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瑜甚至能够感觉得到，看见自己面带笑容地回到办公室，个别人的脸上隐约闪过了一丝失望。
估计是以为“座山雕”会收拾她一顿吧？
“十五分钟之后，小会议室开会。”
进门之前，竹瑜回头，对众人喊了一声。
瞎子也能看出来，她心情不错。
于是，那些人的表情看起来就更加复杂了。
竹瑜才不理会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套用一句流行语，她就喜欢别人看她不爽，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开了一个小时的会，等竹瑜宣布结束，她一看表，才猛地响起，自己今晚跟沈清有约。
等竹瑜气喘吁吁地跑下楼，沈清果然已经到了。
“滴滴——”
一看见她，沈清就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
竹瑜赶紧上车。
“不好意思，一开会就没注意时间……”
她讪讪地道歉。
“哎呀，行了行了，知道你的德行！”
沈清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反正我也没事干，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呗！”
她这么大度，竹瑜更不好意思了。
“我请客，给你赔罪，外加谢谢你在‘座山雕’面前替我说好话！”
沈清斜睨她一眼：“真的？那行，我不客气了，专挑贵的。”
竹瑜也不在乎，点点头：“没问题，我这个月提高了信用卡额度，还有花呗和借呗，再不够，就动用一下小金库。”
她认真的样子，把沈清逗得哈哈大笑。
“我去，竹瑜，你真厉害。我昨天才做了热玛吉，本来这张脸就疼得不行，你还故意逗我笑！”
看着沈清前仰后合的样子，竹瑜低咳一声，辩解道：“我说真的呢！”
同样是以色侍人，自己可差太远了，不比沈清的道行，这一点，竹瑜倒是很清楚的。
“你跟厉擎东都快一年了，这点钱都没攒下？”
笑了半天，沈清觉得竹瑜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这才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竹瑜也没有隐瞒，轻声回答道：“我妹妹有心脏病，你应该听说了吧？我之所以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那笔手术费。除了这笔钱之外，我不想再拿别的钱，反正以后也拿不到了，我得返璞归真。”
听出她语气不对，沈清一皱眉毛，大胆猜测道：“呦，这么伤感，难道已经失宠了？”
竹瑜笑着捶了一下她的大腿，纠正沈清：“什么失宠，我这叫从良，也叫上岸，以后就自力更生过日子了，好不好？”
沈清撇了撇嘴，不屑道：“得了吧。看在你这么惨的份儿上，我带你去吃点好的，补一补。”
说完，她一脚油门踩到底。
一路上，沈清简单地把她知道的情况跟竹瑜说了一遍。
“我要是早知道你要去采访美景集团，非得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你不知道‘座山雕’和景俊峰不对付吗？幸好，上头满意，他也不能说什么，在外面还得表扬你两句。”
腾出一只手，沈清戳着竹瑜的脑门。
“你最好别让外人知道你跟厉擎东已经玩完，不然的话，肯定有人要趁机踩你。怎么说呢，我不认识厉擎东这个人，但我觉得，虽然他没有公开承认你，但私下里肯定也是打过招呼的。说来说去，你得学聪明一点。”
她提醒着竹瑜。
“我好好工作，就算升职加薪，也是我应得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竹瑜不服气。
“你傻不傻？你是缺心眼儿？你跟我说这种赌气话有什么意思啊？只要让别人相信你是厉擎东的女人，他们才不敢动你，知道吗？”
沈清气得都快把油门当刹车了。
“厉擎东已经去相亲了，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
想了想，竹瑜忽然觉得眼窝一阵发烫，还酸酸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样。
闻言，沈清一拍大腿：“太好了！我之前拿了厉擎东的八字去练手，命盘上说，他这辈子要结三次婚，我他妈还以为是我算错了！”
竹瑜眼角微抽：“什么命盘啊？”
“紫微斗数啊！我闲着没事，自己在家研究。命盘上说我四十岁以后发达，我就等着以后当富婆呢！”
沈清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还带着一点洋洋自得。
“他、他要结三次婚？”
想到她刚才说的话，竹瑜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我说的，是他命盘上说的。我在网上搜到他的生日，就拿来算一算。反正我把认识的人都算了一遍，就当练习呗。”
竹瑜：“……”
亏她还一直把沈清当成新时代女性，居然也搞这一套！
“那我呢？”
她忍不住好奇。
“你？你前二十多年不太好，之后就好到令人嫉妒。没发现我现在巴结你吗？苟富贵，勿相忘啊！”
沈清看了一眼时间，连忙加速。
“不跟你说了，我得开快一点，我预订好了吃饭的地方，迟到十五分钟就自动取消，还不退定金呢！”
眼看就到预约时间了，沈清不敢再分心，专心开车。
不知道是什么牛逼餐厅，居然有这么苛刻的规定？
不过，能让沈清这个美食老饕都折服，肯定有过人之处吧。
想到这里，竹瑜心里一阵痒痒，一定要好好见识一下。
等沈清把车停在一条老旧的胡同口，竹瑜反复打量，才确定她没有找错地方。
“走。”
沈清意气风发，好像要去的不是餐厅，而是战场。
“私房菜？”
竹瑜听人说过，在云城有一些地理位置刁钻的私房菜馆，不是熟客根本发现不了。
而且，这种地方往往价格高昂，还要提前预订，每天只接待极少数顾客。
看样子，沈清带她来的就是其中之一了。
“我有预订，我姓沈。”
进门之后，沈清跟一个负责接待的男人说道。
“很抱歉，沈小姐，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
男人一脸不好意思，他举起手机，递给沈清看，屏幕上显示，他的确正准备呼出她的电话。
“干嘛？”
沈清语气不善地问道：“我也没迟到啊！”
这帮人就是狗眼看人低，以前她跟“座山雕”一起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多麻烦？
“真对不起，我们今天被包场了，所以您的预订只好取消了。”
男人不停地道歉，他的态度是很恭敬的，但也很坚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