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到处寒气逼人。
石头城的主街道上,所有的店铺,已经关门息业。大多数人都躲进了温暖的被窝,或抱着爱人,或抱着情人,或抱着孩子,尽情享受温情。
只有街道两旁稀疏的发着微弱黄光的纸糊灯笼,在风中摇曳摆动,给夜行者,提供照明的光亮。如此,更突显夜的寒寂。
江飞一行人,终于安全进了城,但也延误了不少时间。
嘚嘚!
一辆马车的轱辘,压得碎石铺就的街道,嘟嘟作响,愈发令人感到冷清。
已经六七年没有回家了,如今的江家,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江尚堂决定先找一家客栈住一晚,明天回家。
找了一家叫着福来的客栈,开了三间房,江飞三姐妹住一间,江尚堂夫妇一间,赶车的李大爷一间。雇车钱已经付清,明天一早,李大爷将回血蟒镇去,如果运气好,碰到几个要回血蟒镇的人,那又得挣一笔不少的钱。
江飞最后一个洗澡,终于洗完了个痛快的热水澡后,江海与江瑶早已进入梦乡,看来近一个月的旅途,已经把她们给累坏了。
穿上干净衣服的江飞,搽干了头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身子暖烘烘的,皮肤干净舒爽,头发散着清香,呼吸通畅,好不舒坦。
他倒在床上,盖好被子,蒙头就睡,打算睡个自然醒,这是他想了近一个星期的舒服觉。
可是……
他却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睡意全无,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起进城之事。
时间没到就到关城门,跟他们理论,却被人敲诈了一千金刀币。他感觉被人欺负到了姥姥家,尤其是那两个卫士,对母亲与妹妹的污浊言语,更是一遍遍地在他的脑袋里响起,仿佛一根根细针,不断地刺着他的大脑。
慢慢地,他的气越喘越急,牙齿越咬越紧,双手禁不住地握紧,脑袋里不断产生捏碎两位卫士脖子的冲动,甚至在脑海里仿佛听到了咔擦声响。
江飞翻身起床,穿好衣服,找了一块黑布,蒙上半边脸。
推开窗户,一股冷风,冲进楼内,灌进他的领口,令他禁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也令他的大脑,清醒起来。
他清晰地知道要去干嘛。
他要去杀了那两个出言污浊的家伙。不然,他将无法安然入睡。他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若人犯了他的事,他要用自己的办法,解决天下之事。
江飞纵身一跃,直接从三楼的窗户里穿了出去。
漆黑的夜空里,血红的光翼,也被如墨的夜色,染成了黑色,浑然一体,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在夜空里穿梭。
要杀之,必找之。
曾经那两位卫士,提到过今晚要去什么春香楼。
首先得找到春香楼。
他飞上高空,放眼一瞧,如此静夜,唯有城中心一栋飞燕翘角的楼里,灯火通明。
春香楼,听其名就知其意,明显是一处夜里才红火的生意场所,只有漆黑的夜色,才能给那些背叛妻子而去偷腥的男人们,一点点的安全感。
冰冷的风,迎面扑来。
随着距离春香楼越来越近,女子的呻.吟之音,女人的淫笑之声,男人低沉卖力的鼻音,此起彼伏,阵阵传入江飞的耳中。
整栋楼都充斥着这种混合的欢乐之声,听起来极其糜烂。
“果然是春香楼!”江飞的目光,穿过夜色,看到三个朱红苍劲的楷体字,挂在一楼的正门中间。
“爷,敲背不?”两个穿着暴露,冻得发青,仍是尽力卖笑,扭动着翘臀,道:“春香楼坐坐,春宵一刻值千金嘞,让楼内的姑娘,用那窄小的小河,给大爷洗洗疲惫的乌龟,怎么样?喂,诶,来呀……切!”
一位赶路的男人,目不斜视地从春香楼前走过。
江飞看着两位卖弄的女人,用老掉牙的伎俩,招揽向她裤裆里撒钱的男人,这种场面,看得他都想吐,一点新意都没有。
办正事。
整个春香楼,是石头城最豪华的楼宇,有五层之高,一楼迎客,其上开房,少说也有三十几间房。
也不知道这世界怎么了?也没有人管管这种生意,楼的位置,在石头城处于黄金地段,敞开门做生意,冠冕堂皇,一点都不用遮掩。
要从这三十几间房内,找出那两个卫士,别人可能办不到,江飞却有办法,因为他会飞。
江飞从第二层开始查看,他扇动光翼,落在一楼的朱红琉璃瓦上,这种瓦着实结实,踩在上面,一点声响也没有,他一步步靠近二楼的窗户,蘸点口水,无声地捅破窗户纸。
一股浓郁的酒菜香味,扑鼻而来。
左眼靠近纸洞,往内一瞧。
哇!不得了!
屋内,一张铺着大红布圆桌上,摆满了酒菜,桌旁却只坐了两个人,而且两人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酒菜上。
两个人,一个是一身明黄锦服、头发胡须皆白的七旬老头儿,另一个是年轻貌美、穿着几近透明吊带睡衣的风.**人。
暴露女人,依偎在老头的怀里。
老头儿上下其手,把怀里的女人,撩拨的脸红耳赤,娇吟不断,闭目发着鼻音。
女人仿如置身热炉,她闭着眼睛,轻咬着艳红的唇,扭动翘臀,竭力迎向老头儿。
她在等待男人的雄心壮志,可是她已经忘记了今天的客人,是一个七旬老头儿。
他只是很享受被需要的感觉。
“老不死!”江飞想看下一步怎么走法,却是看不到老头儿有一点点进行下一步的迹象,只顾着揉捏,“牙都掉光了,还这么不要脸,就不怕散架?”
年龄相差这么大,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会恶心么?
第二间,更热闹。
同样一桌子的菜,坐了五个人,一个精瘦的男人,四个滚胖的女人。
女人上身统统裸|露,她们都给男人敬酒,且都有一个‘小二式甩毛巾上肩膀’的动作,掉进酒菜里,而后才敬酒。
而男人却总是笑眯眯地紧盯着女人的标准动作,目不转睛,仰头饮下敬来的酒。
“变态!”江飞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重口味,他看着这个动作,差点没吐出来。
第三间,五花大绑了一排光溜溜的女人,一个男人却在为这些女人逐个剃度,小心翼翼,态度端正。
第四间,黄瓜大战。
第五间,玩虐待。
……
二十几间房看完,发现没有一个是正经办事的,一个个都不是正经人,奇思妙想,啥玩意儿都有。
不过,想想也是,来这种地方的人,如果只想正经办个事,那还用得着跑到这里来,来这春乡楼的,图的就是个刺激,怎么刺激,怎么玩。
“难道那两个卫士今天没来?”江飞除了好奇之外,从来没忘正经事儿,他是来杀人的。
终于,江飞在四楼的最后一间,他找到其中一个城门卫士,正是那吕小波。说来也该他命绝,当江飞无声把窗户纸捅破时,他正好满脸疲惫地吹蜡烛,打算睡觉,被江飞瞧得清楚。
江飞先不打草惊蛇,继续寻找那萧良品,这个人必须死,正是此人出言侮辱他母亲的。
五楼的一间房内。
没错!
就是萧良品。
滚圆的脸,江飞一眼就认得。
两个城门卫士都找到了,一个在睡觉,一个在睡女人。
要怎样才能无声无息地杀了这两人?
江飞轻轻试推了一下窗户,正好,这窗户没上栓,他蹑手蹑脚,走进了房间,甚至走到了萧良品的身后,都没有一点反应,当真是投入,总怕所有的精气神都用在了上下运动上。
果断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