些军汉着实打了个寒颤,陈浩面露尴尬,但还是继续把会议开了起来。

“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这样的,我们目前有一千一百多人,不用说,自然都是精锐,能够轻松拉起上万流民,攻城掠地,然而我们没有稳定的根据地,没有稳定的根据地的话,那我们连啸聚一方都做不到,只能做一伙流贼,也许短期内可以,但是时间久了必定人心思变,所以我决定先找一处好地方落脚,然后再作他图。”

“敢问大帅,此地何在?”诸葛达在这天气里终于不摇扇子了,但言辞依然一针见血,至于称呼上的变化则是因为陈浩决定自任华夏义军的大帅,为了不让别人感到系统人物的特殊,所以统一了称呼,除了戚威,魏长文,白鹰几人,其余人皆改称陈浩为大帅。

“嗯……”陈浩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在众人催促的眼神中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陕西!”不待众人反应,陈浩略一停顿飞快的继续讲了下去:

“关中如今十室九空,我们可以进去混水摸鱼,如果开发得当,或许可以自给自足,你们别急!”陈浩挥手示意部下不要急着打断自己的话,又接着讲到:“关中久经天灾是事实,但正因如此,地方混乱不堪,才有我们立足之地,并且我还会以投靠洪承畴,助其平叛为由取得一定的合法地位,之前我也想过了,目前朝廷在中原还是有一定威信的,我们此去陕西一路上可以扮作流民,过黄河后就联系洪承畴投效,我料其必定收容我等,毕竟其与卢大人有旧,必不忍坐视我等为寇,坏老大人一世英名……”说道后来仿佛已经决定了一样,众人也只能听他说完。

魏长文沉声道:“二弟,你可知陕西之遥远?”

“小弟知道。”

“你可知一路关山险阻?”

“自无不知。”

“你可知我等并无补给?”

“我有办法。”

魏长文点点头道:“那好,我信你!”

白鹰在山下执勤,不在山上,不过想来他一个蒙古人,也不会在这儿事上有其他看法,其他人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虽然大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但是此时也只能跟着一条道走到底,有其他心思的也抱着先跟着看看的想法。

于是去陕西的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随后大家又开始为一路上的吃穿和行军路线讨论起来,有的心狠手辣的直接就建议一路劫掠过去,有的仍旧心怀“汉室”的则认为要秋毫无犯,有的认为可以直接穿过山西到达陕西,也有的建议北上出塞沿长城到陕北再入关,当下几种观点都争论起来,关上的争论声在山谷之间回荡,士兵们也跟着忧心忡忡起来。

不少人放下水和食物,站起来朝关上看去,最后全军都静静立着等待结果。

半个时辰后,将领们都吵累了,不约而同的停下来看向一言不发的陈浩。

陈浩见差不多了,该说的都说了,便站起来讲出了自己的计划:“我们东出峻极关,过武安南下河南,而后转道黄河,沿河西上,经河内、河东等地入秦,黄河边上毕竟富裕一些,我们有银子,哪怕多花些钱,总能买到粮食。

另外我们将来行走在中原腹地,无力维持全军骑兵的规模,必然要尽量改骑为步,所以马匹也可以卖掉些,只留下那些没有阉割的、体格好的,这样的话,我预计用二个月时间入秦,只是要辛苦兄弟们了!”陈浩说完用饱含期望的眼光扫视着众人。

对着简陋的沙盘思考了半刻钟后,把总刘锐率先附和,其余人见状也跟着赞同,定下了总体计划后,大家又各抒己见,敲定了许多细节,比如军纪,比如如何安抚士兵,比如军官的模范作用……等等,随即陈浩让各部的负责人通告各自部下,“务必一人不落,上下一心!”

至于为什么陈浩不集合起来一起通告,实在是因为这个时代不通行普通话,陈浩简短的话语士兵能明白,若是长篇大论,士兵们就很难接受消化了,所以让各部的长官,实际上也就是老乡会的头子去传达。

此时稍空下来的陈浩也开始思考起统一指挥的问题来了。

他做的第一个举措就是整编,先把步兵骑兵区分开,挑选最精锐的一百骑兵为种子,其他人全部变成步兵,然后全营改成三个局加一个直属马队,周云的军官团被编入前局,也就是原来的骑步局,因为之前的战损近百,所以补充进一百多人后,这个前局稍稍有些超编。

中局由刘锐统带,有三百步兵,本来与他同来陈浩麾下的卢毅在十二月九日的战斗中负伤了,所以魏长文统带剩下的后局,并看护起随军的一百八十名轻重伤员与缁重,戚威则领马队兼军法官。

休整一天之后,第二天上午,等到天气暖和一些后,陈浩便带人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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