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回想，认为竹瑜是对的。
他们一直有好好做措施，包括最后一次。
怎么弄出孩子来了？
“你知道也好，反正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竹瑜把鉴定报告还给他，神色淡然。
“怀怀的亲生父亲的确是你，但他不知道，我也没打算让他知道。他是在国外出生长大的，从小就很聪明，没有缠着我问过他爸爸是谁。对我来说，他只是我的孩子，除了血缘，跟你没有关系。”
一说起竹怀，她的语气明显多了一丝戒备。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他跟我没有关系？他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爸爸！”
厉擎东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孩子还在医院，他不想跟她吵架。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怀孕的？”
他追问道。
“很巧，在你结婚那天。我也想过，既然不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还要不要把它带到这个世界上。不过，后来我就想通了，我可以给他双倍的爱。”
想起离开云城那天的情况，竹瑜不禁发出一声苦笑。
“难道江权没有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跟慕雨涵结婚吗？她出了车祸，已经成了植物人，这几年一直躺在医院里。”
虽然厉擎东从一开始并没有想过去要慕雨涵的性命，但她自己作死，差点命丧车轮之下，就不是他能阻止的了。
“我知道，我走那天就知道了。我一直没有回云城，但江权每年都会回来，所以你们的事情，我大概也听说了一些。”
竹瑜没有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在婚礼当天，厉峰心脏病发作，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一命呜呼。
据说叶梦云因为伤心过度，也当场昏了过去，足足抢救了几个小时，她才清醒过来。
慕雨涵出了车祸，伤得很严重，一直没醒，成了植物人。
慕家没有放弃治疗，到处求医问药。
至于她和厉擎东的婚事，自然没人再提。
厉峰死后，律师上门，拿出了他生前就立下的遗嘱。
遗嘱的内容有些让人意料不到，厉晴西得到的，只有风城那家分公司，以及几处房产而已。
其余的财产都属于叶梦云和厉擎东。
虽然厉晴西只是一个私生子，但这样的分配还是有些太偏心了，他本人当然也不肯接受现实，一口咬定遗嘱是假的。
陆芷晴作为他的妻子，两个人之间有没有感情，另当别论，但涉及到财产，她当然也是站在厉晴西这边。
于是，厉家的遗产大战一触即发，足足闹了好几个月。
而那个时候，竹瑜正在大洋彼岸保胎。
江权偶尔提及几句，见她并不怎么在意，他索性也就不说了，免得影响孕妇的心情。
最后，厉峰的遗嘱证实是真的，非他人伪造。
厉峰的律师也表示，厉峰本人修改过多次遗嘱，他手上的这一份则是最新的，是他最后一次修改过的。
而他最后一次修改遗嘱的时间，正是离世的前一天。
有小道消息说，前几次的遗嘱内容，和最后一次的内容，天差地别。
但无论怎样，法律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判决结果出来之后，厉晴西只好接受，一个人返回了风城。
陆芷晴不肯善罢甘休，去厉家大宅闹了几次，最后叶梦云直接发话，叫人把她赶了出去，不许她再上门。
“厉伯伯一走，你们就全都欺负起我们来了！”
她在门前大哭大闹，叶梦云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气又病倒了，在医院里住了快一个月才回家。
零零碎碎的消息，都是江权告诉竹瑜的。
“你明知道我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还故意躲着我，甚至让我不知道怀怀的存在，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竹瑜看起来越是冷漠平淡，厉擎东的心就越是纠结成一团。
他明明已经解决了那些挡在两个人面前的问题，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原谅？
“那些是你的问题，不是你和我的。还有，我和你签的那份合同里，从来都没有提过关于孩子的约定。我咨询过律师，在非婚关系中，就算闹上法庭，法官也会尽量把孩子判给母亲。”
竹瑜紧紧地攥着手指，任由关节发白。
她暗暗地给自己加油打气，一遍遍跟自己说，怀怀是她的儿子，谁也夺不走！
“孩子跟合同有什么关系，竹瑜，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承认，我确实骗过你，但那些事情我只是想想，我什么都没做！而你呢？你根本就没说过你怀孕了，你带着孩子走了！”
厉擎东拔高了声音，他觉得，和自己相比，竹瑜才是那个心狠的人。
“做没做，不是你说了算。云霄集团现在是你和你母亲两个人的了，早晚也是你的。慕氏和叶氏本想掣肘你，最后却给你做了嫁衣，以后他们两家只能对你俯首称臣。跟你一比，厉晴西就是彻头彻尾的输家，只要你动动手指，他那个小破公司估计也熬不了几年了。厉擎东，你终于满意了吧，你想要的东西，你已经全都得到了！”
竹瑜一口气喊道。
“没有。”
深深吸气，厉擎东矢口否认：“我没有，我不满意，我失去了这辈子最在意的人，甚至连自己做爸爸了都不知道！”
楼梯间的门被人推开，看见竹瑜好好地站在那里，江权才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怀怀看不见你，有点慌，你回去看看。”
他轻声说道。
一听说竹怀找自己，竹瑜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等她离开了，江权才对上厉擎东的双眼。
“她和怀怀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别再纠缠，免得让大家都难看！”
他厉声说道。
“难看？我是怀怀的爸爸，今晚送怀怀来医院的人也是我。你如果真的为他们母子好，就应该让他们有一个完整的家，让怀怀得到父爱！”
厉擎东轻描淡写地反击回来。
孩子是他亲生的，这就是最有利的一点，任何人都越不过。
他已经缺失了五年，不会让自己再耽误一分一秒了。
